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的命相比,一個小小承諾算什么?
兩息過去了。
在眾人翹首以盼中,時間過得格外漫長。
然而什么都未發生。
又過了三息,五息……
祭壇靜靜佇在地上,莫說驚天動地的變化,就連一聲異響都不曾有。
說好的界神現世呢,重開天梯呢,怎么不出來?
燕王身后一名心腹忍不住上前半步,低聲道:“王上,該不會是漏了哪些……”
該不會是漏了哪些步驟吧?
這也是所有人的心聲。
不過就在這時,祭壇里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離開軀體的供養,再強壯的心臟也會變得死寂,它亦不能例外。
在場眾人眼皮一跳,都覺出了大禍臨頭的恐懼。
果然就在下一瞬,大團黑煙從石心當中滾滾涌出,凝而不散,那顏色深如子夜。
它逸向四面八方,頃刻間就占滿這片空間,白霧都不知被驅去了哪里。
黑煙偶有停下,露出一張又一張五官神態各異,卻同樣猙獰的面龐。它們的尖嘯聲如鬼哭,然而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出蘊藏其中的大喜若狂!
黑影幢幢,遮天蔽日。
剎那功夫,這里就變成了陰曹地府。
天魔!
天魔沖出封印,回到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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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修行者臉色大變。從前石心被溫養在云崕胸膛,將汲取來的力量轉化為鎮壓之力,這才能牢牢封住天魔。如今這個男人的心臟停止跳動,也就停止對石心的供養。
即便那是界神的本體,也再鎮不住天魔了!
旁人只能聽到天魔的尖嘯凄厲,馮妙君的耳邊卻充斥著這群邪魔的縱情歡呼。
那是被囚禁千年,一朝得回自由的如釋重負;那是重見天日的狂喜。
同樣的,那也是刻骨仇恨的渲瀉。
它們被封印了太久,也虛弱了太久,一出來就迫不及待想要做點什么了。
眨眼間,黑煙就在半空中凝住,而后集結為一個巨大的人影,緩緩低下頭。盡管它沒有五官,但每個人都能察覺到,它緊盯著擺在地面的祭壇。
“交出來!”聲音宏大,在修行者心頭響起。
看清眼前景象,天魔就明白這群活人的意圖了。自由誠可貴,只有從他們手里奪走石心、阻止界神降臨,天魔一族才可以從此高枕無憂!
黑影從石心冒出那一刻,燕王就知不妙,一抖手打出九張銅符,各取一個方向,盡都埋入了泥土當中,只留下小半截露在外頭。
天魔附體。
望見天魔的拿手絕活,站在結界里的修行者,臉色都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那可是披靡宇內的怪物,當年人類和妖怪聯手都搞不定它們。這區區九只銅符布成的陣法,當真可以抗住天魔進攻么?
燕王臉色鐵青,大聲喝令:“站好了,不許動!”
這陣法的站位也有講究,當年浩黎帝國傾一國之力來抵御天魔,而現在他能動用的,只有燕國的靈力和在場所有人的精力氣血。即便站在這里的都是新夏和燕國修行者中的精銳,他也沒有幾分把握。
原本這陣法也只是為了應付突發情況而備,沒想過能從頭扛到尾。燕王目光落到地面上的祭壇,差點咬碎一口鋼牙。
到底出了什么紕漏,為什么祭壇沒有啟動,界神沒有蘇醒?
真是可惡,他能感覺到成功近在眼前,只隔著一層窗戶紙了,可他偏就不知道該如何捅破!
他要怎做,才能從眼前的困境中掙脫出去?這回他和云崕聯手算計天魔首領,等那怪物出現,斷然不會再放過他。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馮妙君和云崕并未呆在結界里。
云崕手里不知何時擎出一根小小的樹枝,長度不及三寸。枝條是金色的,上面還綴著一片葉子。
葉子原本的底色是碧玉一般的瑩翠,然而枯卷了大半,只留下最后一丁點綠意。
大部分天魔都把注意力放在拒魔陣上,偶爾蹭過兩人身邊,他們身上就發出淡淡青光,于是天魔就像被抽了鞭子的羊,一下躥得很遠,竟然不敢靠近。
馮妙君垂首,望見兩人相握的雙手,知道綠光是從云崕那里綿延到自己身上。
她有軀體相護,不懼這青光。但有什么東西,能抵御孤魂乃至天魔的靠近呢?
云崕能對抗天魔首領三百余年,當然會有些憑仗。
過去的每分每秒,她身體當中的生命力都在飛快流逝,空氣好像越來越稀薄,呼吸越來越困難,她聽見自己的喘息,響得像不停拉動的風箱。
從未有過的虛弱感席卷全身,馮妙君正要闔目,卻覺自己的手被云崕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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