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謹遵父親教誨!”姚夢嫻聞言也不禁有幾分傷感,等出嫁之后,再回國公府,那便是回娘家了。
夢里的事沒有發生,她也不是夢里那個被人毀了一生的姚夢嫻,這是不一樣的人生。
等柯氏也象征性地說了兩句之后,姚夢嫻才和顧誠玉一起磕了三個響頭,算是全了禮數。
喜樂一路吹吹打打,往北城走去。顧誠玉騎著高頭大馬,身穿大紅色立領盤扣喜服,胸前帶著大紅花,昂后挺胸走在了最前面。
“快,快接喜錢!這可是王爺成親的喜錢吶!”周圍的百姓見迎親隊伍中還抬著一筐嶄新的銅錢,便知這是要拋喜錢了,于是都歡呼起來。
兩家府上其實離得很近,等迎親的隊伍到了王府之時,鎮國公府的嫁妝最后一抬還在鎮國公府中沒出來。
“來了!來了!”顧婉笑著對呂氏說道。
呂氏和顧老爹二人正端坐在堂前,見顧婉說來了,不禁更正襟危坐起來。
箭矢射中轎門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姚夢嫻只覺得轎子一顫,轎簾突然被掀開,她看見了一只修長如白玉般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姚姑娘!”
這輕輕的一聲呢喃,姚夢嫻便沒有絲毫猶豫,將手放在了那只溫暖的手中。顧誠玉微微使力,將人扶出來之后,周圍便發出了起哄的笑聲。
其實顧誠玉心中也十分緊張,只是他習慣將情緒掩藏起來,面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
顧誠玉將姚夢嫻牽出轎子之后便放了手,喜娘立刻上前攙扶。姚夢嫻隨著喜娘跨過火盆,向著大堂內走去。
呂氏和顧老爹望著這一對璧人,不由得眉開眼笑起來。小寶都十八了,今兒總算成了親,也算了卻他們一樁心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姚夢嫻想扶頭上沉重的鳳冠,這鳳冠實在太重了。對拜之時,若不是顧誠玉及時扶了一把,她差點一個趔趄往前摔去。
“入洞房!”
隨著禮成,氣氛頓時熱鬧起來,大伙兒都叫囂著要晚上鬧洞房。
姚夢嫻被喜娘攙扶著進了婚房,顧誠玉也緊隨其后。新娘入了洞房后還有些禮節沒走,只是這些都等賓客用過宴席之后才能開始。
喜娘將新娘扶與新床上坐下,“王妃娘娘在此稍坐,王爺還要出去宴請賓客!”
喜娘見新郎官跟了進來,眼神中不由帶著幾分曖昧,“喜帕這會兒可揭不得,王爺別心急!”
顧誠玉頓時紅了臉,有些窘迫起來。
忍冬看了喜娘一眼,上前給了個紅封之后,喜娘才咧著嘴暫時退出了新房。
“你若是覺得疲乏,就靠著床榻歪一會兒,等會兒我讓忍冬過來給你送些吃食。”顧誠玉望著眼前仿佛靜止了似的新嫁娘,突然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半天才擠出一句關心的話。
“妾身曉得,多謝王爺關心!王爺也要注意身子,莫要貪杯,酒喝多了傷身。”半晌,才聽得喜帕下傳來回應。
姚夢嫻說完才回過神來,喜帕下的臉蛋燒得通紅。
顧誠玉倒是沒多想,嗯了一聲,便腳步匆忙,出了屋子。
剛一出屋子,他就深深吸了一口氣。
“瑾瑜!怎么,這是迫不及待了?快,今兒可不能放過你!”朱龐見顧誠玉出來,眼神一亮,立刻端著酒杯上前扯住了顧誠玉的袖子。
“對!所謂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金榜題名,王爺早已經歷過,今日你這洞房花燭夜便是另一喜。今兒這大喜的日子,王爺可得賞臉與咱們共飲!”
今日賓客云集,往日大家臣服與顧誠玉的威嚴之下,不敢造次。今日有了朱龐帶頭,加上又是大喜的日子,只要不太過,王爺也不會生氣。
顧誠玉立刻揚起了笑臉,一桌一桌開始敬酒。待酒過三巡之后,饒是顧誠玉再好的酒量,也有些撐不住了。
他迷糊地看著眼前酒杯中的佳釀,聽著耳旁起哄的聲音,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哎!王爺喝多了,晚上還得洞房花燭夜呢!這杯酒,我這個姐夫替他干了!”
