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48章殊途同歸
看著潸然淚下的朱青青,南懷珂心中不知為什么掠過一陣酸楚,隨即又覺得欣慰。那時候還好她沒有孩子,否則死得更不甘心。
“那我該怎么辦呢?怎么辦呢?”朱青青捂住臉涕零如雨,不斷重復這句話。她可以不在乎南崇銘和家族,可是女兒是她的軟肋。
鄧公子對她還是有情,只要她肯和離,鄧公子仍舊愿意娶她為妻,但是女兒是不可能帶走的。朱青青已不再只是一個少女,還是一位母親,她不舍得離開自己的女兒,而且朱家也不會原諒她。
南懷珂身上格外疲憊,干脆由她哭了很久,直等她開始低聲抽泣才強打精神緩緩問:“朱青青,其實我很想知道,成婚這些年你對南崇銘是什么感情?”
朱青青愣了一下放下手,呆了半晌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是楓兒的爹爹,可是我對他……我不知道。”
“如果你不喜歡南崇銘,那就放過黃紅玉。何況如今你夫君并不喜歡黃紅玉,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二太太為了激怒你對付我的手段。”
“你說什么?”她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被人利用了,利用她的還是她的姑姑,自己的親人。
南懷珂抿了抿嘴:“二太太本希望借你的手和我作對,沒想到你卻直接去向黃紅玉下手。朱青青,你不是這塊料,不要犯傻了,為這些人而染上人命官司太不值得。”
“你是……在勸我?”如今這個家,比想象的還要難以生存,朱青青卻想不到還肯勸一勸自己的,是這個她自以為該和家人一起同仇敵愾的女孩兒。
“你以為呢?”
她的眼睛里不由自主又涌現出淚珠,遂趕緊用帕子擦了淚問:“你不氣我方才那樣說你嗎?”
南懷珂的目光清冷而悠遠:“我說了,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所以我不會為那些話而生氣……只是朱青青,如果鄧公子要帶你走,你還愿意嗎?”
“我走了,楓兒……怎么辦呢?”
南懷珂不免覺得可惜,可惜過后點頭說:“既然你放不下女兒,那就只能留在這里不要再生事端。三嬸和你婆婆可不一樣,三嬸是個實心腸,她方才只是站在長輩的立場勸你潔身自好,這次的事情我想她不會為難你。”
朱青青睜著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著南懷珂,就聽對方又盯著她道:“你千萬要珍惜這個機會,不要再招惹麻煩。否則將來再出什么事,別人就會說是三嬸包庇你縱容你,你會連累她,記住了嗎?我要你親口承諾,你要是做不到,我不會放過你。”
她說這話時身子前傾,一雙鳳眼盡顯凌厲。朱青青看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在那瞬間覺得她的氣勢比這府里的任何人都更加駭然強大,倒像這個家真正的掌權者。
她不由肅然生畏,擦了眼淚認真點點頭:“我答應你。”
南懷珂揮了一下手:“記住你說的話,出去罷。”
朱青青擦凈臉,往門口走了幾步又定下腳步,轉身看向她說:“我始終不認為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不過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你是南家的女兒,有一天你會和我一樣,不得不嫁給一位家族為你選定的夫婿,希望那個人不像崇銘。”
南懷珂默默盯了她半天,“嗯”一聲算是回答。朱青青關上門出去了,她累得靠在椅背上細想對方的話。是啊,朱青青說的對,正因如此她不才想嫁人,但潘家的事情幾乎又回到起點,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頭痛。
“珂兒,不舒服嗎?”三太太進了屋,見她蹙眉撫額:“真是難為你了……那青青她……”
“為了楓兒她不會再犯,若是再犯就交官府絕不姑息。三嬸,今天的事……”
三太太嘆了口氣:“今天的事我會遮掩過去,抓住丫鬟的那個小廝,我會讓他把嘴閉緊。話說回來,二嫂對那個姨娘也太好了,未免不太像話。”
南懷珂笑笑沒說什么,二太太對黃紅玉好那也是之前的事,她也不是傻子,眼見激不起什么風浪必不會再做這虧本買賣。
南懷珂回京三天就聽說了谷賢妃在獄中自裁的消息,這還是蔣公公替太后來探望她的時候悄悄告訴她的。
“是怎么死的呢?”
“聽說是自己撞在了墻上。”
自裁,那就是認罪了,南懷珂猜測這是蕭硯的杰作。
蔣公公倒沒有什么可惜的表情,登高跌重,他陪著太后在宮中幾十年早就見怪不怪了。太后什么都沒說,現而今西北戰事吃緊,誰還有空管一個廢妃的死活。
“那廢皇子呢?”
“還關在天牢里吃喝不短,要老奴說睿王真是好心性,尋常人哪里忍得了。太后為這事氣得不行,直說等西北戰事平了要讓皇上好好補償他。”
南懷珂心下好奇,蕭硯絕對不會讓蕭彌有機會再見到皇帝,不過他要怎么對付蕭彌,就這樣好吃好喝的供著,然后呢?
她忍不住輕笑,蕭硯這人行事也很出人意料,比如刺客那件事情就出其不意,誰又知道他現在在想什么。
“二小姐在笑什么?”
“哦,我在想……王爺已經封王,還要怎么補償呢?”
蔣公公轉了轉眼珠賠笑說:“二小姐也知道,太后偏寵睿親王,自然是怎么補償都覺得不夠的。”
南懷珂微微一愣,直覺蔣公公好像揣著什么秘密沒說:“公公這樣笑,可是有什么稀奇的事瞞著沒有告訴我呀?”
“哎呀呀哪里的話,”蔣公公忙岔開話題:“哦對了,皇上牽掛戰事已經往京城回來,不兩日二小姐就能見到國公爺了。”
然而岐國公回來后僅僅得空來內院看了南懷珂一次,西北局勢不安,整整一個月他三天兩頭被招進宮里面圣,每天忙得不可開交。
戰事上,蕭硯暫時說不上話,但是天牢那邊就不一樣了。
陰暗潮濕的水槽旁跪著一個身影,正拿著刷子在使勁沖刷一個剛剛清空的馬桶,旁邊還排了一堆等待清洗的同類。
蕭硯的穿著光鮮亮麗,很那個佝僂的身影形成鮮明的對比。他遠遠站著看了,眸色陰暗深邃,瞇了瞇眼問身旁的牢頭:“這一個月天天都按我說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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