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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一百六十七章:夢醒
更新時間:2019-01-11  作者: 春夢關情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代情緣 | 嬌鸞令 | 春夢關情 | 春夢關情 | 嬌鸞令 
正文如下:

第167章夢醒

瑞獸香爐中飄散出的青煙,絲絲縷縷,趁著月窗下吹進的一陣微風,便消散開來,再不成形。

秦昭盯著那只青銅瑞獸爐看了會兒,有些出神。

他神思倦怠,為的自然是孫氏之事,早沒了心思同秦令歆糾纏這些,若不是她敲響了書房的門,方才他看過那方手帕,就要歇著去了。

偏她又來鬧,鬧的他頭疼不已,說話重了些,眼下又叫她多心,胡思亂想起來。

秦昭漸次收回目光,到底是落在了秦令歆的身上。

一轉眼的工夫,她長大了,站在那里,亭亭玉立,面容姣好,哪里還有幼年時被他抱在懷中的模樣。

那時小小的一團,掐她一把,她都只知道傻乎乎的笑。

現在不同了,她會想會考慮,想多了,還知道問,哪怕這問題聽來是那樣幼稚可笑。

秦昭不由失笑,又一味的搖頭。

秦令歆瞧著他這般模樣,愈發將秀眉蹙攏起來,緊皺成小山川:“父王搖頭又是什么意思?方才說了那樣多,又把話說的這樣重,像我不知輕重,恣意妄為,我問父王是不是陛下說了什么,或是敲打了我們廣陽王府,父王卻又搖頭,我看不懂了。”

“不是你看不懂,是你從來就不明白,這其中的緊要之處究竟是在哪里。”

秦昭沖著她擺擺手,分明是示意她坐下來慢慢說。

秦令歆瞧著,這像是氣消了的樣子,故而也愈發篤定,先前父王必定是在別處受了氣,一肚子的氣憋在心里撒不出去,她是那個倒霉的,一頭撞進來,叫父王這樣一通責罵。

她委屈的撇了撇嘴,到底還算消停,略一提裙擺處,藕荷色的繡鞋露出個鞋頭來,她瞧著秦昭面色一沉,手上力道登時減弱,裙擺也重又垂下去,及了地,將那精致的鞋頭蓋了個嚴嚴實實。

“父王所說要緊之處,又是指什么?”秦令歆往左手邊兒一溜排開的官帽椅上,挑了最靠前的一把坐過去,手上不自覺的撫著扶手,心下其實突突的,緊張的不得了,“從小父王就說過,圣心難測,陛下的心,才是最要緊的,難道今次卻又不是了嗎?”

“是,卻也不是。”秦昭看著她,眼底的柔軟被觸動,幾乎溺出水來,“你記得我教過你圣心難測,那又記不記得,我與你說過,廣陽王府是忠是奸,陛下心中自有定奪,我們一身清正,兩袖清風,陛下便永遠不會疑心我們。”

秦令歆眉心更攏起三分,重重的點頭:“我自然是記得的,但是父王剛才……”

“所以我說,你未曾領會這其中要緊之處。我方才所言,并不是暗示你,陛下對王府起了疑心,說穿了,你這樣盯著齊王,陛下就是知道了,也不過當你孩子心性胡鬧,我呢,至多是寵愛女兒,驕縱你慣著你罷了。”秦昭反手摸了摸鼻尖兒,又略是一頓聲,“只是總有奸佞之輩,進讒言,構陷忠良。陛下未必會聽,可長此以往,終歸擾了陛下的清凈與安寧。人家說行得正站得直,自然不怕那些個閑言碎語,廣陽王府有沒有不臣之心,原也不是他們紅口白牙幾句話說了算,可人言可畏,眾口鑠金的道理,還要我再教給你嗎?”

秦令歆呼吸一滯,原來父王說的是……

“那些信鴿,會有別人知道嗎?”她抿起唇來,上下牙齒打著顫,“父王從前不是說,那都是王府一只一只養大了,訓練好的,你說成天天上飛來飛去的鳥兒啊,雀兒啊,那樣多,他們還能認得出哪只是咱們廣陽王府的信鴿,而后再把些個不堪入耳的話說到陛下那里去嗎?”

