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身份如此尊貴,怎能讓你親自過來呢,里面很臟,要不你們在這邊等著,小的我這就去提人。”看守的人,是個年輕的后生,動作還算利索,在前面引路,嘴里一邊說著。
沈安安一踏入那牢門,就聞到里面有股難聞的味道,這會她有些沖動,恨不得立刻見到洛先生。
世子見她眼里有焦急之色,忙道:“先帶我們去看人吧,要是里面的人,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們是問。”
那小看守,頓時苦著臉道:“世子您不能為難小的啊,我們也是聽命行事。”
沈安安則對世子道:“不關他的事情,咱們先去看人。”
隨即一馬當先往前走著,眼睛在四處尋找著人。
他們連續經過了二十幾個牢房,那里面的犯人,不是癡癡傻傻,便是哭天搶地。沈安安是越看越揪心,生怕洛先生在里面受了苦。這樣她的心里就更加內疚了。
走到后面就剩下單間了,這里相對干凈一些,這里的人也很是安靜。有的人,坐在那里發呆,有的人手里拿著筆在寫寫畫畫,還有個老頭竟然還在那里吟詩。
真的是,什么樣的人都有。
不過看過這里面的情況后,沈安安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畢竟這里明顯比前面干凈,不但有單人床,床上還有被子。
與其說是坐牢,不如說是被軟禁了。
這也許是寧知府他們知道洛先生和沈安安的關系,特意照顧她的。但是因為她的案子比較大,寧知府也不能一個人都扛下了,只能先將人關押著,等事情忙好了,再審理。
也幸好,老佛爺南巡的時間很巧,那些當官的都會迎接老佛爺了,沒時間處理這件事情,不然事情會發展到哪一步,還很難說。
終于走到最后一間了,看到坐在草地上,一身白衣,一頭烏黑的頭皮順從的披在肩膀上,卻仿佛是一朵一塵不染的白蓮花。
沈安安一看到她,眼淚便是刷的一下子流出來了。
“師父,師父,安安來看你了。”
一開始,洛非并沒有轉過身去。嘴里喃喃道“難道這是我的錯覺嗎?估計是人要不行了吧,都產生幻覺了。”
直到聽到沈安安在搖那牢門,讓那小卒子趕緊開門,聽到動靜她才慢慢的轉過身。
只見沈安安淚流滿面的站在外面,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她的身后站著的并不是李晟,而是一名器宇軒昂,一身錦衣的公子哥,腰間帶著的玉佩,一看就是絕世好玉。
洛先生頓時斷定出此人身份不簡單。
“世子,你們在這邊說話吧,小的先下去了。”
“師父!”
“安安!”
師徒二人緊緊擁抱,熱淚盈眶。
抱完后,洛先生又朝世子見禮。
世子十分客氣的虛扶她一下,讓她站起來,無需多禮。“我和安安是好朋友,你是她的師父,等于也是我的長輩,無需客氣。”
洛先生一門心思都放在做菜上,對于外面發生的事情,卻是充耳不聞。她若是稍微打聽一下,
桃源最近的大新鮮事情,便是東亭郡王攜全家來桃源的消息。
“安安,你現在還好嗎?外面都發生什么事情了。”
“師父,我擔心的是你的安危,你怎么會變成這樣的,你趕緊跟我說說。”
洛先生聽沈安安提起這個,她眼里不由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軒主因我而死,我對不起他。不過安安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他下毒。”
沈安安伸手握住洛先生的手,只覺得她手心處一片冰涼,甚至還有些虛汗。她總算是跟著宋鰲學過幾天醫術,這樣的手,一看就是體虛的癥狀。
她忙伸手去摸她的脈搏,沒想到,洛先生卻一把抓住她是手,“不用看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說完她竟然輕輕咳了一聲。
本以為她輕咳一聲,就沒事了,不想她又連續咳了幾聲,直到咳得面色都紅了,才停下來。
然而等她的手拿開后,只見她手上已經鮮紅一片了。
沈安安見狀,心疼不已,一把拉過洛先生的胳膊,眼淚卻是嘩的一下流出來了。
洛先生的脈搏十分不穩,別看她臉上帶著笑,實則身體已經像一副空殼了。
“傻孩子不要哭,人總有那么一回的,我對不起軒主,如其受到精神的折磨,不如讓我早點去地下去找他。”
“不要,我不要師父有事情。”沈安安站起來,走到世子跟前,直接給他跪下了。
世子連忙要去攙扶她,沈安安卻倔強的跪著,不肯起來。“我沈氏,肯定世子允許我帶師父出去做治療,出任何事情我一人承擔。”
說完她朝世子跪了下去。
世子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沈安安,沒讓她這個頭磕下去。
“傻丫頭,
你這是做什么傻事,我不說了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這就去將洛先生的卷宗調出來,向我爹申請由我主審。”
“這樣合乎規矩嗎?要不請世子允許我另外個師父,宋鰲宋大夫來幫洛先生看病,看看她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原因。”
想到那個暴脾氣的王爺,沈安安生怕世子要被王爺罵。
“不用招了,咱們現在就帶人過去。”說完,世子立刻伸手將那名小卒子招到自己面前來。“你想要立功嗎?”
