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大廳內,沈浪和木蘭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尤其是沈浪身上又換了一套衣衫。
最貴的錦緞,上面繡著不僅僅是金絲了,還有另外一種更加昂貴的材料。
一種獸筋。
這種獸筋非常堅韌,適合用來做弓弦。
但是它還有一種特別出色的地方,那就是在光照環境下,它能夠不斷變幻顏色,顯得特別華貴神秘。
所以這種獸筋的價格,是同等重量黃金的十倍以上。
沈浪這件新袍子上面,就用了幾十米這樣的獸筋,所以這身新錦袍別提有多么華麗了。
這個騷包,來怒江獵場不到三天,他就換了四套衣服了。
今天這一套是最貴的。
不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這身衣服還會嚇一跳,這人誰啊?
莫非是那位侯爵府的世子,哪位公爵府的公子?
殊不知僅僅只是玄武伯爵府的贅婿,還是一個鄉下平民的子弟。
沒有辦法啊。
沒有身份的人,才需要穿名牌啊。
馬阿里,李港誠從來不穿名牌,也不喜歡戴名表。
很多人就說瞧瞧人家,那么牛的身份都帶著卡西歐的電子表,什么勞力士,百達翡麗都是傻子才會去買。
然而真相就是,低調是一種很昂貴的東西。
普通人的低調,其實就是默默無聞啊。
不過有一點破壞了沈浪絕世美男的風范,他臉上的那個牙齒印。
不但沒有消,而且還變得更顯眼了,因為已經青紫了。
但奇怪的是,在場眾多美女還就盯著他臉上這個牙印看。
哎呀,好羨慕金木蘭啊,有這樣俊美無匹的面孔可以咬。
換成我,別說是咬臉了,就算要其他地方我也愿意啊。
接下來,就是簽訂契約了。
晉海伯唐侖盡管有千萬般的不甘,但眾目睽睽,而且在三位超級大佬的目光注視下,不得不簽字,并且蓋下大印。
這一瞬間,他的身體都顫了。
眼眶有一些發熱。
金山島啊,他家族的命根子啊,已經經營幾十年了啊。
如今,卻要落入敵人的手中了啊。
真是讓人不甘啊。
所以哪怕是毛筆,唐侖的簽字也幾乎要劃破契約羊皮紙一般。
接著,玄武伯金卓簽字蓋印。
一式三份。
其中第三份,要送入國都給國君蓋下大印,然后封存歸檔。
太守張翀也來了。
僅僅一夜之間,他仿佛瘦了不少。
本來刀劈斧砍的面孔,更加尖削了。
他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更加看不到一點點失敗的沮喪。
沈浪還是沒有忍住,朝著張春華望去一眼。
今天從早上到現在,這個狐貍精竟然都沒有看沈浪一眼。
女人真是輸不起啊。
之前你家要贏的時候,天天來勾搭我,就差伸手來掏我褲襠了。
現在我沈浪只不過小贏了一場,你竟然就對我毫不搭理了。
關鍵今天的張春華也穿得很美。
和她之前低調才女的打扮不同,一身大紅裙子,加上嫵媚的狐貍精面孔,真是要亮瞎人眼。
沈浪看了她一眼,張春華沒有任何反應。
沈浪看第二眼,張春華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回應。
沈浪看第三眼。
哎呀!
腰部位置,一陣疼痛。
木蘭的手指擰著他一點點腰肉,就要一百八十度旋轉。
沈浪瞬間痛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木蘭絕美的面孔依舊帶著笑容,如同孔雀開屏一般,拼命綻放自己的美麗,仿佛要將張春華碾壓下去。
沈浪摟上娘子的腰,湊過去在她嘴唇上吻了一口。
眾目睽睽啊。
所有人有些驚呆了。
所有男人妒忌得心中吐血,暗中破口大罵:小白臉,無恥的小白臉。
所有女人心臟一抖:好勇敢的小郎君啊,如果他這樣眾目睽睽地親我,我只怕要濕啊!
木蘭臉蛋一紅,便松開了手。
甜蜜的同時,也恨不得裂地鉆入。
夫君不要臉,她還是要的。
寧啟王叔也看見了,只能裝作沒看見。
這么嚴肅的場合,三方正在簽訂這么神圣的契約。
這完全關系到金氏家族命運啊。
你竟然在這種時刻輕薄你的妻子,世風日下啊。
你這種人是怎么活到入贅玄武伯爵府之前的啊,按說早就應該被打死了啊。
契約簽訂完畢后。
晉海伯朝著寧啟王叔三人拱手行了一禮,直接揚長而去。
放狠話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說。
張翀太守上前,朝著玄武伯拱了拱手。
玄武伯回禮。
說來奇怪,張翀和玄武伯這方明明是最大的敵人,你死我活的對手。
一切圍攻金氏家族,都是此人所為。
但偏偏雙方從未面對面針鋒相對,始終是彬彬有禮。
張翀再朝著三位大人物拜下,道:“翀,告辭!”
