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那份火氣和不滿就消散了許多。
貞德帝身子往后靠了靠。溫青梧眼疾手快地拿著一塊兒枕頭放在了他的身后。
靠后,便靠在了軟墊上面。
溫青梧繼續上手。力度正正好。
徐薔站在外頭,小內侍也不管。風雪越來越大。過了片刻,御書房的門動了動小內侍回頭的時候徐薔也抬起了頭。
就見到范云仙從御書房里頭走了出來。
“范公公。”守門的小內侍開口,低身退了退。
范云仙直接反手關上了門,走到徐薔的身前,“徐才人,進去罷。”
徐薔眼睛一亮。
范云仙就轉頭,看向守門的小內侍,“進去通稟吧。”
守門的小內侍有些反應不過來。
范云仙是溫才人的人紫宸殿里當值的都知道,方才溫才人下了人臉,這就讓人進去?
小內侍有些不解,但看著范云仙的神色,還是轉身走進了殿里頭。
貞德帝在溫青梧的揉捏里頭,漸漸闔上了眼。這樣的午后坐的乏了,能這樣被人按著是極其享受的一件事兒。
小內侍進御書房是踏著碎步進來的,軟底的鞋子像是貓一樣讓人聽不到聲音。
須臾之后,才聽到小內侍極其壓抑著的聲音,“陛下,徐才人來了。”
貞德帝聞言,看向底下的小內侍,先是沉默了片刻,似乎才想起了徐才人是誰。而后開口問道,“哦?她來這兒有何事?”
“說是來送酒的。”小內侍開口道。
送酒?貞德帝想著,還是身后替他按著肩膀的溫青梧緩聲開口道,“皇上,就是臘宴那日,不小心打翻了您的酒來著。想著應該是為那日的事兒來的。”
這樣的小事貞德帝自然不會記在心上。聽到之后也只是點了點頭,恍悟,“朕想起來了。”
“是啊。”溫青梧好似無意的接著話,“那夜皇上親自說了,讓徐才人回頭送到御書房來呢。”
特意點了一下是貞德帝親自說的。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兒。
貞德帝想起來了。
若是方才正在看書,他定然是不會多問什么的。讓她將就放下來便是。
這會兒身后的溫青梧替自己按著肩頸,正是舒服的時候,也不想動。休息一會兒無事可做,倒是有了閑心。
“讓她進來。”略微思忖之后,貞德帝開了口。
“是。”小內侍應聲,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內侍退出去之后,不過片刻,徐薔就從外頭走了進來。
冬日的風雪依舊,徐薔將那壇梅花酒壇護在懷里頭,抱著壇子的手早已凍得通紅了。小臉兒上也是因為太冷泛著紅。
走進來時,看著貞德帝的那雙眼睛是真的亮。閃著星星一般的亮。
“臣妾徐薔,見過陛下。”徐薔沖著上頭的貞德帝恭敬地行禮。即使三九歲寒凍得聲音都在發抖,可低下去的身子卻是丁點兒不見含糊,做著禮的姿勢端正極了。
憐香惜玉么,貞德帝自認為自己還是有那么點兒憐香惜玉的。看著人家凍紅的小臉兒,和顫顫的聲音,便生出了寫憐惜。
“起罷。”他道,朝著徐薔招了招手,“那是你釀的梅花釀么?拿過來給朕瞧瞧。”
“是。”徐薔應聲,整個身子都帶起了忍不住的欣喜之色。
說著,她上前。碎步走到了貞德帝身邊,然后呈上自己手里的酒壇子過去。
李建志接過,親自放在了貞德帝面前。
“打開。”貞德帝說道。
李建志應聲揭開了封沙。
剛揭開的瞬間,旁邊瞬時就填滿了酒香味。
徐薔釀酒的本事是真的好。光是聞著這酒香味就曉得,她是用了多少心思的。
貞德帝吸了吸鼻子,溫青梧在后頭也吸了吸鼻子。
忍不住低聲贊道,“好香的酒。”
其實她若是真只是大宮女,這話說出來就有些逾越了。不論釀得好不好,她一個奴婢身份的人都不該置喙的。
但偏生溫青梧不只是大宮女身份。她還是有正兒經才人分位的。
雖然說了自己是奴婢,可分位一日在,她就一日與徐薔是平起平坐的。
所以這話說出來,殿里頭誰也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是貞德帝點了點頭,然后應聲道,“的確香。”說著,她又吸了一口氣。
宮里頭的膳食都是有定例的,他雖是皇上,其實規矩更多。一日三餐用什么膳,吃什么菜,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早上起來早吃什么,起得晚吃什么云云都是有定例的。
而其中,對于酒肉格外嚴格。貞德帝是帝王,平日里處理政事甚多,對于酒這一塊兒,除了年節和宴會時,御膳房都是不會給他準備的。
他也不會自己去要求。于是即使是冬日,除了新春宴上,他幾乎是見不到酒的。
此時一聞這酒香,加上外頭汩汩的風雪聲。雖然御書房里頭有地龍,他腳步也有火盆,但這酒香還是讓他忍不住饞了一口。
但也只是多吸了一口氣。
溫青梧目光從書案上的酒壇上掃過,“這寒冬臘月的,能喝上這么一口酒就好了。”說完,沒人回她。仿似自言自語。
說著,她微微俯身,看著貞德帝,“大家,要不咱們喝一點兒?”
貞德帝側頭瞪著她,“nnbr的你讓朕沾酒?”
“又不是讓您大醉。小酌怡情。”溫青梧手里加重了力度。肩膀上漸漸加重的力度讓貞德帝略微疼痛。但這疼痛之后確實無比的舒坦。
于是心思不由多了一些在自己的肩頸上頭,很是深深地倒嗞了一口氣。
“這樣的天氣,喝點兒不僅是怡情,還能讓陛下身子暖和起來。待會兒狀態說不定更好呢。”溫青梧一邊緩緩加重自己手里的力度,一邊說道。
貞德帝大半的心思都在自己僵硬的脖子和肩頸上頭,閉上了眼睛。繼續感覺著肩膀傳來的痛意。
聞言只皺著眉道,“隨你隨你。”說著,他閉著眼睛,感覺肩膀更痛了,眉毛都皺成了一坨
溫青梧朝著階梯之下的范云仙。
范云仙回憶,疾步走上了臺階,端著書案上的酒壇,然后到了一碗酒出來。
酒香頓時更濃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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