“圣心難測,人心難道不一樣難測嗎?”秦昭無意嚇唬她,是以也不再多說那么多,只恐怕說得越多,她小腦袋里想的也就越多,一來二去的,反倒把自己給嚇唬住了。

他輕輕地點著桌案,低沉的音調帶著莫名的安撫:“也只是說與你聽,沒有叫你瞎操心的意思,原本也用不著你操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朝廷里的勾心斗角,你一個姑娘家,理會這些做什么?”

秦昭的神色已然變得柔和下來,瞧著秦令歆緊蹙的秀眉,失笑出聲來:“你皺著個眉頭做什么?真叫我幾句話嚇唬住了?”

秦令歆本想張口啐他,又覺得實在太不規矩,哪怕是同他撒嬌,也有些過了頭,她并不知父王今日為何發脾氣的,原本就有些膽戰心驚的樣兒,這會子只會更規矩。

她兩只手交疊著擱在小腹處,抬了眼朝著秦昭的方向望過去:“倒不是說叫嚇唬住,只是父王方才那樣嚴厲的模樣,叫我想起小時候。每每我在外頭惹了禍,或是不聽話,不服管教,父王都是這樣板著臉,正經是個生氣的模樣。”

秦令歆去回想,可又覺得那一切都是甜蜜的。

人家說父愛如山,一點也不假,小的時候,父王再兇,也從沒有真的同她動過手。

大道理一遍又一遍的教,教出如今的她來。

她低下頭,噗嗤一聲笑了,又連忙掩唇:“我只是覺得,好久沒跟父王好好說說話了。”

“是啊,你成天一門心思在齊王身上,還顧得上跟我說說話嗎?”秦昭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見她也沒那副愁云慘淡的模樣來,才放下心來。

他頓了聲收住后話,想了須臾,到底是開口趕人:“你回去吧,等吳進辦了差事回府,我叫他到你那里去回話。不過歆兒,你自己也長點兒心吧,今天同你也說了這么多,齊王那里的事情,該寬的,就要寬一寬。最初你跟我講,不放心他,唯恐他身邊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再擾亂了他的心,我不說,那是懶得拆穿你。齊王真就是眼皮子那么淺的人嗎?我看未必。說到底,是你關心則亂,自己個兒亂了陣腳。”

秦令歆聽了他的話是已然站起身來的,可后頭的話入了耳,那已經邁出去的腿,霎時間就又收了回來:“父王現在不贊許了嗎?”

“是從來都不贊許。”秦昭丟了個白眼過去,“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贊成過你和齊王的事?”

秦令歆一時吃癟,那點子委屈又涌上心頭來。

她不懂事的時候,也想過來著,憑她父王的身份和貴重,到陛下面前去求一道賜婚的圣旨,還能不行嗎?

可這事兒沒成,歸根結底是父王不愿意。

她也問過也鬧過,長這么大以來,但凡她想要的,父王都給了她,偶爾有父王一時不愿意給的,她鬧一鬧,父王也就心軟松口了,唯獨是黎晏的這件事。

其實一直到今天,她都不明白,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她索性站住腳,面皮繃緊了:“父王,有件事,我一直不懂,卻一直沒有問過您,今天……”

“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秦昭一抬手,方才面上的柔和不見了蹤影,他抬眼過去,眼底是一派淡然,“且不說這樣做是不是有失身份,只說便是這賜婚的圣旨求下來了,你倒是如愿的嫁進了齊王府,以后呢?以后齊王怎么看待你?你明知他一顆心都是魏家的阿鸞,還要不擇手段的嫁他為正妃,你一輩子的幸福,都不要了嗎?”

“可是父王,只要……”

秦令歆急切起來,可她的急切,卻絲毫不能影響秦昭:“只要嫁給黎晏,你就覺得幸福,也感到滿足,要跟我說這個嗎?”

她一時閉上嘴,用沉默來回應他問出口的話。

秦昭嗤笑一聲:“孩子心性。一輩子有多長,你沒走過,就永遠不知道。我不能眼看著你一時頭腦發熱,把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更何況——”

更何況,那個姑娘,是魏家的阿鸞。

她和黎晏兩個人,分明是兩情相悅,叫他如何從中橫插一腳,為他的女兒,就毀了魏鸞的幸福嗎?

