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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你咋長得這么丑呢?
“一盆土。”臨裳的手指忽地停住,眨了眨桃花眼,略帶思考地盯著桌子。
“啊?”茉玉茫然地愣住了,“小姐,你說……什么?”
“對了,上個月來了個除花草的阿丑,現在還在么?”臨裳把目光轉向她。
“在的,小姐說她做什么?”
“讓她帶著一盆土來見我,你可以下去了。”
茉玉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點了點頭,還是乖乖領命退下了。
一柱香后,一個帶著連帽斗篷的女孩怯生生地走了進來。
這女孩雖也是豆蔻年華,但長相極為丑陋,被府邸上下一眾人嫌棄。
“大、大小姐,您要的土奴婢給您帶來了。”阿丑沙啞低沉的聲音顫抖,低著頭,將土遞到她面前。
“嗯,放著吧。”
冥界,判官殿。
容欽方才沐浴更衣,彼時的他,單手枕著下頷,沒有束起的青絲潑墨一般地撒在榻上,幾許垂落下來,眉宇間似有淡薄的霧氣一般,月白色的素淡衣袍沒有蓋得太嚴實,輕輕露出那漂亮精致的鎖骨,燭火微醺,將他愉悅的笑顏映得撲朔迷離。
“呵……”他看著眼前浮現的幻象,禁不住笑出聲來。
畫面中的臨裳將自己臉上涂滿了臟土,坐在梳妝鏡前,一邊看著身旁的丑女,一邊認真地將自己“打扮”,臨裳平時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易容這種邪門歪道倒是學得像模像樣。
很快,那精致的小臉已經漸漸變得丑陋,再是換上了身旁丑女的衣服,連帽斗篷將自己蓋得嚴實,微微駝著背,竟和她差不多模樣了。
他從始至終都觀察著她,只是不知道她這回又想出什么餿主意了。
“大人,該寫簿子了。”沐風挑簾進了房,看著心情頗好的他,以及幻象中的那個她,心頭酸楚,顫抖地咬著唇。
“嗯。”容欽勾起薄唇,大袖一揮,幻象漸漸消失。
凡間,臨府。
臨裳打扮成阿丑的模樣,推開了門,果然,下人不再攔著她。
“阿丑,你怎么進去那么久,快到后院挑糞去!”還沒走幾步,就有個家丁使喚著她。
臨裳蹙起眉,悄悄看了那家丁一眼,如果她記得沒錯,這挑糞的工作應該是他做的吧。
“啊……是……”臨裳轉了轉眼珠子,還是先不起爭執,壓低了嗓音答應,之后隨著他的使喚,很自然地走到了后院。
看在他給她機會的份上,今天先放過他,這個阿丑人還是蠻不錯的,總被他們這么欺負也不是辦法,等她回來再收拾他!
想罷,趁著無人,她翻墻逃了出去。
聽說附近山上有個道觀,這府邸上下無人相信她被鬼糾纏,她只好靠自己去山上請道士驅鬼了。
抬眼望了望有些陰暗的天,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
不管了,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就是下刀子雨她也絕不輕易回去!
半時辰后。
深山道觀中,臨裳氣喘吁吁地扶著腰,一手敲了敲門環。
“誰呀?”開門的是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襲青灰色道袍,長發高束,眉宇精致。
“我來……來找道長下山捉鬼……”臨裳喘著氣匆忙道。
小道士抬眼一看眼前的人,嚇了一跳,“呀!你咋長得這么丑呢?”
聞言,臨裳愣住,立刻直起身子,拿鼻孔對著他:“我去你大爺的!”
“嘿呀,你咋還罵人呢?”聞言,小道士已經擼起了袖子。
“就罵你,怎的?”臨裳雖比他矮了一個頭,氣勢上卻也不輸給他。
“哼,小姑娘你方才說什么?”小道士忽然變得一本正經了起來,負手而立,摸了摸下巴那根本不存在的胡子。
臨裳瞥了他一眼,也是輕輕一哼,雙手抱臂,沒好氣地道:“我找你們道長,下山驅鬼。”
“隨我來吧。”小道士輕輕嘆了口氣,吊兒郎當地走了進去。
臨裳蹙眉,無奈跟在他后面。
進了屋子,小道士便坐了下來。
臨裳愣住,輕輕挑眉:“不是要叫你們道長么?”
“年輕人真是年輕氣盛。”小道士壓沉了嗓音,緩緩地笑著,飲著一杯茶。
年輕人?臨裳再次蹙起眉頭,上下打量著他:“你也沒有大到哪里去吧?別胡鄒鄒,快請你們道長出來!”
“哼……”小道士將茶盞放下,語重心長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吶……”
臨裳瞇了瞇雙眸,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什么意思?”
“女施主可聽過長生不老?”
臨裳蹙眉,沒有回答。
“貧道自修道起八十年,如今年歲已過七旬。”
臨裳愣住:“你是……道長?”
“哈哈哈……”小道士低沉而和藹地笑著,又道,“施主家住何方,家中是何妖孽?”
臨裳怔住,難道這個道長這么厲害,竟能夠長生不老?聞言,立馬坐在了他面前,認真道:“西街臨府,前些日子招來了一只鬼向我索命,求道長驅鬼。”
“嘶——”他認真地蹙起眉頭,閉上雙眼,細細盤算。
臨裳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長可算出結果了?”
他繼續語重心長地道:“貧道掐指一算,女施主家中招來鬼怪,全是因為……”
“什么?”臨裳眼前一亮,認真地盯著他。
他湊近她,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全是因為你太丑啊。”
臨裳當場石化,下一刻立馬發飆:“你小子耍我!”
“哈哈哈哈哈哈……”小道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長生不老,這你也信?”
“印笙,不得無理!”遠處傳來一聲老者的呵斥。
彼時,臨裳拍案而起,左腳翹上了桌子,身子前傾,露出右拳,欲往他臉上打去,聞聲,她轉過頭,一個二十左右年紀的道士正挑開簾子,里面走出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道士,面容和善穩重,這倒十分像個道長了。
老道士走到那被他換作印笙的小道士面前,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呵斥道:“你怎么這么調皮,又在欺負客人。”
印笙吃痛捂著頭:“師父,下手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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