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克蘭德東區,某棟公寓的某兩居室出租屋內。
佛爾思正拿著圓腹吸水鋼筆,在攤開的信紙上書寫。
這是寫給她老師多里安.格雷.亞伯拉罕的信,告訴對方自己迫于某個危險,不得不搬離了原本的住處,上次的回信不要再寄到那里,若是寄了,則盡快更改自己的住址,最好連身份都換一下。
洋洋灑灑寫了一堆,佛爾思放下鋼筆,折起信紙,將它塞入信封,貼上了郵票。
然后,她換上外出的衣物,拿著要寄的信,離開了房間。
她本不是太想出門,可這里屬于新的住處,不說各種酒精飲料,就連咖啡豆、速溶咖啡、紅茶茶葉、當日報紙、最新雜志、書籍都沒有。
為了這些,她只好親自出門寄信,順便到東區之外做一番采購。
至于休,早已外出,要將“斯特福德子爵真正效忠的是國王”這件事情以書信的方式寄回原本租住的那棟房屋,看能否驅使雪曼的監控者采取一定的行動。
“真是的,事后的害怕竟然那么強烈,差點忘記給老師寫信,要是早點弄好,就可以讓休一起寄了……”佛爾思戴上垂落細紗的軟帽,沿著略顯陰暗的樓梯,一路下到底層,走出了公寓。
這里屬于東區較邊緣的地帶,居民以技術工人、底層管理者為主,治安狀況相對較好,甚至有報童出沒。
佛爾思聽著時不時響起的鈴鐺聲,沿街邊緩步前行起來。
這時,一位郵遞員停下腳踏車,從郵包內拿出一疊報紙,進入了旁邊那棟公寓。
佛爾思隨意瞄了一眼,發現那疊報紙最上方是《海上新聞》。
“這里的人竟然會訂閱這種報紙?工作和海上貿易有關?”佛爾思收回視線,略感詫異地嘀咕了兩句。
不過,這并不是什么值得關注的事情,她在看見街頭的郵筒后,快步走了過去。
那名郵遞員則進入公寓,從一排排信報箱里找出了好幾個目標,把相應的報紙分別塞入了里面。
他離開沒多久,其中一個信報箱被打開,內里的報紙被取了出來。
取出報紙的人一步步上至三樓,打開其中一個房間,坐至簡陋的安樂椅上,搖搖晃晃地看了起來。
安樂椅的旁邊,擺著一張黑色的木桌,上面凌亂地堆放著一份又一份報紙。
這些報紙有的折疊整齊,首頁朝上,有的不對稱彎折,顯出其中一版,它們皆呈現著相應的報道:
《震驚!瘋狂冒險家竟淪為通緝犯》《瘋狂冒險家再現,一場不可思議的狩獵》《最接近海上王者的男人,價值9萬鎊的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與三位女性海盜將軍的故事》《一戰成名,格爾曼.斯帕羅深夜刺殺‘疾病中將’》……
佛爾思采購完畢,返回那出租房沒多久,休也結束行程,回到了這里。
她們如此默契,是因為這已到周一,下午三點即將降臨。
當!當!當!
附近教堂鐘聲回蕩之際,佛爾思和休的眼前同時涌現出了潮水般的深紅光芒。
恢弘雄偉的宮殿內,古老斑駁的長桌旁,一道道身影不分先后地出現,凝聚成形。
“正義”奧黛麗與往常一樣,當先站了起來,面朝青銅長桌最上首,虛提裙擺,行了一禮: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義”小姐的情緒還比較低落啊……看來依舊受到昨晚那個消息的影響……“愚者”克萊恩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回應了塔羅會成員們的問候。
這個時候,心情不是那么愉悅的奧黛麗憑借敏銳的觀察,依舊第一個發現“愚者”先生的右手邊,多了個銅綠色的十字架。
這是哪里來的十字架?能被“愚者”先生放在桌上的,至少是“褻瀆之牌”這個層次的物品……它源于誰?有什么作用?一個個疑問飛快在“正義”奧黛麗腦海中冒出,讓她難以遏制地產生了些好奇。
這還是“愚者”先生的面前第一次擺放非“褻瀆之牌”類物品!
緊跟著,“倒吊人”阿爾杰和“隱者”嘉德麗雅等塔羅會成員也注意到了那個比“紙牌”顯眼許多的銅綠色十字架,與“正義”小姐一樣,他們忍不住在心里猜測起那物品的來歷、層次和作用。
其中,“太陽”戴里克隱隱約約間感受到了一陣無形的召喚,只覺那銅綠色的十字架在吸引自己過去。
他隨即想起了白銀城多門課程上都會提到的一個基本規則:
非凡特性聚合定律!