寧啟王叔竟然回了一禮道:“張怒江保重。”
然后,張翀帶著一對兒女走了。
寧啟王叔道:“玄武,我這就要回京了,將這里的事情稟報國君。但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玄武伯道:“王叔請講。”
寧啟道:“大勢所趨,順昌逆亡。你家雖然贏了一場,但恐也改變不了大局。現在彎腰還來得及,還能保住家人。真等到你死我活,撕破臉皮的那一日,只怕真是大禍降臨了。”
寧啟王叔這真不是威脅,而是好言相勸。
他是希望玄武伯金卓效仿祝蘭亭,把家族封地交出去,兵權也交出去,僅僅留下萬畝莊園,那樣雖然失去了權勢,卻還能保住富貴。
玄武伯金卓道:“家族基業是祖先傳下來的,不能毀在我的手中,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啟王叔便沒有再說話。
這位玄武伯啊,還是那個剛正古板,連講話都不知道委婉,真的如同烏龜殼一樣又臭又硬。
“保重。”寧啟王叔道。
然后,這三位超級大佬也走了。
從頭到尾,威武公爵和索玄都沒有和玄武伯打過任何招呼。
索玄侯爵是立場不一樣。
而威武公卞逍則完全是因為傲慢,玄武伯金卓這等人物,還沒有放在他眼中。
時間回到幾個時辰之前。
跋涉二百里后,祝蘭亭子爵和仇梟終于率領二百多名精銳武士,趕到了玄武城。
不過,他們依舊沒有趕去北邊的堤壩。
而是再一次聚集人馬。
仇梟著急了幾十名海盜高手,祝蘭亭召集了自己留在玄武城主府的部分衛隊。
兩人集結五百名精銳,借著最后的夜色,朝著玄武伯爵府北邊的堤壩狂奔而去。
此時,天已經快要蒙蒙亮了。
但依舊大雨傾盆,路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祝蘭亭子爵率領的五百多人,全部換上了海盜的服飾。
沒有那么多海盜服怎么辦?隨便準備一身皮甲,用黑布蒙面,眼睛鼻子部位挖三個孔便是了。
接著最后的夜色,五百多人狂奔幾十里。
終于趕到了玄武伯爵府北邊三十里處的堤壩。
這是整個怒江蓄水湖最大最長的堤壩,橫跨在兩個山谷之間,足足有三十丈長,五丈多高。
這段堤壩,金氏家族足足用了三年多的時間才建成,動用的人力超過幾萬次。
如今已經有二百多年歷史了,堤壩上甚至長滿了樹木,但依舊堅固無比,如同巨人之臂擋住縱橫百里的水面。
也正式因為這些堤壩的修建成功,使得怒江,陽武二郡的無數田地不愁沒有水灌溉,每年都能豐收。
而這段堤壩,名字就叫金序大壩。
因為當年主持修建這個大壩的,就是二百多年前的那一代玄武伯金序。
此時,大壩上還有兩個哨所。
幾乎任何時候,都有一隊武士在這里看守,
多的時候二十人,少的是有也有七八人。
祝蘭亭子爵看著這段雄偉的大壩,心中頗有妒忌之心。
你金氏家族憑什么就比我闊氣這么多?
不過建設得越雄偉,一會兒摧毀的時候就越震撼。
大雨已經下了整整半天一夜了,蓄水糊的水位已經夠已經漲到一個很高的位置了吧。
在巨大的水壓之下,我只需在堤壩上挖出一個大口,滔天的洪水就會將整個堤壩徹底摧毀,摧枯拉朽一般。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更何況是一個大口子呢?
當年你金氏家族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用了整整幾年時間才修建的大壩,被我祝蘭亭輕而易舉就毀掉了。
然后……
那個畫面就別提有多震撼了。
玄武伯爵府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封地,十幾個鎮,一百多個村莊都會成為汪洋。
所有的房屋,田地都會被摧毀。
到那個時候會死多少人?
幾千人?
上萬人?
只有天知道啊!
金氏家族會損失多少錢?
也只有天知道啊。
但足夠將他們奪回金山島的勝利抵消得干干凈凈。
足夠給金氏家族毀滅性的打擊。
真是上天助我啊!這下了半天一夜的暴雨依舊沒有停下,便是上天賜我毀滅金氏家族的良機啊。
你們這些即將死去的賤民,千萬不要怪我祝蘭亭心狠手辣。
怪就怪你們投錯了胎,竟然成為了金氏家族的子民。
無毒不丈夫。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所有工具都準備好了沒有?”祝蘭亭問道。
“全部準備完畢。”
祝蘭亭道:“派出三百武士,布網巡邏,遇到任何人,格殺勿論。”
“派出五十人潛入堤壩上的兩個哨所,將金氏家族的守軍小隊殺光。”
“剩下一百五十人,拼盡全力,掘堤!”
“毀掉金氏家族的百年基業。讓無數玄武伯爵府的子民絕望死亡!”
“讓金氏家族和沈浪孽畜,后悔和我們為敵過!”
