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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鎮上回來，路過小河時，招弟和姜有看見瓢潑大雨里還有許多人在小河里捕撈河蚌。

河岸上扔得到處都是開了殼的河蚌，姜有財無聲的嘆了口氣。

姐弟兩回到家里，見蘭花和桂花兩個小的不如平時活潑，就連周氏的臉色也不怎么好，有一搭沒一搭的做著針線，不禁心中訝異。

周氏見到他倆，強打起精神問：“那顆珍珠賣了多少錢。”

姜有財把身上的蓑衣脫下，掛在門口瀝水，又把腳上的木屐脫下：“我還沒有賣。”

“為什么沒賣？”周氏疑惑的問。

“因為鎮上的首飾鋪最高只愿出七十兩銀子，我嫌價低了，我準備把珍珠拿到縣上看看。”姜有財把木屐立在門邊的墻角。

“七十兩銀子你還嫌少！就在鎮上賣了吧，你一個小孩子家去縣城賣那么昂貴的東西，我們不放心。”周氏說道。

招弟連忙說道：“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弟弟不聽我的。”

姜有財道：“這事你們誰也別勸我，我已經鐵了心，非要把珍珠拿到縣上去賣不可。”

周氏何招弟還想說些什么，只聽里間屋子傳來姜大山虛弱的聲音：“孩子他娘，你就讓有財折騰去，別把他管得太緊，他做事有分寸的。”

周氏和招弟見姜大山站在姜有財這邊，只得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姜有財聽出江大山的聲音有點不對頭，這些日子有錢給姜大山治病，姜大山能夠吃上藥，再加上家里的伙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姜大山明顯比以前狀態好了許多，怎么自己早上出去一趟回來，姜大山的病貌似又回到了從前。

姜有財問周氏：“爹這是怎么了，好像病情加重了似的。”

周氏紅了眼圈，氣憤道：“你爹是被你奶奶氣得病情加重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姜有財問道。

周氏和盼弟、念弟他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給姜有財聽。

原來昨天馬氏沒能要到那顆珍珠，馬氏和姜艷艷心里是貓抓一般難受。

于是今天一早，馬氏見姜有財出了門，把姜大山叫到上房，和姜老漢一起聲淚俱下的跟他說，他們再不好，當年收留姜大山時他才一歲左右，還不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大了，沒有功勞有苦勞，姜大山就一點不念收養情分眼睜睜地看著他老兩口因無錢給姜艷艷置辦豐厚的嫁妝而蹲牢房？其心何忍！

馬氏就叫姜大山等姜有財把賣珍珠賣了，從賣得的的錢里拿出五十兩給她，她拿這錢給姜艷艷添些嫁妝，只要嫁妝豐厚，就會有人娶姜艷艷。

姜大山聽了很生氣，當時一口就拒絕了。

馬氏立刻鬧開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說是姜大山如果不拿五十兩銀子給她給姜艷艷辦嫁妝，她就吊死在他們大房的家門口，讓全天下的人都罵他們大房不孝順，逼死了娘，讓他們全家大小吃官司去。

盡管馬氏在逼迫姜大山，可姜大山一直在據理力爭，半步不讓，說那顆珍珠是姜有財得到的，并不是他的，孫子的東西爺爺奶奶沒權染指。

再說那顆珍珠賣了錢，孩子們也有用處，要給他治病，還要用賣珍珠的錢蓋房子。

姜大山說著說著涕淚橫流，說他這個當父親的不僅沒有為自己的妻女撐起一片天地，反而要孩子們照顧他。

現在幾個孩子好不容易得到一顆珍珠，還要招馬氏算計，他這個做父親的幫襯不了什么，但至少不能把孩子們賣珍珠的錢搶去給姜艷艷買嫁妝。

如果馬氏因為要不到銀子而要吊死在他們家門口，那姜大山也不打算活了，他就在上房門口自盡，把命還給姜老漢老兩口，只要讓他們放過他的妻女就可以了。

姜有財聽得驚心動魄：“爹這么一將軍，奶奶應該只好打消了念頭吧。”

周氏沉重地點了點頭：“你奶奶見你爹要自盡，雖然只得讓步，可是你爹也氣得暈了過去，這代價實在有些大，你爹本來就身患重病，如果這樣鬧騰，只怕病情會一發不可收拾。”

周氏說著說著，落下淚來。

姜有財也緊張起來，連忙問道：“娘請大夫來看過沒有？”

周氏點點頭：“請了秦大夫看過了。”

“秦大夫怎么說。”

“秦大夫說是你爹身子太過虛弱，所以一氣就暈了過去，只要把心放寬，就沒有什么大礙了，但是如果以后這么頻繁的生氣，就不好說了。”周氏說道。

姜有財走到里間房，扯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對姜大山道：“爹把心放寬些，以后不論爺爺奶奶怎么找你的茬兒你都不要動怒，爹如果有個什么好歹，我們和娘怎么辦？”

姜大山在床上悲痛不已地說道：“我豈有不明白的？可是你奶奶提出的要求實在太無恥了，我們都已經和你奶奶分了家，你姑姑出嫁沒有讓我們出錢辦嫁妝的理兒！我們只給個添箱就行了。而且這添箱給多給少是我們的心意，你奶奶也不能硬性規定叫我們拿出多少錢物來添箱！

你爺爺奶奶慣會用死來要挾人，當初分家的時候，明明白白寫著我們大房每月只用供你爺爺奶奶三百文錢，逢年過節加一百文就行了，可你爺爺奶奶卻今天向我要走，明天向我要了，如果我不給他們，他們就要死要活，讓我們大房背個不孝的名聲，以前用這招把我逼得無路可走，只好到處攬活，滿足他們的要求，所以病倒了。

可沒想到你奶奶為來搶你們賣珍珠的錢，又用上了這一招，他們兩個把我逼得病倒了，還不夠嗎，還要來逼迫你們嗎，我能不生氣嗎，我當時真的想一死了之，只要我死了，你爺爺奶奶還敢逼你們孤兒寡母嗎？那他們心也太黑了！”

姜有財嗤笑起來：“爹吃了爺爺奶奶這么多虧，還這么幼稚天真！爹以為爹死了，把命還給他們了，他們就不會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只怕更加變本加厲！”

姜大山茫然了：“那我該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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