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秋是團圓節,平武公主決定節后二十出發。
準備的東西全部準備好了,高兆給娘家捎信,讓母親把大弟的衣物準備好就行,其他的別帶。
中秋節后是成親的旺季,四五六七月都是空檔,女方留閨女在家再過一個團圓節就送女出嫁。
可是,樂安縣主偏偏是中秋節前出嫁,說早點盡到當家主母的責任。
除了想嫁個男人之外,樂安縣主心底是渴望有個家,過年過節熱熱鬧鬧,有小輩給她請安,她派發紅包,說個吉祥話。
這才是過日子。
所以她主動提出八月初六出嫁,羅老太夫人一切隨她,讓樂安縣主很滿意,下決心嫁過去后,好好孝順羅老太夫人,當個好孫媳,然后當個好繼母。
至于妻子嗎,左侯爺不翻精,她絕對是個好妻子。他要翻精,就讓他老老實實,她可要當老封君的,不能讓他破壞了。
阜陽郡王幫著女兒把婚事辦的熱鬧,他是想,動靜大點,婚禮人竟皆知,以后萬一過不好,總不能說散就散,女婿總得顧忌點。
樂安縣主也是這么想,她是越操持婚事,越滿意左家,之前考慮男女情愛多點,如今幾次和羅老太夫人接觸,是考慮以后老了的事。
萬一她也活到七老八十,身子健壯,身邊有家人,有兒孫,總好過不嫁人孤零零一個人守在大宅子里。
樂安縣主開始真心打算要把左家子女當自己的來撫養,下面兩個小的,男娃不到四歲,女娃不到兩歲,正好,好好對他們,長大了肯定和她親。
大的也要善待,侯府早晚是嫡長子的,想要當個老封君,也得把當家人哄好了,幸好自己陪嫁甚多,手里不缺銀子。
這方面她沒經驗,立馬跑回娘家問大嫂。
阜陽世子夫人一聽小姑子的話,萬分贊成,如果小姑子不改嫁,老了后早晚是她的事,所以她最贊成婚事。
小姑子像正常人那么想,要當個好后娘,世子夫人更愿意,一舉幾得的好事。
因為這個小姑子的彪悍,影響的郡王府小娘子的名聲,如果樂安縣主后面有個好名聲,那可是求之不得。
所以世子夫人不僅出主意,還送了兩個會照顧孩子的嬤嬤,沒有家人,只要給她們養老送終就可以。
樂安縣主信心百倍的、歡歡喜喜的出嫁了。
安西侯府從沒有過的熱鬧,樂安縣主怕羅老太夫人辛苦,找來兩個能干的夫人操持婚禮。
阜陽郡王帶著兒孫在侯府招呼來賓,慶王爺跑來湊熱鬧,送了大禮。
把個阜陽郡王激動的,帶著左侯爺給慶王爺行禮,讓左侯爺跪下磕頭。
左侯爺要氣死,以前倆人見面,你是王爺我是侯爺,頂多爵位沒你高,如今是矮了你兩輩,要叫叔祖父,還要磕頭。
慶王爺是有熱鬧不怕人高,他招呼一堆人來,什么薛胖子,郭瘦子,還別說其他郡王府來捧場的一堆皇親國戚。
女眷那邊也是異常的熱鬧,從沒見過這樣的婚禮,男女兩方的客人都在男方府里,女方家人在男方府里比男方人還自如。
不過安西侯府男主子能出面的就倆人,成年的是新郎官,還有十歲的世子左明松。
阜陽世子很聰明,他把左明松帶在身邊,讓他充當侯府男主子。
另外兩個小的,就在內宅沒出來。
羅老太夫人帶著夏太夫人聽著女眷的恭喜聲,誰都忽略夏太夫人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
她是前不久宣布小夏氏沒了才知侄女病逝的消息,大哭一場,想抱著孫兒孫女哭,沒找到,孩子讓婆婆接到前院去了。
之后她一直沒見到孫子孫女,兒子見到過,沒等她哭,兒子就不耐煩甩袖走了。
兒子娶樂安當填房,她不愿意,跑去婆婆那說反對,婆婆不見她。
今天帶她出來,說她敢要哭一聲,就送到家廟一輩子都別出來。
嚇得她乖乖坐著不敢動,也不敢哭。
安西侯府沒給永成伯送喜帖,永成伯在府里跳腳說沒有以前的媳婦娘家同意,親事不算,賀夫人冷笑說:是原配娘家。
永成伯滅火,夏家也是填房,羅家才是原配。
婚禮上誰也不提夏家,夏太夫人心虛,也不敢問娘家人來了沒有。
羅家肯定是來了,原配羅氏的大嫂羅夫人在新房見到一身紅的老新娘。
樂安縣主正正規規的給羅夫人行禮,口稱大嫂,雖然她比羅夫人年齡大。
她這舉動讓在場的人吃一驚,沒想到樂安縣主能這么誠心把羅家當原配尊敬。
樂安縣主快言快語,說她會把左明松照顧好,如果有什么差池,羅家打上來她不會動一下。
此話贏得了別人贊賞,因為樂安縣主雖然個性,卻不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讓她的話來說,有啥當面扯開,別玩那虛的陰的。
羅家來人,無非是看在羅老太夫人面上,還有給左明松撐腰,無論如何左明松的母族是羅家。
能當著眾人面得了樂安縣主的這句話,羅家也放心。
對左侯爺這個女婿,雖然羅老太夫人沒說,羅家也有所察覺。但又不能說什么。
左明松不知父親這么快就續弦,看得出不是父親的意思,因為父親鐵青著臉從祖母屋里出來,和他面對面走過,看也不看他一眼。
不知為何,他心里想笑,對那個讓父親生氣的繼母有絲好感。
突然腦子里冒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嚇得他趕緊晃頭。
曾祖母說,那是你父親,給了你生命。
左明松抿嘴不吱聲,可是父親要了母親的命。
師妹說:認,你就是父親,不認,你又是誰?別說留著你的血,對于你來說這是恥辱。
什么都沒給師妹說,可是師妹說沒有不透風的墻。
左明松不問了,他好想有個人說說,可是他不想從他嘴里說出家里那些齷齪事,既然師妹知道,他就說了母親,其他沒說。
說母親總是抱著他看向門外,父親回來了,母親牽著他迎上去。
師妹說母親很可惜。
她沒說可憐,說的是可惜。
他知道,師妹是說母親喜歡父親那樣的人可惜了。
自他受傷后,知道母親怎么沒的之后,他第一次哭了,哭的稀里嘩啦。
還當著師妹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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