眾人見顧誠玉雙目迷蒙,桃花眼看著比往日艷麗了許多,覺得也是喝得差不多了。
“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大伙兒差不多得了啊!”
顧誠玉不知自己何時被人扶著進了新房,他耳旁不停地響起喜娘的說話聲,接著不知是誰塞入了他手中一根喜秤。他腦海中一片空白,拿著喜秤不知該作何反應。
“王爺快掀開喜帕啊!”喜娘見顧誠玉愣神不動,便連忙催促道。
顧誠玉這才有些回過神來,立刻上前,舉起喜秤挑開了那紅彤彤的喜帕,引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一片
顧誠玉定了定神,難道他真的喝醉了?可他明明酒量很不錯,不說千杯不醉,但也不會這般輕易就被灌醉啊!
打算上前湊近了仔細看,不妨聽見新房內一片歡呼聲,都在夸贊新娘子貌美如花,兩人真是郎才女貌。
顧誠玉微瞇著眼,還是湊近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把他嚇了一跳。新嫁娘涂脂抹粉,本是人生中最美的那一刻,可眼前這是什么?
臉上的鉛粉厚厚的一層,已經掩蓋了姚夢嫻原本細膩雪白的膚色。再看這紅彤彤的胭脂,簡直是
顧誠玉嘴角一抽,有些不忍直視。他撇過頭想笑,但好歹想起現在有太多外人在場,只得硬生生憋住。
這些人是眼睛長瘡了嗎?這古代新嫁娘的妝容好生讓人無語。也不知這些人是不是習慣了這樣的新娘妝容,都將新娘夸得跟天仙兒似的。
其實倒不是姚夢嫻不好看,相反,姚夢嫻的長相在京城所有世家女中,絕對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只是這妝容,顧誠玉實在有些欣賞不來。
姚夢嫻見顧誠玉湊得這么近,她不禁身上熱汗涔涔。望著身著大紅喜服的翩翩郎君,她也不由得感嘆,難怪京城盛傳此人容貌過人,今日再見,此人當真是過分地好看。
“哎呀!這合巹酒可還沒喝呢!”喜娘見顧誠玉湊得近,便以為新郎這是等不及了。她連忙忍住笑意,上前拉扯住。
又是一陣笑鬧,顧誠玉總算在旁人的起哄下,與姚夢嫻相互交臂喝了合巹酒。
喜娘接著自姚夢嫻與顧誠玉頭上各剪下一縷發絲,綰在一處,最后收入了荷包中。這是結發,取結發夫妻之意。
“望王爺和王妃夫永結同心,早生貴子!”喜娘與賓客紛紛送上祝福,顧誠玉突然覺得身子有些熱,精神也越來越不能集中,只覺得周圍吵吵嚷嚷一片,卻有些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
“王爺,您可要先洗漱一番?”顧誠玉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床榻上,聽得有人問話,他才驚覺四周變得安靜了許多。
“嗯?他們都走了?”顧誠玉此刻只覺得心中火燒火燎,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姚夢嫻此刻湊得很近,顧誠玉一張口說話,一股灼熱又帶著酒香的熱氣撲面而來。她不禁退開幾步,又羞紅了臉。
“你先去洗漱吧!”顧誠玉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剛才那涂脂抹粉的臉,便立刻脫口而出道。
“是!”姚夢嫻聞言看向身旁不知所措的蓮心和忍冬,使了個眼色讓蓮心留下伺候,她則是帶著宛香去了凈室。
聽著凈室中傳來的水聲,顧誠玉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來,同時心中更加的心煩意亂。
“忍冬,倒碗茶來!”
忍冬立刻上前伺候,將茶碗遞到了顧誠玉嘴邊。顧誠玉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并沒多想,只就著茶碗喝了兩口,蓮心見狀眼神微閃。
等姚夢嫻帶著一身的水汽出現在顧誠玉身前,顧誠玉抬頭看了他一眼,終于舒了口氣。很好,不施粉黛,看著比之前順眼多了。才剛剛十六歲的小姑娘,水靈著呢!
