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坐在書房的椅子里面前五個兒子。

李老靜靜不語，目光凌厲的凝視著眼前的曲連成，不！應該是李煜邦。

書房里的氣氛瞬間沉重凝滯起來。

“小五，什么都別說了只要你回來就好，過幾天讓你大哥給你把名字改過來，把戶口也遷到京都來，我和你媽老了就想守著你好好的過幾天日子。”李一夫聲音沉重。

李煜建眼睛一閃，倒不是他不希望小五回來，可是上戶口，那有那么容易，小五這不是一個人，還有兩個孩子，回到京都，住到哪里？總要安家置業兩個孩子總要上學。

這些方方面面都要安排好，而且曲連成的情況他們心里都很清楚，要學歷沒有學歷，要文化沒有文化，根本沒有一技之長，回到這個大都市里小五要給他安排一個什么工作呢？

這些都不是那么簡單的一個事情。

可是還是答應下來，能夠找到弟弟大概是老爺子和老太太這輩子唯一的愿望，由老爺子在這里坐鎮給小五安排一個工作并不難，難得是他們李家出了一個這樣的人，恐怕會要讓大家失望。

會讓他們這幾個兄弟臉上無光吧。

曲連成搖搖頭，“爸，我暫時還是留在那里吧！”

李老一怔，“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父親，那個地方，你還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他不明白兒子是怎么想的。

李煜國也是吃驚，“你傻了？小五！回到這里怎么也會給你安排一份正當當的工作，這話都不需要爸出面，只要大哥的一個電話多少人想要搶著你去他們那里工作，而且兩個孩子在這里也能受最好的教育。你有什么不愿意的？你那個破家那些破親戚，難道你還沒夠？”

李煜建擺擺手，“老二，你別急，我們家是充分民主的，你要讓小五自己說說自己的想法，也許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考量。我們不能強迫他。”不是他對這個弟弟狠心冷情，可是人都是要面對自己的人生，即使他們愧疚，也不能代替小五生活，更不能強行安排別人的人生。

何況安排下來，萬一小五在這里生活的并不幸福，也不開心，最后的結果可能反而怨恨他們一家子呢。

“好，小五，你說說你的想法，爸不是一個一意孤行的人，只要你有自己的想法，站得住腳，爸會尊重你的意見。”李老不是個蠻橫不講理的人，尤其是面對自己這輩子都充滿愧疚歉意的孩子的時候，更是收斂了自己的壞脾氣。

曲連成感受得到自己和父親，哥哥們之間的隔閡，這不是血濃于水就可以解決的。

“爸，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從小是在農村長大，對于我來說，這輩子人格性情，包括先天的很多東西都已經形成，在改變也不可能有多少改變，如果我真的回到京都來生活，恐怕對于我不容易，對于你們也成為了一個負擔，我看到父親的地位，哥哥們恐怕一個個都是地位很高的人，而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所以我寧愿低調的在那里生活，也好過在這里我自己痛苦，大家一起跟著受累。

至于孩子們，我相信他們，她們不一樣，兩個人孩子都很努力，我想只要他們自己有本事，在哪里都一樣會很好，既然我是她們的父親，她們就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曲連成雖然性子溫和，可是想事情還是很理智的。

京都看著李家的繁花似錦，同時他也看到了幾個嫂子和那些孩子們異樣的目光，他心里清楚，即使是親兄弟，這種差距也是巨大的，他帶著孩子們固然可以回到李家，住在這深宅大院里，享受父母的庇護，也許因為愧疚所有人都會對他很好。

可是時間久了這種愧疚會慢慢被消磨光，他們身上那種已經養成的習慣和生活方式會漸漸變得彼此難以相容，互相看不順眼，今天光是看那幾個嫂子和孩子們就知道，他們不是一路人。

到時候恐怕為難的就是父母和兄弟，再深厚的感情也經不住這樣的消磨。

李煜建看著曲連成目光幽深，沒想到這個弟弟看起來老實巴交，憨厚，忠實，但是心里去很有成算。

李一夫也沉默了，的確我和老伴兒想要守著小兒子，彌補這些年的愧疚，可是他們也的確沒有考慮這些孩子的實際問題，這么多年已經過去，曲連成就算是把名字改成李煜邦，他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城里人，要求他留在這里生活只會是讓他更加覺得自卑，也許還要看人臉色。

那兩個孩子恐怕也會被別人歧視，即使他和老伴兒能護著小五他們一家子，可是這樣的做法也許并不是對小五好，要兄弟之間彼此產生隔閡，本來就沒有深厚的兄弟感情在里面，在經過這么一消磨。

他和老伴兒在的時候當然，孩子們為了討他們的歡心，也許會維持一派和氣，可是等他們百年之后，這些和隔閡矛盾，包括漸漸產生了怨恨和疏離，恐怕才會真正爆發。

到時候小五才真的舉目無親，還不如現在就留在那個地方，當然如果真的是要留在那里。就不能留在村里，光是聽說那一家子在一個村里就知道，不會少了給小五找麻煩。

最好的辦法是像老二一樣到縣城里去，能給他安排一個正式的工作，孩子們也能慢慢的跳出原來的生活圈子，當然如果能把他們安排到省城市里是更好，可是就怕小五不愿意。

“小五，你的話讓爸好好考慮。”李一夫忽然覺得心里很累。

曲連成笑著說：“爸，你別擔心這么多年，我都已經過來了。我都這么大的人了，日子我會好好過，不會給您丟臉的，再說了別看離著也不算遠，到了孩子們放假逢年過節，我就能帶著孩子們回來看望你們。”他是為了寬李老的心。

大家都沉默不語了。

李一夫揮揮手讓他們都出去，他要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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