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深夜謀殺
第315章深夜謀殺
隋曉趕回王府的時候已是深夜,上屋的燈還亮著,南懷珂散著長發坐在桌邊一直在等她。桌上擺的是最新鮮的荔枝,下午剛剛送到王府,晚膳時候就已經全部到了她的屋里。
然而她一個也沒有剝開。
總覺得剝開這荔枝的皮就像剝開誰的心,讓她不敢碰觸。
“你回來了?怎么樣,哥哥那邊怎么說?”她打起精神問。
隋曉答:“瑚親王說行刺之后,皇上開始相信柏炎確實和戎狄有染,反而令人加強了對司徒靈的看守,因此小姐一時半會是見不到她的,瑚親王也無從下手。至于柏炎,他被嚴加看守了起來。”
“那順天侯對此是什么反應?”
“順天侯親自入宮請罪,痛斥炎二爺不孝,并在圣上殿前長跪不起,看來是準備棄車保帥。”
知夏說:“事情還沒有結論順天侯就急著往外摘,炎二爺畢竟是他的兒子他都不管。”
南懷珂冷冷道:“柏襄的確是難得的出類拔萃,但順天侯是個精明人,即使折了一個柏炎,他庶出的兒子都數不清楚,更不要說還有一個無可指摘的嫡長子是他的依靠,這檔口自然是保住老命要緊。”
“我看未必,只怕陛下狠起心來他保不住侯府滿門。順天侯敢幫著潘家污蔑老爺,咱們就要他知道些厲害才對。倒是小姐怎么看起來并不高興?”
“沒有,我很高興……天色不早了,你們都去休息罷,我再坐坐。”
“好。”知夏放下扇子看了眼桌上的東西問:“小姐還吃嗎?這樣放著會壞的。”
南懷珂默默嘆了口氣說:“嵐兒和清兒夜里總是哭鬧,月姬一準沒睡,你把荔枝給她送去,再看看奶媽們盡責不盡責。”
“嗯,我知道了。”
把人都遣開了,她仍舊坐在原處沒有要睡的意思。管沖的話一直縈繞在她心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不,她是對的,可是心里那種難以名狀的愧疚是從何而來?
她明明知道柏炎和蕭硯的聯系,但還是義無反顧地將屠刀架在了侯府的咽喉上;而蕭硯明明知道她的一舉一動卻不來阻止、任由她放手去做。
對,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他是自找的,和她無關。
這樣想似乎好受了那么一點點,當然也僅僅是一點點。到了天亮的時候她幾乎沒有睡著,上一次這樣輾轉反側還是她們成親那天晚上。
本來就熱,地上還沒冒火知了就蛞噪個不停,南懷珂聽見院子里灑掃的聲音的時候就坐了起來。脖子里一圈汗,她讓小蟬去浴房備水沐浴,又著小牟傳令下去備轎袁道長于她有恩,現在生死未卜她必須去看一看。
午后睿王妃的轎子在山門前落停的時候驚動了上清宮里的道士。
上清宮非比一般道觀乃是先帝敕造,因此為表敬意,南懷珂今日所乘的是符合身份的出城用的八人抬轎子。
路過仙像,她出人意料的選擇進去拜了一拜,也許是為求一個聊勝于無的心安。
一路被引至袁道長養傷的靜室,南懷珂留下眾人在外頭伺候,自己推開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引路的道士說他一直昏迷狀況很不好,弓弩的威力太大造成傷口出血不斷,又因為是盛夏,故而傷口還有發炎潰膿的情況存在。
太醫熬夜守了幾日,見她來問了安又認真回答她的提問。南懷珂見他熬的兩眼通紅便叫他出去休息,自己拿塊布在銅盆里沾濕替袁道長去擦腦門子上的汗。
袁道長胸前的布條沁滿鮮血,傷口正中胸部,離臟器只差半截手指的距離。
大地被焦陽烘烤,見他這樣受苦任誰都于心不忍,南懷珂拿起床邊的蒲扇替他輕輕扇風,一邊用帕子沾了茶水擦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她心里煩悶,低聲自言自語:“袁道長,你幫過我一次,我真希望你能幫我第二次。如果你能醒來就好了,我心中有一些疑惑非常煩惱,不知究竟該怎么做。”
她慢慢搖著蒲扇發呆,心中愁腸百轉,半日又說:“可是潘家和我不死不休,我不可能因為蕭硯而投鼠忌器。然而他悄悄暗中縱容,這么是將我的心放在火上炙烤……”
“潘家……”一個微弱的聲音重復出這兩個字。
南懷珂趕緊去看,見袁道長的睫毛抖動得厲害:“道長,道長?”
袁道長微睜雙眼,渾濁的眸子木訥的左右移動一下,最終恍恍惚惚落在南懷珂的臉上:“潘家……”
“袁道長,我是南懷珂。”
“潘家……”
“你說什么?我去叫太醫!”
一只布滿皺紋的手突然擒住她的手腕,袁道長拉住她的手借著這股力努力支起脖子,用沙啞的聲音重復道:“潘……家……”
南懷珂重新挨在床邊跪在地上,盡量讓自己的耳朵貼近他問:“潘家?道長,你要說什么不急,我去給你叫太醫好不好?”
“我中用了。”
“道長……”
“聽我說。”
袁道長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而緩慢地開口:“當日……我離開京城后往西北而去,一路到了和戎狄交界的地方游歷和傳播道法。因為皇上篤信道教,故我在京中有些名聲……慚愧……到了西北邊界,威衛大將軍很快就知道了我的出現。
許是為討好皇上,他邀我去他的住所講道說法。我在那里住了半個月,一開始他還裝模做樣聽我說幾句,后來就忙得再沒功夫見我了。那時已經開春正是行獵的好時節,我以為他消遣的花樣多了,便想借機離開那里。
有一天深夜我睡不著出來望月,逛著逛著,遠遠見他書房里也亮著燈,我便打算過去辭行。走到近前卻聽見他和節度使爭吵的聲音,我料想來的不是時候便想離開,剛轉過身,竟聽見里頭一聲刀劍劃過的聲音和壓抑的慘叫。”
“節度使……”南懷珂吃驚地問:“節度使不是在戎狄寇邊的時候投敵叛國了嗎?”
袁道長睜開眼盯住屋頂,許久眼角滑下一滴淚說:“我聽說事了,皇上夷平其族。但說節度使通敵這絕對是不可能,他早在春時戎狄作亂前夕的那個深夜里,就被威衛大將軍殺害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