蘭山子爵府北邊二十里的堤壩,規模就要小很多了。
僅僅只有十丈長,三丈多高而已。
這個堤壩也是祝是家族的私產,被稱之為蘭山壩。
上面的水庫雖然連接著怒江蓄水湖,但僅僅只是一個支系。
當年金氏家族耗費無數人力物力,修建了金序大壩,是為了十萬子民謀取福利。
而祝氏家族的堤壩和水庫,就僅僅只是為他一家服務了。
這里整個山谷都是祝蘭亭的田地,山地,種植園,馬場。
此時就算在大雨之中,也能看到祝氏家族的豪奢。
城堡雖然遠不如金氏家族的那么大,但卻大量用的漢白玉石。
而且雕樓玉砌,小橋流水。
金氏家族的城堡,完全是一個軍事堡壘。
祝氏家族的城堡,才充滿了貴族享樂的氣息。
大大小小的花園,就有幾十個。
但國君就是愛這種貪圖享受的貴族,一點都不喜歡金氏家族這種矜矜業業,愛民如子的貴族。
玄武伯爵府的百年基業是整個封地,望崖島,還有幾千私軍。
而蘭山子爵府的百年基業,就都在這山谷里面了。
無數良田,花園,豪奢宅邸。
金晦連夜狂奔,僅僅二百里的距離,就換了五匹馬。
終于在天快要亮的時候,趕到了祝氏家族的水庫,來到了蘭山堤壩之下。
他完全是如臨大敵,準備廝殺戰斗一場。
但是到了大壩之后,發現連一個鬼影都沒有。
蘭山子爵府的水庫堤壩上也有一個哨所。
但金晦趕到的時候,哨所里面的五個士兵正在呼呼大睡。
尤其辣眼睛的是竟然有兩個男人睡在一個被窩里面,而且身上光溜溜的。
一個男人長著大胡子,顯然是軍官。
還有一個年輕男人頗為俊俏,眼角還帶著淚,但是表情卻又有幾分銷魂。
金晦不堪深究里面的原因。
直接拔出匕首,輕輕一劃。
頓時,被窩里面的那對雄鴛鴦,直接斃命。
緊接著,他又輕而易舉帶走了另外三個祝氏家族武士的性命。
然后,他就要去辦事了。
忽然,身后一陣響動。
金晦閃電一般沖出,一劍橫在對方脖子上,猛地就要切下對方的腦袋。
但……他很快就停下了。
因為,這是一個女子,衣衫不整,雙手雙腿被捆綁,遍體凌傷。
用腳指頭都可以想象,她剛剛經歷了什么。
這些禽獸擄來了這個女子,囚禁在這哨所中。
怎么辦?
殺人滅口嗎?
金晦用力了好多次,但終究沒有下手。
輕輕一挑,割掉了綁在她嘴里的布條。
這個女人,長得很美。
嘴唇微翹,眼睛不大,但是卻非常動人。
身上穿著的也是絲綢衣衫,可見出身不差。
“不要想跑,一會兒我帶你出去。”金晦道,然后割掉捆住她雙手的繩子。
“接下來我做的任何事情,你都沒有看見。”金晦道:“事情完畢后,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你的死活,就有他來決定。”
而就在此時,這個女子仿佛發瘋了一般,朝著那幾個哨所士兵爬過去。
從地上端起一塊石頭,狠狠將那三個祝氏家族武士的腦袋砸個稀巴爛。
最后,她將手中的石頭猛地砸向自己的腦袋,就要尋死。
真是剛烈。
這一刻,金晦心臟一抖。
不知道為啥,渾身有點麻痹的感覺。
下一秒鐘,他一腳踢飛了這女子手中的石頭,緊接著一手斬在她的后頸。
頓時,這女人昏厥了過去。
金晦怕她再尋死,用最快速度,將她重新捆綁起來,連嘴巴都綁住,免得她醒過來之后嚼舌自盡。
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祝氏家族上下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金晦這樣做是為民除害。
金晦渾身熱血沸騰,腦子里面不斷浮現那個遍體凌傷的美麗女子,想起她要雜碎自己腦袋的決絕。
這些畜生,畜生!
他用盡全力,在祝氏水庫的堤壩上挖掘出一個大孔。
足夠大,也足夠深了。
然后,金晦將那只巨大的箱子塞了進去。
油布依舊沒有拆開。
找到里面的引線,直接點燃。
接著金晦飛快狂奔,返回哨所里面。
然后,她猛地將那個女子扛在肩上,將輕功運用到極致。
快跑!
快跑!
僅僅一分多鐘時間,金晦就跑出了二里地。
然后翻身上馬,朝著邊上的山上狂奔而去。
盡管他不知道箱子里面的是什么東西。
但是他知道,姑爺弄出來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
都是可怕,充滿毀滅性的東西。
很快,長長的引線燒到了盡頭。
這時!
天上的大雨竟然停了。
整個天地間,仿佛陷入了寂靜。
然后!
“轟……”
一聲巨響!
整個地面都微微顫抖。
祝氏家族的水庫堤壩,仿佛被巨人猛地撕開。
無數的條石飛上了空中。
整個堤壩,被炸開一個巨大的裂口。
下了一夜半天暴雨而積攢的洪水如同巨龍一般,洶涌而出。
朝著祝氏家族的莊園,天地,城堡,樓閣瘋狂席卷而去。
充滿了毀滅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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