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信使……作為塔羅會的“審判”,軍情九處的成員,休明白信使指的是什么,且知道靈教團的中層廣泛使用信使。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更多的細節,就看見佛爾思腳步虛浮,雙眼無神地走向了一樓的客房,嗓音頗為飄忽地說道:
“讓我先睡一會兒,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說。”
她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清晨,被彌漫的肉香味從深沉的夢境中喚醒。
“迪西餡餅?”佛爾思揉著眼睛,走出了房間,看見桌上已擺好了食物。
“對。”休從盥洗室出來,“就街角的那家,還不錯。”
佛爾思“嗯嗯”了兩聲,已是坐到了餐桌旁,速度極快地拿起迪西餡餅,塞入口中。
吃完一個,喝了口甜冰茶,她滿足地嘆息道:
“這才是生活啊。
“糟糕,忘記刷牙了……”
忙碌完清洗之事,她終于找回了思考能力,疑惑地看了休一眼道:
“軍情九處對你悄悄成為了‘法官’沒產生懷疑?”
“他們以為是當初指使我那個勢力給的報酬。”休說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佛爾思攏了下頭發,露出笑容道:
“也是,讓他們找黑夜教會詢問吧。”
她隨即捂嘴打了個哈欠:
“我要召喚那位的信使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記錄”,她口頭上對某人的稱呼已從格爾曼.斯帕羅、“世界”先生,進化為了“那位”。
這一方面是表示尊敬,另一方面是害怕有人竊聽。
聽到好友的話語,休左右看了一眼,略顯迷惑地問道:
“不布置儀式嗎?”
她記得召喚信使是需要儀式的。
“這只是其中一種方法,那位讓我用另外一種。”佛爾思看了眼自身的衣物,發現昨晚沒來得及更換,已是睡得皺巴巴的。
想到等會要見信使,她決定注意一下形象,忙回到二樓的臥室,換了套米黃色的,有荷葉邊的立領長裙。
做好準備,她當著休的面,抬起右手,向前抓了一下,似乎想從空氣里薅出什么東西來。
她的眼眸內,一本虛幻的書冊隨之凝聚成形,飛快翻動,停在了其中一頁。
下一秒鐘,她手臂一沉,從虛空里拖出了一道人影。
這是戴半高絲綢禮帽,穿黑色呢制大衣,面容冷峻,氣質剛硬,略顯呆滯的格爾曼.斯帕羅。
成功了?這才是我嘗試的第二次……我只是昨天試過一次,還失敗了……佛爾思的眼眸一下睜大,似乎想容納更多的光,看得更清楚一點。
她知道召喚出來的是歷史孔隙里的影像,所以此時并不是太緊張,反倒休,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戒備地看著格爾曼.斯帕羅的投影,無法分辨是真是假。
對這位瘋狂冒險家的戰績,她是記憶猶新。
佛爾思竟然召喚出了格爾曼.斯帕羅?不應該是他的信使嗎?格爾曼.斯帕羅還能作為召喚物降臨?休腦海內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疑問。
就在佛爾思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的時候,那格爾曼.斯帕羅眼眸微轉,目光一下變得靈動,不再有呆板滯澀之意,給人一種活了過來的感覺。
緊接著,他拿出一個通體銀白的精美口琴,湊到嘴邊,吹了一下。
這沒有聲音傳出,但周圍瞬間變得頗為陰冷,刮起了一陣陣刺骨之風。
然后,一位身穿陰沉繁復長裙,提四個金發紅眼腦袋的女士從虛空里走了出來,八只眼睛同時望向了格爾曼.斯帕羅。
格爾曼.斯帕羅微微點頭,指了下佛爾思道:
“這位女士需要去靈界深處布置四個特殊坐標,您幫一下她。”
“好……”蕾妮特.緹尼科爾其中一個腦袋上下擺動著說道。
格爾曼.斯帕羅沒再多說,邊靠近窗戶,邊讓左掌戴著的手套變得透明。
他的身影飛快消失,“傳送”出了這棟房屋。
走了……走了……我召喚的歷史孔隙影像就這樣自己走了?佛爾思嘴巴微張地看著,仿佛正經歷一場滑稽劇。
按照她的理解,召喚出的事物應該能被自己驅使才對,怎么可以交待了一句就自己離開。
難道歷史孔隙里的影像和本人一樣有性格……不,這簡直就像是格爾曼.斯帕羅本人降臨……佛爾思看了眼休,發現她也是一樣的迷茫。
就在這時,佛爾思突然打了個寒顫,似乎某種極端可怕的生物盯上了。
她下意識轉頭,發現格爾曼.斯帕羅的信使正用八只紅色的眼睛看著自己,仔細打量。
和格爾曼.斯帕羅一樣讓人害怕……佛爾思堆出笑容道:
“……麻煩您了。”
這時,蕾妮特.緹尼科爾那四個金發紅眼的腦袋依次開口道:
“需要……”“付錢……”“八百……”“金幣……”
還,還要收費的?佛爾思再次微張嘴巴,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過了好幾秒,她的思緒才猛地活躍起來,盤算起自己的存款:
借了2400鎊給休之后,原本還剩780鎊……這段時間開銷不小,但之前的版稅陸續還有到賬,再加上其他一些收入和休還的300鎊,共有1258鎊……夠了……
佛爾思當即就要開口答應下來,可立刻發現了一個問題:
“全要金幣?”