這般看著,他突然咽了口口水。剛才那茶只稍稍讓他清醒了些許,卻并沒有減輕他心中的燥熱感,這心頭火現在反而有越來越旺的趨勢。
姚夢嫻被顧誠玉直勾勾地盯著,臉上亦是火辣辣的一片,她總覺得今日的顧誠玉看起來與平日里是判若兩人。往日帶著幾分清冷的桃花眼,此刻卻是如此勾魂奪魄。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臉頰邊的嫣紅與大紅色的喜服遙相輝映,襯得眼前的少年更加唇紅齒白,肌膚也如羊脂玉般白凈細滑。
“王爺,妾身已經洗好了,您這會兒可要去洗漱?”姚夢嫻顫著嗓子,輕聲問了一句。
不知為何,被顧誠玉這般火辣辣地盯著,她有些腿軟。
屋內的氣氛此時變得十分微妙起來,三個丫頭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是主子沒吩咐退下,她們也不敢出聲。
畢竟對她們來說,對方的主子今兒都是第一次伺候。就怕伺候不周,丟了自家主子的顏面。
“嗯!”這一聲仿佛從鼻間哼出來似的,顧誠玉想著洗個澡或許能自在些。更何況他剛才喝了許多酒,此時身上一股子濃烈的酒味。
“那妾身叫忍冬和蓮心去伺候您!”姚夢嫻咬著唇,小心翼翼地問道。
剛才她聽見顧誠玉叫忍冬了,想必已經習慣了忍冬的伺候。
“不必!”顧誠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洗澡從來不用人伺候。
姚夢嫻暗地里松了口氣,不管日后王爺納不納妾,可今日是新婚之夜,讓她看著別的女子與自己的夫君舉止親密,她心里總是難受的。
顧誠玉走進凈室,便發現里頭大大的澡盆內已經備好了洗澡水。察覺到身上出了些汗,顧誠玉連忙將身上的衣裳除去,泡入了溫熱的水中。
本以為洗個熱水澡能解除身子的疲累,恢復之前的清明。可顧誠玉剛入水就覺得這水越來越燙,他忍不住從浴桶中站起,他想問今日這水為何這般燙。
只是突然想起今日是他的新婚之夜,便只好忍了下來。
匆匆洗了個澡,顧誠玉從浴桶中出來,那還是放置在一旁的中衣穿上,他在身上套了件外袍就進了臥房。
一入臥房便見幾人的目光都向他看過來,顧誠玉不由心頭一震煩躁。
“夜深了,你們都下去吧!不要守夜。”
姚夢嫻見顧誠玉發尾還在滴水,便想顧誠玉將頭發擦干,可一看到顧誠玉的冷臉,她的心里也不舒服起來。
等三個丫頭都出去之后,姚夢嫻坐在梳妝臺前打量著銅鏡內的那道身影,顧誠玉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早些睡吧!”
他說完,便一骨碌爬上了床。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姚夢嫻眼神一暗,有些不知所措。她磨磨蹭蹭地起身,走至床邊。
看著顧誠玉清雋的面容在龍鳳紅燭的映襯下散發著柔光,那里邊空出的一半床,姚夢嫻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問題是,這人就睡在外側,她過去就勢必得越過他的身子。
“還不睡嗎?”顧誠玉忽地睜開眼,將姚夢嫻嚇了一跳。
“睡覺,我困了!”說完,顧誠玉便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姚夢嫻只覺得今日王爺火氣有些大,語氣比起平日里,簡直是判若兩人。她心中一陣酸楚,這是對她極其不滿吧?不然為何要在新婚之夜對她如此冷淡?可明明之前不是還挺關心她的嗎?
難道都是做給旁人看的?還是喝了酒的緣故?心中悵然若失,姚夢嫻原本作為新嫁娘的喜悅一掃而空。
心里存了事,姚夢嫻也就沒心思想起之前外祖母給她說的那些羞人話語。她小心翼翼,盡量不觸碰顧誠玉,身子努力往里側靠過去。
誰知,就快要成功之時,她腿下一滑,“哎喲!”
姚夢嫻輕呼一聲,再一抬眸,便是四目相對。柔軟黑色的長發披散在顧誠玉兩側,望著眼前黝黑的雙目,顧誠玉忽兒輕聲呢喃了一句,“你自找的。”
錦帳里、低語偏濃,紅燭下、細看俱好,滿屋春意漸濃生命大河蟹
后面不敢寫,不能寫,不可以寫,剩下的請自行腦補
院內春光正好,顧誠玉躺在搖椅上,用古籍蓋住了面龐。
一名少婦看著那方躺在搖椅上的修長身影,不由抿嘴一笑,還是這般疲懶。
“快去找你爹!”將手上的幼兒放下,年輕的婦人看著幼兒蹣跚地向那道身影走去。
“爹!抱!”
顧誠玉聽得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他立刻將書拿下。待回頭一看,不由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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