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157章埋的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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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朔那清秀的臉蛋脹成了紫茄子色:“其實,我看……臣看楊將軍真的不錯,臣的提議皇上是不是再考慮看看,我都……和楊將軍說了。”
玉衡帝一聽氣樂了:
“怎么著,你當你誰,玩兒一言九鼎呢?你提議朕就得照辦?你還私底下和楊劭說好了,你們這是私相授受,買官賣官呢?!”
“不不不不,不是,臣不敢。”潘朔越說越急,抓耳撓腮地難受。
“臣也沒別的想法,就是看楊將軍是個人才——”
“你還能看出他是個人才了,你也挺是個人才。”
“……謝皇上夸獎。”怎么聽著不像好話?
潘朔沒往心里去,一門心思解釋私相授受的事,倒把魏得勝給笑的腸子幾乎抽了筋,短了幾寸。
“那個,臣就是覺得楊將軍武藝高強,赤膽忠肝。皇上當初不也是看楊將軍是個人才,所以才留在身邊封了個近身將軍嗎?”
“最近,蕭府的事兒鬧挺大,他感覺也挺煩躁,不知所措,臣就想他既能為皇上分憂,又能躲出去建康城清凈清凈,未免不是件好事。”
為啥他越解釋,皇帝的臉色越黑?
潘朔后知后覺地想。
“他還知道煩躁啊,一件好事讓他處理成這樣,蕭家都快讓他給作翻天了,還跟你訴苦,沒擔當!”玉衡帝想起潘朔說楊劭是個人才,心里就膈應,老虎就沒有打盹的時候嗎?
再說楊劭的功夫的確是沒的說,一個打三個,可明顯智力跟不上體力,好好的親事讓他處理的亂七八糟,結親堪比結仇,這讓他這個皇帝拿什么信任他,給他機會?
“行了,朕可不管你給楊劭許的什么愿,楊劭又許給了你什么,還是你就純粹是替朋友出頭,反正這事兒不能交給他,你一邊兒待著去。把謝愛卿給朕叫過來,朕有事兒吩咐他。”
玉衡帝不耐煩地直擺手,往身邊杵這么個棒槌,太后是讓他當磨刀石,磨礪他這個皇帝的心性涵養呢。
都讓皇帝嫌棄的直抽抽臉了,潘朔臉皮再厚也沒臉再繼續磨了。皇上可不是他姑母,只要臉皮厚包管吃個厚,你不吃都往你嘴里塞。在皇上這兒,得知道進退——
這是他跟皇帝做表兄弟二十多年快三十年,最近這一年才得出的結論。
他推薦楊劭,是因為楊劭是他朋友,可是皇帝選擇的謝顯,也是他朋友啊,而且是他那無所不能,呼風喚雨,高貴且正直的好朋友,潘朔想明白了就興沖沖地跑去跟謝顯報喜。
其實早在玉衡帝猶豫了小半天都沒定下人選的時候,謝顯已經想到了皇帝心中的最佳人選很可能是自己。皇帝憂心的不過是如何開口讓他這個體弱多病,不知何時就請病假的臣子去跑這一趟。
虞氏乃是當地大族,在太祖還沒建立大梁之時便已經扎根在會稽郡余姚縣,可謂當地大族。
太祖建立大梁之初,所倚仗多為北方僑居過來的僑姓世族,僑姓世族舉家南渡入主南方,肯定是要對原本雄據南方的前吳朝大家世族進行安撫。
如果是建國之初,僑姓還多有克制,后來真正扎下根來后,僑姓大族為鞏固自家利益,紛紛外擴戰地,手越伸越長,與吳姓世族矛盾紛爭也越來越多。
大梁政治集團一向是以僑姓世族為主體,對吳姓世族一直明里暗里排斥壓抑,大梁建立幾十年間,吳姓大族已經被排斥在權力中心之外,勢力也越來越小。
可是,哪怕是勢力越來越小,皇帝的屬意依然是希望世家出手。理由簡單粗暴,武力鎮、壓還是很容易,哪怕是寒門庶族的將軍們大多都可以做到,畢竟中央臺軍實力強悍,早已經身經百戰。
但打壓下去之后的整治才是關鍵,只怕吳姓世族自視甚高,瞧不上寒門庶族,打不服,到時候處處使絆子,比打仗還要費時耗力。
此時正事,謝顯也十分關注,皇帝既然終于下了決心,他便沒有推辭之意,當即令了圣旨。
皇帝御筆親封謝顯都督徐、豫、兗、青、揚五州諸軍事、假節,即日啟程。
并由謝顯親點了幾名將軍共同襄助,其中便有楊劭,及同樣身為直閣將軍的薛敬兒,車騎大將軍的侄兒。
玉衡帝一聽楊劭的名字就皺眉頭:“楊劭不行,還是換一個。”
“楊將軍功夫過人,實為一猛將。”謝顯不帶私心地推薦,且楊劭為人還十分疏闊,通達。雙目寫滿了野心,又在建康城受到排擠,他出征必然得勝心切,事半功倍。
“不行,”玉衡帝咬定青山不放松。“愛卿,蕭司空才得勝還朝,這楊劭……還是壓一壓,若真是個好的,以后再行重用不遲。”
潘朔心里默默地咬起了小手絹,為什么他推薦楊劭就落個私相授受,一副看他眼瘸識人不明的眼神,而謝顯一推薦楊劭就成了壓一壓,以后再圖重用?
要不要這么打人臉,區別對待啊。都是一樣的為朝廷舉薦人材,不好老用有色眼光看人吧?
都挑明了說問題在蕭司空那里,謝顯也不好再堅持,便又點了一位替補上位。
謝顯領命走出太極殿,正面對著剛剛換上崗的楊劭,皇帝任命一事他已經聽到,心里說沒有波瀾是假的。
偏偏是謝顯,無論家世、才華,甚至是受皇帝受用,他都屈居于謝顯之下。
這讓他飽經蕭敬愛摧殘的脆弱的小心靈再次受到了暴擊。
不過他不怨謝顯,他的確不及人家優秀,他怨的是蕭敬愛。
自從聽了蕭敬愛改朝換代的話,他總在想‘這’是他的機遇,他要抓住。所有的機遇,他恍惚地覺得應當是他的,他是未來的一國之君,需要機緣起事啊。
他說,要有機遇,于是就有了——只可惜,不是他的。
“恭喜……”楊劭強顏歡笑。
謝顯微微點頭,兩人交錯而過。
“下次吧,”潘朔拍了楊劭肩頭一把,“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不發光那都是被掩的太深了!”
楊劭:……這是安慰他的話?
聽起來這么怪?
是蕭敬愛把他埋的太深嗎,他連人話都聽不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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