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氣了。
姜姝兒心頭驟然松開,一口氣吐了出去。
終于死了,能夠威脅到姜文臣的禍害終于死了。
“四哥那里如何了?”說話間,她看了眼遠處被斬殺的人,有她尋的亡命之徒,也有封府的護衛。
“四少爺那里一切安好,只這路恐怕無法再通行,得繞道了。”
“那就讓隨從改道。”
“是!”
“小姐,這幾個人怎么辦?”
榮蘭看著還剩下的兩個亡命之徒,眼中微冷。
姜姝兒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讓其他人來處理吧,等他們走遠就永絕后患,這樣的人放走了也是一方禍害。”
榮蘭低聲應下,再看時,那兩個亡命之徒已經殺光了所有人。
地上躺著的同伴卻是看也不看一眼,自顧自地搜刮著那些護衛身上值錢的東西。
姜姝兒不恥,便不再看他們,連護衛都不放過,想必也不會放過封文軒。
她帶著榮蘭梅樹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好在那些人雖貪財,可也沒想對她們下手,畢竟一看就知道這是世家間的陰私勾當,他們只想求財不想再惹這樣的麻煩。
那兩個人在封文軒身邊撿了姜姝兒臨走時扔下的銀票,滿心歡喜。
再看看地上衣飾華貴的封文軒,也動手搜羅起來。
一人正抓著一枚玉佩泛著喜色,不料一把刀從他后背穿過,生生截了他的氣。
“你……你……”
“你也別怪我,誰叫只剩咱們兩個了,那些錢財就干脆都歸我不是更好。”
一口黃牙呲了呲,將刀拔出,踢開那人。
做完了這些,他快速地把之前所得錢財都扒拉好,離開了這里。
山頭上,將所有事都盡收眼底的榮蘭諷刺地勾起唇,吩咐站在身側的暗衛,“不要留下痕跡,干凈點。”
“是。”
吩咐完,榮蘭離開騎上馬冒著雨離去。
大雨幾近沖刷了血水。
等身在營里的姜清臣收到消息時,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他冷著臉不發一言地丟下正在對練的韓瑜,策馬揚鞭出了營。
韓瑜不大放心,便也跟在他身后追上。
等到了梨花崗,姜清臣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這時候的雨已經小了不少,可他身上還是都濕透了。
不遠處火把映紅了天際,姜清臣找到之前安排在附近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四哥呢?”
“七少爺安心,四少爺并無礙,在落雨前就回了書院。”
“那封文軒是怎么回事?”
回答的人看了眼趕上來的韓瑜,低頭道:“據說是遇到了馬匪,殺人奪財后便跑了,現在官府已經下令追尋。”
那邊點著火把的是官府的人和先發現出事的封家人。
姜清臣抿唇不語,短短幾句話他便已經清楚了。
這件事絕對與姝兒脫不了干系。
最讓他生氣的是這樣的事竟然還敢瞞著他做。
不僅如此,還讓下頭的人也瞞著。
長進了,厲害了。
“既然你兄長無事,該放心了,其他的交給官府吧!”
韓瑜開口道。
姜清臣一噎,解釋起來,“封家公子與我哥哥素來交好,如今出了事我理應詢問一二。”
韓瑜目光朝他掠來,涼涼的,讓他有些心虛。
移開眼道:“我去周圍看看,有沒有什么發現。”
如果有,那肯定是要先毀滅證據的。
韓瑜也跟了上去,兩人在那些捕快面前露過臉后,便四處查看了下。
除了一些還未消散的馬蹄印,別的什么也沒有。
姜清臣放下心來,又派人去了一趟青山書院,確保姜文臣無事。
“看來是沒什么發現了,咱們一身狼狽,不若先回府收拾收拾,過兩日再回營。”
韓瑜低垂著眼簾看向地上的馬蹄印,淡淡應聲,兩人的馬從那些馬蹄印上踏過,飛馳而去。
靖國公府,姜清臣一回到府里便朝姜姝兒的院子趕去。
看他匆忙離開的背影,韓瑜目光深了深,不急不緩地跟著小廝去換衣裳。
砰地一聲,姜姝兒的房門被踢開,她披著毯子坐在臨窗的榻上撥著香,眸色淺淡,眉目如畫。
看到濕淋淋的姜清臣,皺了皺眉頭,“七哥這是怎么了,弄成這樣也不曉得去換身衣裳。”
姜清臣緊緊地盯著她,不說話,很快,姝兒臉上的淡定繃不住了。
扔下銅條,看了眼梅樹,讓她把門關好。
“哥哥這個時候過來,想必已經知道了。”
她靠在繡著纏枝花卉紋的大引枕上,大方承認,“就是我做的,你如今罵我也不管用了,反正都已經發生。”
姜清臣氣的心窩子疼,卻又倍感無奈。
“姝兒,你為何不與我商量,這樣貿然出手,可知道若是四哥哪天得知,他會如何看你?”
“先前不就與你說了,我要他的命,難道你當我說著玩兒的?”
“哥哥知道,可你動手前應該與我說一聲,若是我必定會讓此事查不出因果,現在封家用鼻子想都曉得是我們動的手。”
姜姝兒抿唇,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我并沒有打算放過封家,反正遲早都要對上,既然他是榮王的人,早些除去不是更好。”
“爹娘想必在我回來前也都知道了,至于太子那里,哥哥,我想他會盡力壓下此事的。”
清臣微愣,“你為何如此肯定?”
姝兒垂眸,低聲道:“因為動手的人是我,所以他一定會壓下此事。”
就像前世,太子還將她成妹妹,始終不曾傷害過她一樣。
即便她和哥哥離開靖國公府,結了許多仇家的她,也無人敢動手。
姜清臣還是氣的不輕,“往后若再敢瞞著我做事,就甭想我幫你了。”
撂下話,他氣匆匆地離開。
姜姝兒輕吐了口氣。
自己的哥哥,她當然曉得這是氣話,無論出了何事,他都不會不管她的。
至于方才說的姜文臣,即便他知道了,怪罪她,她也不會后悔的所作所為。
封文軒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如鯁在喉。
從這一世初見起,她便想著再度手刃他的那天。
好在她做到了,也成功了。
她的四哥沒有死,沒有被殘肢斷骸地送回府,而是安然地回到了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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