這是“太陽”途徑的高層次封印物?戴里克霍然有所明悟。
“魔術師”佛爾思和“審判”休則認出了那銅綠色的十字架就是自己兩人獻祭的封印物,瞳孔皆略有些放大,似乎想看得更加清楚一點。
“愚者”先生對這件物品竟如此重視?它,它比我和休想象的都更加重要?佛爾思一陣錯愕,難掩好奇。
在涉及神靈的事情上,她的思緒絕不會往言情方向發展。
休和佛爾思的想法類似,但都沒有開口,覺得這種事情上,“正義”小姐肯定會主動詢問。
而在“正義”奧黛麗斟酌著想要小幅度舉下手時,“隱者”嘉德麗雅閉了下眼睛,搶先轉過身體,面朝了青銅長桌最上首。
她行禮說話前,“愚者”克萊恩忽然輕笑了一聲:
“不用擔心,具現出來的這幅眼鏡可以封印你的‘窺秘之眼’。”
他很清楚“隱者”女士已推開半神之門,獲得神性,成為“神秘學家”。
這一方面是因為“星之上將”嘉德麗雅舉行儀式,服食魔藥前,有向“愚者”禱告,希望能在祂的注視下晉升,如此一來,就算她最終沒有成功,也能得到庇佑,不至于直接失控或瘋狂,之后還可以想辦法排出多余特性,重新再來。
對于這件事情,克萊恩其實沒什么把握,因為從未嘗試過,占卜也沒有得到有效答案,但他還是答應了“隱者”女士,想的是對方若失敗而未死,那肯定是“愚者”先生的功勞,要是直接失控或瘋狂了,那對方也不用在意“愚者”先生是不是個騙子的問題了,總之,克萊恩主要目的是給對方一定的自信和底氣,讓她的狀態更利于晉升,反正“星之上將”也找不到別的存在做類似的庇佑。
當見證“隱者”女士順利晉升半神后,克萊恩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在心里吐槽了幾句:
“有的時候,扮神容易扮人難啊,信徒遇到危難,往往只有兩個結果,一是活著,二是死了,活著自然是神靈的庇佑,死了則不會有人在意他的想法……”
另外一方面,成為半神半人的存在,能更多地調用灰霧之上神秘空間的力量后,“愚者”克萊恩可以輕松地看到塔羅會成員們星靈體的狀態,從而解讀出他們目前的非凡途徑和序列層次。
主動封印了“窺秘之眼”的“隱者”嘉德麗雅聞言松了口氣,恭敬地開口道:
“偉大的‘愚者’先生,這次有一頁羅塞爾大帝的日記。”
有羅塞爾大帝的日記了?“神秘女王”的事情忙完了?可貝克蘭德沒什么異常變化啊……嗯,伯克倫德街遭阿蒙入侵、玫歌莊園發生半神戰也沒人發現……“愚者”克萊恩不動聲色地點頭道:
“好,你可以想問題或者要求了。”
他說話的同時,“倒吊人”阿爾杰、“正義”奧黛麗等人敏銳地從剛才的對話里解讀出了一個信息:
“隱者”女士剛才很擔心具現出來的眼鏡無法封印她的“窺秘之眼”,而在之前那么多次聚會里,她從未有過類似的擔憂。
這意味著“隱者”女士的“窺秘之眼”能力有了很大幅度提升……唔,為什么突然會有這么大幅度的提升?她,她晉升為半神了?我們塔羅會有第二位半神成員了?“正義”奧黛麗聯想到“隱者”嘉德麗雅收購神話生物血液的事情,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她順勢掃了下對面的男性成員們,發現“倒吊人”先生的坐姿已不自覺改變,帶上了點防御性,似乎也明白“隱者”女士已成為半神;小“太陽”的目光依舊望著那銅綠色十字架,沒什么反應;“月亮”埃姆林先生略遲幾秒,抬頭看了眼“隱者”女士;“星星”先生則和小“太陽”相似,只是眼神略有點放空,仿佛在等待日記環節過去。
“尊敬的‘愚者’先生,這次的問題可以累積到下次嗎?”這時,“隱者”嘉德麗雅做出了回應。
累積到下次……這是“神秘女王”依舊不想被影響心情?那她為什么又突然提供一頁日記?她預言到了什么?克萊恩為了維持“愚者”的形象,沒問為什么,輕輕點頭道:
“可以。”
嘉德麗雅不再多說,具現出了那頁日記,看著它閃現至“愚者”先生的手上。
克萊恩狀似隨意地掃了一下,將大部分內容映入了眼簾:
“七月十九日,血月之夜。
“‘門’先生的回答讓我確定了一件事情,在那個古老隱秘組織內,我看見的第二塊褻瀆石板,不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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