“當,當然了。小的我在這里做獄卒可是做了三年了,如今還是獄卒一個。”
世子不由朝他勾了勾手,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話,一開始那名獄卒臉上還是挺開心的神情,但是聽到世子后面的話后,他頓時嚇得汗都出來了。
“世,世子這不合規矩啊,萬一上面問我要人,我拿什么交差。”
“你只要說是我
提的人就可以了。”說完世子將手放在那個小獄卒的肩上拍了拍,“只要你幫我講這件事情辦好了,從即刻起,你就是這里的牢頭了。”
那名小卒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半天后,他才反應過來,像是猛然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好,橫豎都是一博,萬一以后出事了,還請世子為我說句話,小的叫趙海。”
沈安安知道小卒子也入了他們的賭局,將自己身邊的銀票,塞了一張到他手里。那小卒子看到那銀票的面值后,直接嚇傻了,那可是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面值。
“這位小姐,你給的似乎太多了。我不要。”
沈安安這會倒是對這個趙海有些刮目相看了。“我叫沈安安,乃是新任太守李太守的妻子,若是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找我也可以,或者直接找李太守,這個給你。”
沈安安說完,從身上拿出一張干凈的帕子,遞給了趙海。
趙海見狀,頓時顯得十分激動,忙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沈小姐,久仰你的大名,這個我不能收。”
“拿著吧,我們就不耽擱了,萬一以后有什么事情
,這個就是憑證。”
趙海終于點了點頭,將那帕子往懷里一塞,說道,請三位跟我來。
直接從獄中將犯人帶走,按照大宋獄律是不允許的,不過如果將其改為提審,單獨關押,那就沒有問題了。
等辦完相關手續后,世子和沈安安,便帶著面色越來越差的洛先生往瑞芝堂趕去。
在路上的時候,洛先生精神還可以,就是整個人虛弱無力。
沈安安不知道她這樣屬于中毒的癥狀,還是她得了不好的毛病。只能一路上緊緊握著她的手,讓她靠在自己身邊。
洛先生靜靜的靠在沈安安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聲問道:“那東西你拿到了吧。”
沈安安知道她問的是,那個菜譜的事情,她點了點頭道:“嗯,拿到了。”
“那就好!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給任何人,也不能給弄丟了。”洛先生說完,輕輕的嘆了口氣是,似乎放心了許多。
知道洛先生不放心,沈安安連忙回著說:“師父你放心,這是你用你的畢生精力寫的菜譜,我一定會好好的學習,以后我若是有女兒,我也會將你的這些菜譜,再傳給她們。那你就是她們的祖師爺了。”
說完,沈安安還笑了笑。
洛先生看了看她,臉上依舊露出一絲嚴肅之色。清麗的面容,越發蒼白,猶如那皎潔的明月。只聽她的聲音緩緩而出,“做菜之道,說容易也容易,但是若要精通,做到將最普通的食材,做最好的食物,卻是不易。你很聰明,悟性也高,原本將這個交給你是最合適不過了,只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沈安安見洛先生將話說了一半之后,卻又欲言又止,免不了要追問。
“算了,凡事都講究緣分,你上次既然能將
那配方給聞出來
,我相信,以后你在廚藝上面的造詣,更甚于我。”洛先生說完又輕咳一聲,隨即眉頭微微皺了皺。
沈安安忙打開車簾,讓世子動作稍微慢一些。
世子倒也不惱,似乎覺得被沈安安支配天經地義,點了點頭道:“放心,我會找平坦點的地方走。”
沈安安將洛先生的手又握了握,拿出帕子幫她額頭上的汗水,擦了擦,竟然發現她的里衣都濕透了。“師父,你別瞎說,咱們師徒二人以后還得繼續切磋廚藝呢,以后我們可是要一起回食芳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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