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近一個人,不要向他打聽什么,而是要讓他向自己打聽什么。
未了只用了一句有關武鴉兒的話,引到那位武氏七叔,同時也印證了李明樓的猜測。
李明樓放下未了送回來的信,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略有些慌,有些沉甸甸。
就要知道武鴉兒的身世了嗎?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這母子變成這樣。
她倒是沒有窺探**的不安,如果武鴉兒的身世別有隱情,還是早點知道的好
“成元八年了啊。”她輕嘆一口氣。
坐在一旁的連小君道:“還沒到呢,還有兩個月。”
總之是快要到了,前一世成元八年武鴉兒殺了安康山,迎回皇帝,封第一候,成元九年初,武鴉兒病故。
面對比自己還要早死的命運,不知道哪一個細節會致命,還是多掌握一些更好。
“用了這么幾天才接近那人。”連小君說道,“如果是我的話,在賀家門口就被他們奉為上賓了。”
讓未了去接近宋州武氏叔侄的事,李明樓并沒有瞞著連小君,當然具體要做什么沒有說,只是讓連小君知道,她讓未了做事,未了做的事也與連小君無關。
未了畢竟是跟著連小君做生意,她不會讓連小君覺得未了是來監控他的。
李明樓道:“這樣的生意與錢財無關,不需要表哥出面,表哥是要做真金白銀的生意。”
她讓人喚余錢來。
余錢不情不愿的來了。
“京城入冬了,需要糧草的數目算好了吧?”她問,指了指連小君,“你跟連公子說一下,他來采買。”
余錢低著頭不看連小君只道:“數目很多,請連公子跟我來仔細看吧。”
連小君也沒有推辭,端起面前的茶一飲而盡,道:“我去忙了,一會兒再來跟你說話。”
李明樓對他一笑:“好,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讓她們做。”
連小君道:“夫人喜歡吃的就是我想的。”
李明樓笑了沒有在說話,余錢低著頭聽不到也看不到這兩人的親昵言語,轉身要走又停下道:“夫人有事讓人去我那里找我就行,銀錢賬目多,搬來搬去搬不動,也麻煩。”
意思就是別讓人叫他過來了。
連小君看了余錢一眼,見他低著頭身形還有些瑟瑟,這到底是不害怕啊還是害怕?長的.....他微微彎身去看余錢的臉。
余錢嚇了一跳,連告辭也顧不上轉身向外走。
李明樓在后道聲好,再叮囑連小君:“連公子,你有什么要說的以后直接跟余大人說,他說可以就可以。”
連小君笑著應聲好,對她擺擺手,施施然而去。
連小薔聽到召喚高高興興跑出客棧,爬上連小君的車:“是不是要我去皇宮了?”
連小君道:“皇宮里的生意做完了,我們該出發了。”
連小薔惱火躺在車上:“我還沒住過皇宮呢就要走!”
“皇宮有什么好住的。”連小君道,“人又少,不如客棧舒服。”
連小薔更氣:“你看看你現在說的話像話嗎?以前你關在家里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能在皇宮自由出入?”
這世上想不到的事多了,比如你能想到楚國夫人和李明玉是姐弟嗎?這件事要是告訴連小薔,連小薔真要嚇死了,雖然他已經被嚇死很多次了,想到這里連小君笑了。
“你笑什么啊。”連小薔無力阻擋馬車出京,只能找些話戳連小君的心,“你這住皇宮也沒住多少天,又被夫人趕出來了,是不是夫人還是心里沒有你?”
連小君對他擺擺手指:“夫人現在心里可有我了,她會問我想吃什么,等著我一起吃,對那個很信任的掌管她所有錢的小吏吩咐,讓我有什么事直接跟小吏商量,不用來告訴她,我這次出皇宮,她還問我什么時候回來。”
殷殷切切,坦坦然然,歡歡喜喜。
“那這次的生意是真的做到她滿意了。”連小薔坐起來松口氣,又審視連小君,“你看起來不怎么開心啊?”
不是一直期盼能住進楚國夫人的心里。
連小君抬起手捧在眼前:“大概因為這個心是手心里吧。”
“捧在手心里的也是珍寶。”連小薔拍他的手,“我不管你住在哪里,我只問劍南道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連小君道:“當然做啊。”
將手放回膝頭,雖然用不了楚國夫人的刀砍下劍南道糧商的頭,但其他的該做還要做。
前者是楚國夫人的生意,后者是他的生意。
表妹是表妹,表弟是表弟,他輸給表妹,可沒有輸給表弟。
他用腳將連小薔推到一邊,自己躺下來:“告訴那些人該收錢收錢,該放糧放糧吧,等我們到了,就可以坐地收錢收糧,看熱鬧了。”
冬日的荒野寒風陣陣,扎在地上的氈帳動搖西晃。
“真是好煩。”李敏將手里的小叉子扔下,指著帳子惱火,“光線都搞亂了,看不清顏色。”
隨從坐在一旁邊安慰:“小爺不要氣,都怪這天氣不好。”
“與天氣無關。”李敏道,伸手指著外邊,“都怪那個廢物蠢才,害的小爺在野地里受苦受凍,都這么久了,還沒殺掉項云,他也好意思當刺客?”
說罷轉頭問隨從。
“他這幾天有出手嗎?”
隨從搖頭:“沒有,看起來接下來也沒有出手的意思。”
李敏搖頭擺手:“真是沒眼看啊,就這樣子還學人當刺客。”
隨從笑道:“小爺教教他?”
李敏叉腰:“他也配!長的丑,眼光差,粗俗無禮”
這些跟當刺客又有什么關系呢?隨從心里想,當然不會說出來,還要想些話來哄他高興,正上愁外邊有人走進來:“家里的消息。”
“家里不是有林嗎?干嗎給我消息啊。”李敏脾氣上頭聽到什么都不高興。
隨從不理會他接過信,一看大吃一驚:“可真是鬧了大事了,都督都氣的罵人罰人了。”
李敏哦了聲,彎腰撿起小叉子繼續在盒子里切切戳戳,罵人罰人算什么大事,經歷過父母雙亡的孩子已經算是經歷了世上最大的事了。
“.....啊呀我們劍南道的糧商都亂了,被人掏了家底,一個個要死要活。”隨從接著說。
李敏連哦都沒哦,那還是掏的太少了,有錢人不被掏幾次家底算什么有錢人,夾起一塊胭脂貼在眼前仔細的看,呼吸都停下來。
“林爺爺竟然沒有察覺到,真是被啄了眼。”隨從說道,“這人得多厲害。”
怪不得都督都氣的跳腳。
李敏屏住氣嘴角向上翹,哈,那真是好玩,那到底是回去看林吹胡子瞪眼,還是看蠢才當刺客呢?真是難以選擇,不過還是眼前的這盒胭脂最重要,這個冬天要是調不出來,他可怎么見人!
“.....林爺爺說這個人也就是一些小聰明,也就臉好看,能在劍南道招搖撞騙....”隨從看著信皺眉,
這一次他還沒說完,李敏已經扔下胭脂和小叉子。
“臉好看?”他瞪眼看隨從,“林的眼都瞎了啊,家里不亂才怪!”
他抬腳就向外走。
“快快,我們回去看看。”
隨從猝不及防,但也忙拿著斗篷跟上,示意其他人收拾這里。
剛出了帳篷,把斗篷給李敏裹上,又有人奔來。
“小爺,那個刺客要動手了。”他上前道,“他在一條路上挖個坑躺了兩天了,明天,項云就要經過了。”
李敏哇哦一聲:“這蠢才是要送死啊。”
他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到底先看那張臉呢?他李敏怎么這么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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