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監視
類別：現代都市作者：九味水餃本章：第七章監視
次日晌午李氏留姜晴容在上房用午膳。
飯吃到一半，名叫琴兒的貼身大丫頭就急匆匆地掀簾子進來：“姑娘，老太太那邊著人來催，說選皇子妃的日子已不遠了，希望姑娘早些回府，早作準備。”
琴兒特意在說到“皇子妃”三個字時加重了語氣，還有意無意地瞟了李氏一眼，眉宇中帶著理所當然的傲慢和輕視。
可姜晴容一聽到這話眼中卻閃過一絲不耐煩和嫌惡，神情看起來比在這里虛與委蛇地和李氏客套還要難看。顧西在旁邊冷眼看著只覺得奇怪不已——官宦人家的女兒哪有幾個不想飛入皇宮做鳳凰的呢？即便是富貴潑天的鎮國公府，在皇家面前也不過只是體面的奴才，而一旦有女兒嫁入皇室，那就是完全不一樣的情勢了。
以姜晴容對身份的看重，這當是最好的選擇。而即便她不想，也不至于露出嫌惡的神情吧……
奇怪，真是奇怪。
不過姜晴容和顧西意料中的一樣，十分忌憚鎮國公太夫人白氏，飯剛一吃完就匆匆告辭回去收拾行裝，半柱香不到就踩上了來時的馬車掉頭回了府。
送走不速之客終究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顧西看著李氏臉上明快很多的表情暗道。
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李氏這邊歡天喜地地送了姜晴容走，蔡嬸子這邊卻愁得茶飯不思。
她看著還在拿冰塊小心翼翼地敷左臉，一邊敷一邊嘶嘶叫的閨女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啦！都敷了一整天了，你還真當自個兒是金尊玉貴的小姐了？大小姐眼看就要回府了，你不去磕個頭求她別再跟你計較，在這兒干坐著干什么？”
伴月一聽就豎起了眉頭：“我不去！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給我沒臉，我巴巴地去了她一時興起再打我一巴掌怎么辦？那就是個陰晴不定的主兒，要去你自己去！”
蔡嬸子被這不懂事的閨女氣得心絞痛，恨不得狠狠戳戳她的腦門讓她清醒一點，但心知這丫頭吃軟不吃硬，只得強忍著怒氣勸道：“你這是想岔了，大小姐若是看不慣你要棄了你，又怎會昨兒就派人送了冰塊過來？這可是主子們用的東西……”
伴月的手頓了頓，看向自己攥著的一大包包起來的冰塊，猶豫了。
顧府不是什么富貴之家，尋常時候冰塊的用度極為有限，除卻夫人和顧家少爺兩位主子的開支，也就夫人的乳母袁媽媽能落到一星半點。她一個下人，能浪費得拿冰塊來敷臉，實然已經是滿府的人都羨慕的福氣了。
“可是，大小姐先前明明那么討厭少爺，甚至還讓我們……她見了我刁難少爺，卻一點都不高興，還給了我一巴掌，這又怎么說？”心里雖松動了，嘴上還硬著。
“你這丫頭。”蔡嬸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再怎么說那位也是主子，是大小姐的正經親戚。咱們私底下怎么欺負沒關系，當著大小姐的面兒欺負，她若坐視不管，傳出去豈是好聽的？你呀，都這么大了，也得識點眼色……”
“闔府又不止咱們母女倆能用，你若是惹惱了大小姐，丟了有肥水可撈的差事不打緊，若是一輩子被人擠兌留在這莊子上，看你以后還耍得起小性子？”
軟硬兼施勸了三四輪，伴月總算被說動去送送姜晴容。
十幾位帶著刀的隨從圍著馬車，伴月看著，原本挺得直直的脊梁也慢慢松垮下去，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上前兩步，卻毫無懸念地被隨從們攔下了。
“讓她過來。”馬車的主人卻掀了簾子，笑靨如花地看過來。
“是！”
