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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她們下樓的時候,顧琪兒已經離開有段時間了。
尹明笙彎著腰,提著水壺正在澆花。
看到尹一伊和陳霧從樓上走下來,回頭說了句“聊什么呢,這么久?”又將臉轉向花盆里的植物。
澆完花,他放下水壺,從抽屜里取出剪刀剪去植物的枯枝敗葉,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剪壞。
“陳霧,你和琪兒小姐在一個劇組拍戲?”尹明笙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是啊。”陳霧走過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尹明笙整理盆栽的動作。
尹明笙注意到陳霧映在地面上的暗影,抬眼看了看她,見陳霧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于是也回了一個淡如白水的笑容,然后低著頭繼續手頭的事情。
“尹叔,您還真是一個雅致的人,喜歡擺弄這些花花草草,而且毛筆字也寫得那么好。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像您這種文人,真的。”陳霧眨巴著清澈的雙眸,說得一臉真誠。
可在尹明笙聽來,卻是別樣的意味。
他覺得陳霧是在拐彎抹角地嘲笑他,笑他成不了大事,笑他的懦弱和無能。
他板著臉,把不悅的情緒顯而易見地掛在臉上。
陳霧懵住,心想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于是扭過頭去求助尹一伊。尹一伊暗暗地聳了下肩膀,她現在,也是越來越搞不懂尹明笙的性格。她覺得,自從母親去世之后,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尤其是這次回來,整個人就像換了一顆心似的。
尹一伊走進廚房,發現電飯煲里倒是有一些米飯,只是剩下的菜都被陳姨倒進了垃圾桶里。沒有菜配米飯,陳霧肯定吃不下,想著還是給她下面條好了。她覺得黎流年做的那種醬拌面蠻好吃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做出來的。
鍋里的水剛煮沸,陳姨就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尹一伊站在廚灶前煮面,于是趕緊過去從她手里接下掛面,嘴里不停地說,“尹小姐,你要吃面的話就喊我一聲啊,我來給你做。何必親自動手呢,這面條啊,要配一點調料,來,我來煮,你出去歇著。”陳姨笑瞇瞇地把尹一伊推搡出廚房。
見尹明笙不跟自己說話,陳霧無趣地撇撇嘴,轉身走到餐桌邊拉著尹一伊聊天。
“晚上出去吃飯吧。”陳霧提議。
“去哪里吃?”尹一伊也巴不得能出去吃飯,她好像越來越適應不了家里的用餐氣氛。
“去紫金閣吧,那里的飯菜合我胃口。”陳霧下意識地舔了下唇角。
“好啊。”尹一伊也覺得那里的飯菜好吃。
“待會我們出去逛逛?”
尹一伊搖頭,“沒有時間逛街了。等你吃完面,先休息一下,然后我們去公司一趟。”
“哇,合作的公司就找好了?辦事的效率挺高的嘛,對了,是哪家公司啊?”
“丹陽公司。”尹一伊有些小驕傲地告訴她。
“天吶,跟那么有名的公司合作?看來我真的要紅了。”陳霧笑嘻嘻地說。
尹明笙停下手頭的事情,把剪刀往茶幾上一扔,不悅地瞥了眼尹一伊。
陳霧吐了吐舌頭,用唇語說,“你爸不高興了。”
尹一伊轉過頭去,望著已經坐到沙發上生悶氣的尹明笙,眼神暗淡。
在這種氣氛下,陳霧有些不自在,心里更是過意不去,抿著嘴巴,也不敢多說話,生怕一句話不對,尹明笙又該擺臉色。
“顧小姐已經跟我們公司簽了合同。”尹明笙盯著沒有打開的電視機屏幕,語氣幽深。
尹一伊心頭一緊,眉目緊鎖地注視著尹明笙那張在光線下晦暗不明的臉,僵了半晌才問出口,“什……什么合同?”
“還能有什么合同?就是cko的代言合同啊。”尹明笙終于將視線轉了過來。
“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cko的代言人我們已經定下來了,為什么還要讓顧琪兒簽合同?”尹一伊氣惱尹明笙的自作主張。
“可是我也跟你說過,顧小姐是最適合代言cko的人選。你又何必為了你那么一點點的私人情分,選擇一個根本就不適合的小演員來代言。”尹明笙全然不顧尬坐在一旁的陳霧,直言不諱地表示,“個人感情是個人感情,生意歸生意。我們經營公司、經營產品,不是小朋友過家家,不是你想找誰就找誰來干,它是要經過綜合考慮才能決定的結果。”
尹一伊攥著拳頭,咬了咬后槽牙,瞪著尹明笙,語氣尖銳地說,“我的選擇,難道就沒有經過綜合考慮嗎?”
尹明笙干咳了下,態度沒有絲毫的妥協,“我是完全為了公司的利益和前途考慮,如果你要怪我,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合同已經簽了,沒有反悔的機會。”
“怎么沒有反悔的機會?你們簽的合同,根本就不作數。”尹一伊也不退讓。
“你怎么這么孩子氣?合同蓋了公司的公章,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如果一方毀約的話,是要雙倍賠償的。”
“雙倍賠償?你們簽的是多少的代言費?”
“四千萬。”尹明笙的眼角抽了下,他也不確定,這個數字說出來的時候,尹一伊會不會大發雷霆。
尹一伊果然氣得拍了下桌子,眼淚像洪水般泛濫,她辛苦找來的投資款,就這樣被揮霍。
也就是說,如果公司取消顧琪兒的代言,就得賠償她八千萬的違約金。
“你就是這樣為公司的利益和前途做出綜合考慮的?你覺得顧琪兒的身價值四千萬?我真的懷疑,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父親?你變了,你變得比以前更加無能。”
“你這個沒有教養的丫頭。”
尹明笙猛地起身,箭步跨過來,一個狠絕的耳光毫不留情地落在尹一伊的臉上。
“我是你的爸爸,你就這么瞧不起你的爸爸嗎?”他怒氣不消地咬著牙。
陳霧回過神,趕緊將尹一伊護到身后,“像你這種爸爸,不要也罷。”
“你給滾。”尹明笙指著陳霧的鼻子怒吼,手已經抬了起來,似乎在警告她,如果再不滾的話,他連她一起收拾。
陳霧推著尹一伊往后退了幾步,眼睛里全是怒火,可尹明笙畢竟是個大男人,就算她和尹一伊聯手,也未必打得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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