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多余的人
第68章多余的人
這些都是于當歸長大后院長嬸嬸查到的信息，只是可惜，當她聯系于當歸生前家人時，竟是沒有一個人想要去接這樣一個突然間多出來的人。
一眾親戚視于當歸就是一塊兒燙山芋，恨不得將其丟得遠遠的，永不再見。
而這些，院長嬸嬸不忍心看到于當歸傷心便索性沒有告訴她，私下同人發泄嘮叨卻反倒被于當歸不小心聽到。
乍一聽到自己還有親人在世，那個時候，于當歸內心是澎湃的，話還沒有聽完便想要沖出去問詢，結果院長嬸嬸忽然間的轉折讓她抬起的腳步直接釘在了原地，落與不落，陷入痛苦掙扎。
一聲嘆息由胸腔發出，她終究，還是一個多余的人……
思緒回轉，于當歸扶著四肢癱軟的于紅沙朝屋子里慢慢走去，其神情帶著愧疚，用力抿緊的牙關暴露了她此時的心境。
而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于紅沙在看到于當歸表情后竟是伸在其頭頂摸了摸，嘴角扯出一道虛弱又蒼白的微笑，道：“當歸，千萬別胡思亂想！這件事不怪你！……小姑這次回來，其實就是為了跟他離婚，只是一直鼓不起勇氣罷了……當歸，小姑不會怪你，相反，小姑還要謝謝你！”
“小姑……”于當歸蹙眉，微張了嘴巴卻是說不出任何話來。
于紅沙輕聲一笑，似為了證實自己所說是真，轉頭對于成海說道：“你若不信，可以問爺爺！”
“對！”于成海不假思索地點頭，對于當歸道：“當歸，你小姑說的都是真的！這褚智強忒不是東西！爺爺其實早就跟你小姑說過，若是過不下去就不過了，但……”于成海歪頭看了眼于紅沙，輕嘆一口氣后接著道：“不管怎樣，你小姑今天能說出這些話來，爺爺心里痛快啊！”
于成海話音落下，于當歸還未作反應，倒是于紅沙先是紅了眼眶，用力咬著的唇彰顯其此刻情緒顯然不太平。
而這對父女間的對話，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均讓于當歸內心大大松了口氣，整個人瞬間放松不少。先前繃緊的神經緩和下來，于當歸忍不住想要發笑，而她，也當真笑了出來。
“當歸，你，你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于紅沙故作驚訝，嘴角亦是噙著一絲笑意。
“是啊。”于當歸輕輕點頭，深深看了眼于紅沙，半晌后，終是道：“小姑，你今天……真的好厲害！”
“……”于紅沙，“嗯。”
事件當事人一個個都走了，圍觀的眾人也被于會平及其帶來的人趕了出去，待所有看熱鬧的人都散了，于會平想了想還是扭頭進了屋。
“咳咳！”于會平干咳一聲，沒有歪頭看里面，而是對著外屋的墻壁道：“海叔，家里有啥事需要我幫忙嗎？”
于會平從屋子里退出來，看到于會平先道了一聲謝。
于會平趕忙擺，道：“鄉里鄉親的，這壓根算不得幫忙。對了，海叔，那褚智強的被打成那樣會不會……”
“放心，沒事兒！”于成海道。
“沒事兒？您……咋知道的？”于會平確定他沒看到于成海去看褚智強的，而就在他納悶之際，只聽于成海道：“當歸說的！”
“……”于會平。
“呵呵，相信我，那褚智強的沒斷，就是腫了而已。”于成海猜錯了于會平心思，于是解釋道。
“……好吧。”于會平不知是無奈還是無語，輕嘆了口氣后繼續道：“海叔，家里若是有啥需要幫忙的，記得說話！都是一家人，別太見外！”
“好！一定！”于成海點頭道，隨即抬頭看了眼于會平，再次道謝，“會平，這次，謝謝你啊！”
當歸那兩棍子起了作用，但若沒有于會平帶人過來的威懾，只怕今日之事不得善了，而他的沙沙也無法預測會成為什么樣子。
“海叔，您客氣了！”于會平道，停頓片刻，抬頭看了眼敞開著的房門，下一刻于會平告辭離開。
家里最后一個外人離開，世界仿佛徹底安靜了下來。
于會平回頭看了眼自家破舊的房子，呆愣半晌后重重嘆了口氣，回過頭隨將大門插上，再次折回了屋里。
屋子里，于當歸同于紅沙雙雙坐在炕上，兩個人大眼對小眼，于當歸沒有太過明顯的表情，卻是于紅沙一直在唉聲嘆氣。
見于成海走了進來，于紅沙的表情再次暗了一暗。
“爹……”于紅沙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件難堪的家事既已挑開，這個家便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而她，也終于不愿再回到從前。
“嗯。”于成海嗯了一聲，看了眼于紅沙心知這孩子只怕有話要跟自己說，于是便拉過墻角的一張破木椅，在于當歸和于紅沙面前坐了下來，“說吧，不用顧忌，當歸也別走。”
女人天生弱勢，而他的當歸馬上要成年，一個女兒已經受了一次傷，這個孫女他著實不愿再看到其有同樣的遭遇。
“……好。”于紅沙看了眼身邊的于當歸，在看到對方向自己投射過來的肯定眼神后，輕輕一咬牙，終是開啟了話頭。
沒有任何控訴，平鋪直述不見一絲波瀾，然而，當于紅沙將這些內容表述出來時，于當歸同于成海的表情皆是變了又變。
他們從來沒想過，原本看起來只是過得有些不如意的于紅沙，這日子簡直過得同煎熬沒什么區別。而若非她親口敘述，或許他們到死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女兒和姑姑在承受著怎樣一份痛苦。
“閨女啊……”于成海哽咽著，全然不知該用怎樣一個言語來安慰自己這可憐的孩子，用力吸了吸鼻子，于成海長嘆一口氣，起身佝僂著后背離開了房間。
于當歸扭頭看了眼于成海背影，心知只怕于成海此時的心情比誰都要難過，畢竟自己親身骨肉，卻是想不到離開自己羽翼后遭受了這么多的難。作為父母，于成海只怕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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