蕾妮特.緹尼科爾那四個腦袋微微擺動道:
“對……”“你……”“可以……”“欠著……”
果然是全要金幣……我記得“世界”先生有段時間一直在嘗試搜集金幣,兌換金幣……也是為了支付給這位信使?他和自己信使之間的關系好復雜……呃,“世界”先生那里應該還有不少金幣,我之后找他換800枚就行了……佛爾思暗自松了口氣道:
“好的。”
答應下來后,她看見那位無頭信使手中提著的一個腦袋揚了起來,咬住了自己肩膀處的衣物。
四周的顏色隨之變得濃郁鮮明,紅的更紅,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佛爾思就這樣不辨東南西北上下左右地被蕾妮特.緹尼科爾帶著穿行于類似的場景內,沒用多久就抵達了似乎彌漫著淺淺霧氣的地方。
霧氣的深處,一只只眼睛似乎望了過去,但又很快縮了回去。
當“魔術師”佛爾思將格爾曼.斯帕羅的投影從歷史孔隙里召喚到貝克蘭德后,克萊恩本體立刻就進入了歷史迷霧中,一路狂奔到了第一紀前。
他的意識隨之在那個投影內活了過來,減少了佛爾思的消耗。
這樣一來,克萊恩就間接回到了貝克蘭德,這也正是他讓“魔術師”小姐用這種復雜辦法召喚信使的原因。
至于用冒險家口琴召喚出的信使,屬于客觀存在,不會增大佛爾思的靈性負擔,哪怕克萊恩這個歷史孔隙影像消失,蕾妮特.緹尼科爾如果自己愿意,依舊能留在現實世界。
一次“傳送”后,克萊恩的身影出現在了圣賽繆爾教堂附近的僻靜巷子里,并利用“無面人”的能力改變了容貌和身材。
這個過程中,雖然那個巷子內還是有幾位行人存在,但都被幻術影響,沒能發現突然多了一位“同伴”。
緊接著,克萊恩理了下衣物,按了按帽子,快步走向了圣賽繆爾教堂,于大祈禱廳內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摘掉禮帽,誦念完尊名,他虔誠地在胸口畫了個緋紅之月,接著,交握起雙手,閉上眼睛,低聲向“黑夜女神”祈禱:
“……我正在尋找烏黯魔狼過去的痕跡,以掌握祂的具體情況……”
說到這里,克萊恩想起烏黯魔狼也許是“黑夜女神”的前“同事”,彼此間應該有足夠的了解,忙又補了一句:
“……不知道您是否能給予我一些啟示……”
他沒去等待響應,保持住平和的心態,繼續說道:
“……等完成了這件事情,我打算一直往東,看是否能抵達西大陸,看那里究竟處在什么狀態,也趁這個機會,跳出阿蒙的追蹤,另外尋找可能……”
祈禱完畢,克萊恩又一次在胸口順時針點了四下,低聲說道:
“贊美女神。”
他話音剛落,眼前突然就浮現出了一片點綴著無數繁星的深黑夜空,腦海內則不知不覺多了一段信息。
那是關于烏黯魔狼科塔爾的信息。
……克萊恩怔了一下,直到眼前那片星空徹底消失才回過神來,真心誠意地再次贊美起女神。
出了圣賽繆爾教堂,他利用“蠕動的饑餓”,又是一個“傳送”,來到了位于喬伍德區的圣風大教堂附近。
他想向“風暴之主”也做一次祈禱。
抬頭望了眼高聳的尖塔,克萊恩一時有點猶豫,不知要不要真的進這風暴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總部。
“我只是歷史孔隙里的影像,不怕……祈禱一下又不會損失什么,萬一‘風暴之主’聽說了阿蒙的情況,決定將‘0—32’賜給我呢?那樣一來,我就不用冒著極大風險狩獵烏黯魔狼了……做人總是要抱有點期待!”克萊恩思索片刻,最終下定了決心。
他謹慎地抬手,從歷史孔隙里招了還未被阿蒙寄生過的“贏家”恩尤尼出來,讓這個秘偶變成自己的樣子走入圣風大教堂。
也就是一兩分鐘后,貝克蘭德上空突然飄來了一片陰云,圣風大教堂內則似乎有銀白的電光一閃而過,但無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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