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真的想看朱雀橋上唱《郎君》罷了，這女人的想象力也太強了。

衛蘭慧自以為識破燕歸的詭計，笑得很是得意：“姑娘閨名燕皎皎是嗎？我們一個時辰后見，到時候，還請師兄們做個見證。”

燕歸斜了她一眼，道：“我從小到大就沒怕過什么。”WKanX.RG

那幾人尷尬的應了。

待人都散了，年心才問：“她這人我認識，曾是清華女書院的才女之一，名為衛蘭慧，對上她，你就不怕輸？”

燕歸瞠目，她哪里想取消這個賭了？

在女妓跟男妓兩個風月場所相接的朱雀橋上唱青樓女子唱的歌謠，管她是何身份，都會被人唾罵取笑。

年心看了看衛蘭慧，不由得挑了眉，比起折辱人的招數，衛蘭慧差燕皎皎差得太遠了。

第三十二章

燕歸翻了個白眼：“我輸了的話，如你所說的那樣，給你跪下請罪，可若你輸了，我要你今夜在朱雀橋那里唱《郎君》。”

《郎君》乃是一青樓女子為她的情郎所唱，是一首幾乎每個青樓女子都會歌謠，而朱雀橋，則是京城最大青樓怡紅樓的所建的一座橋，銜接怡紅樓跟小倌館。

“若是輸了呢？你可要清楚，你輸的可能至少有九成，我可不想看你給那種女人下跪賠罪。”

“不也還有一成贏得可能？”

年心已經沒什么好臉色了：“你就不擔心輸了怎么辦？”

“輸了……”燕歸摸摸下巴，“輸了就輸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有什么好在意的？

年心瞪著她：“你的雙膝都要跪下了，還沒什么在意的？”

燕歸神秘一笑：“有個人教過我，這世上有一種人。”

年心一時愣住，問：“什么人？”

“耍賴之人。”

年心呆住，眼見著燕歸遠去，又趕緊跟上：“這人是誰啊這么教你，真是妙人啊。”

“我師兄，小師兄，最疼我又最愛訓我的小師兄，是這世上除了姐姐之外我最怕的人。”

“誰？把大名告知一下，有時間我也去認識認識。”

“陳少游，天華十七年的探花郎，現在遠在柳州，你想認識他就要爬山涉水了。”

“那我還是等有緣遇上了再跟他認識好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在轉角處，一個青衣男子緩緩踏出了步子，他的目光自二人收回，微微垂了眼，良久才又抬眸，往書院大門而去。

遞上請帖的那一剎那，守門的小廝立刻恭敬的道：“寇大人。”

寇熙朝嗯了一聲。

正好此時一個管事從里面出來，見到寇熙朝，連忙獻媚的道：“寇大人，比試已經開始了，就等您了。”

寇熙朝淡淡一笑：“來時有些事耽擱了。”

其實，他來的時候剛剛好，至少那一聲鑼響之時便已經到了，只是目光不期然的看到一個身影便沒有進書院罷了。

一直看著她，看到她依舊是那般隨性肆意，看到她依舊是那般吃不得虧。

也看到她依舊是那般把耍賴說得那么理直氣壯。

更看到她，依舊那么信重陳少游。

最疼愛她的小師兄？

確實。

只是她不知，他曾也想做最疼愛她的兄長。

只是，他沒有陳少游那一顆兄長疼愛妹妹的心，他有的是一腔想要讓她僅屬于他一人的情。

那是男女之情。

有男女之情在先，還怎么做到兄妹之情在后？

一個時辰后，燕歸準時到達悠然居。

悠然居被衛蘭慧包下了，按理說應是很清凈才對，可實際情況卻是恰恰相反。

也不知是誰把她跟衛蘭慧的賭約傳揚了出去，人們似乎對在朱雀橋唱《郎君》一事很感興趣，那悠然居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燕歸揉著肚子，看著眼前擠擠攘攘的人群很是奇怪：“怎么這么多人？”

年心想也沒想的道：“還用問嗎？肯定有人把那女人跟你的賭約散布出去了。”

燕歸指著人滿為患的悠然居：“一個賭約而已，有這么大的動靜？”

年心也覺得有些奇怪，遲疑的道：“或許，是因為你們的賭注太吸引人了？”

“這良家女子唱《郎君》，不知道是個什么場景？”

“我也很好奇，也不知提出此條件的那兩個人為何會下這么大的賭？”

“管它呢，良家女子唱《郎君》，這可是頭一遭，比起風塵女子的嫵媚，我更想看良家女的表現，也不知是何模樣。”

“哈哈，說得是，看慣了煙花女子的奉承之態，我等也合該瞧瞧良家女子的端莊之姿，哦不，是良家女子唱《郎君》求愛的羞怯之姿，哈哈。”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大都是想聽唱《郎君》的聲音。

燕歸跟年心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這什么表情？”

年心深呼吸，“你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明知自己是個什么德行還敢跟人家賭？你可知每年都有人在兩大書院大比之日立賭，賭的不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就是四書五經孔孟之道，你答應得這么干脆，可有哪個是擅長的？都不問問人家賭什么就應了賭，你真想跪人就別折騰，老實跪了還省得麻煩。”

燕歸不屑的撇撇嘴：“我跪她？你覺得可能嗎？”

年心見她這么底氣十足，不由問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樣樣精通？”

燕歸看了看天。

“怎么不說話？”

“你除非一個時辰后不去悠然居，否則你鐵定輸，輸了要給她下跪賠罪這個賭約沒忘吧？”

“悠然居是要去的，萬一我贏了呢？你不想看那女人在朱雀橋上唱《郎君》？”

干咳一聲，燕歸道：“琴，我會箜篌，這算不算？棋，我只會認黑棋跟白棋，書嘛，這還真是個強項，這個我保證贏，畫的話，勉強吧，詩詞，我能背個一兩句，歌啊賦啊什么的，我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我。”

衛蘭慧曾是清華女書院的才女，對于清華男書院的人也認識不少，自然的對著幾個看熱鬧的清華書院的男子福了一禮，順便請了見證人。

“如何？”見衛蘭慧沉默，燕歸用衛蘭慧之前的話問她：“你怕了？”

衛蘭慧忽地一笑：“你想用這樣的法子讓我取消這個賭？你以為我會上當？今天的賭我賭定了，你說的條件，我答應。”

衛蘭慧笑：“怎么，怕輸了跪我太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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