伴月往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緊張地舔了舔下唇才走上前去。她幼時就離了府，也從未在最有權勢的幾位身邊貼身當過差，左不過辦些瑣事討討賞銀得意片刻，時間長了卻忘了鎮國公府是怎樣的龐然大物……惹得主子們一個不順心，帶刀隨從手起刀落就能輕易結果了她這條小命，且無人敢為自己收尸……她方才是怎么生出和大小姐置氣的想法的？
“你來有什么事？”
大小姐和和氣氣的語氣讓她心里又產生了落差，她遲疑著，不知道該相信權勢的哪一面。
“昨日我下手重了點，你別生氣。”
“奴婢怎么敢……”伴月受寵若驚，連忙推脫。
少女鵝蛋臉上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了轉，壓低了聲音：“昨日你實在不該當著我的面那樣待他，我也是迫不得已……”
“奴婢省得。”伴月點頭。果然被娘猜中了，大小姐并非對顧家少爺突然生出好感，而是只是怕落人口舌，不好公然為難……
“本想再多呆幾日，可惜府中有事要早些歸家，這里我思來想去還是不太放心，還要勞煩伴月姑娘多盯著些了。”
伴月應是，心里卻疑惑得緊。
她一直都不太明白小李氏母子究竟和大小姐有什么恩怨，如今顧西的病也大好了沒法再下黑手，大小姐讓自己盯著，是想知道些什么呢……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姜晴容笑了笑，一個眼風過去，馬車上的琴兒就從袖中掏出一包銀子塞進了她的衣袖，分量重得讓伴月吃了一驚。
“大小姐，您這是……”
姜晴容握了握她的手，笑道：“我知道你素來能干，所以才把這件事交給你。夫人那邊一切動作都要盯緊了，若是聽到看到什么要緊的事，一定要立刻寫信跟我稟報。我只有一個要求，一切的事情，只能你我二人知道。”
“我娘也不行嗎？”伴月猶豫了。她年紀尚輕，許多大事自己還拿不定主意，若沒有蔡嬸子在旁邊提點，她還真的把握不大。
“當然不行。“姜晴容拒絕得干脆，又道：“我這是相信你能自己辦好，有些事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妙。這樣，若是你這件事辦得好，我就將你們母女調回府去，而且聽說最近我母親手下一個米鋪的年輕管事正要娶親，我瞧著，你也挺合適的……”
伴月的眼睛亮了起來。
誰不知道侯夫人嫁妝里的米鋪是最來錢的？年紀輕輕就當了米鋪的管事，此人定是前途無量，府里不知道多少到了年紀的姐姐妹妹都盯著呢，大小姐卻肯把這機會給她……可她娘中意的是她娘家那個胖侄子，非說他長得有福相，和她很般配……
伴月立刻就做了決定。這件事定然不能讓她娘知道，這門婚事，她要定了。
馬車緩緩駛起，琴兒掀了簾子看著還跪在地上一臉虔誠地望著馬車方向的丫頭，撇了撇嘴：“姑娘，您當真要把這個不知禮數的鄉下丫頭許配給徐管事？”
姜晴容看她一眼，笑了：“怎么？你也犯起糊涂了？”
“姑娘？”
“母親不是早就把身邊的玉書配給徐管事了嗎？又哪里輪得上她？”
琴兒一愣。她還以為大小姐是準備犧牲一個管事來把這個伴月綁死，以免她以后說出什么不該說的，雖說她也不太清楚大小姐究竟在忌憚什么。
“那若是她知道了以后，把事情宣揚出去呢？”
姜晴容掏出手帕掩了掩鼻子，一臉嫌惡：“這地界的土都這么難聞，那種粗俗的人，和這樣的土倒是適合長相廝守。”
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賤人也該如此。不過她現在還不知情，對付她的事情還可往后拖一拖，待她想一個萬全之策能應付母親再下手。但這莊上的事情不能完全放下戒心，她得讓伴月盯著，以免小李氏又發神經。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