這件事,換做什么人,他都不愿,更不要說是魏家的阿鸞。

孩子如今也大了,有些事,就比從前更應該瞞住,這一輩子都不該松口,只是瞧她今日把這些話問出了口,秦昭又不免頭疼的厲害。

這個問題,只怕在她心里藏了很多年,以前是不敢問,今兒借著父女倆說幾句心里話的工夫,并為著他前頭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通脾氣,再要責罵她,有些開不了口,她索性就全都問了。

秦昭吸了口氣,極清淺的嘆了一聲:“你愛慕齊王,我從來沒有約束,更沒有一定不許你如何。你也好,你諸兄弟姊妹也好,我不拿規矩綁著你們,你們愛做什么,我也都不插手。但是歆兒,人活一世,凡事都該有個度。就像是你上次在太后面前撒嬌請旨,跑到齊州去,太后向著你,也有心幫你,放你去了,可那然后呢?”

他一面說,一面搖頭:“你還是年紀小,看不透,以為太后放你去齊州,就是全心全意的幫你靠近齊王,打齊州城回來后,又進了幾趟宮,在太后跟前勤勉侍奉。”

“難道……不是嗎?”秦令歆一怔,幾乎是僵在那里,“如果太后不是一心向著我,便不該放我到齊州去,還特意調撥了宮里的人跟著侍奉。”

“可太后為什么沒給你指婚呢?”秦昭一聲反問回去,把秦令歆噎了一回,“如果有心撮合,太后是齊王的親娘,她下旨賜婚,齊王不得不聽從,還用的著你求著我,去給你求這個賜婚的圣旨嗎?”

秦令歆瞳孔一時放大了:“那是太后娘娘不愿傷了齊王的心罷了!”

她咬重了話音,卻并不知那是說給秦昭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太后那樣疼愛齊王,自然不愿意強迫他。”

“是啊,所以太后愿意放你去齊州,也能幫你撐臉面,可是能不能得了齊王歡心,就是你自己的事,與她無關,她也絕不會插手。”秦昭緩緩站起身來,又徑直踱步過去,等走近了秦令歆身旁,兩只手臂一抬,落在她肩頭。

他上了些力道,好叫她整個人面對著他站定住:“歆兒,你該醒醒了。”

醒醒?

這兩個字,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

數九寒天間,最寒風刺骨的,也不及此。

她怎么醒呢?父王想叫她如何清醒?

是放棄黎晏,還是放棄自己過往的十幾年?

她第一次見到黎晏的時候,在是宮里的宴上,那會兒是為著太后做整壽,普天同慶,她隨著父王和母妃一同進了宮,在御花園的一片銀裝素裹下,遇上他,那時也是一眼驚艷。

她知道那是個男孩子,可她從沒見過那般有氣派的男孩子。

黎晏生來好看,貴氣十足,卻又不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頂的姿態,反倒平易近人。

也許從那時,便已經注定了一眼萬年,這個人,再也沒辦法從她的心上被挪開。

那是最深的烙印,任憑何人何事,都無法抹除他留下的痕跡。

之后的十幾年間,再愚蠢不堪的事都干了——針對魏鸞都是其次的,要緊的,是京城中誰人不知,廣陽王府的元樂郡主,整日里追著齊王殿下的屁股后頭,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也在所不辭。

好在黎晏對她,還算是留了些面子,雖然一直都是淡淡的,卻從沒有當眾叫她下不來臺。

而她一直都覺得,魏鸞那樣的出身,憑什么和她比呢?

但今天父王卻告訴她,該醒一醒了。

原來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嗎?

秦令歆抬起手,把秦昭的手從肩膀上挪下去:“父王,黎晏他不是夢,從來都不只是我的夢。他真真切切的存在,我能看到他,也能感受到他。十幾年過去,父王同我講,我該醒了——是我的夢該醒了?還是魏鸞的夢該醒了!”

秦昭眼皮突突的跳,心下只道不好,就已然連聲問出了口來:“你想要干什么?”

秦令歆笑著,卻透著一股子陰森:“我能干什么?當初沒對魏鸞做什么,現在就也不會。只是父王,您這句話,說的不對,活在夢里的那個人,從來都是魏鸞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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