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被魏云居圍追堵截,魏洛霆仍拼的半分從容。
只是一直期望的,西蜀國的幫助,遲遲沒有來。
“皇上,北邊被吳國的金將軍截住了,封侯原本安排的人都被堵在了路上,不得前進。”副將跪地匯報。
本以為魏洛霆會暴怒,結果他只是淡淡的將手中的折子看完,動了動脖頸說道:“知道了,不用管他。”
副將愣了愣,卻不敢問這其中緣由,只能磕了個頭,退了出去。
自打阿易走了以后,皇上的態度就有點奇怪。
對什么似乎都不是很在意,好像運籌帷幄,又好像走一步算一步。
他們也不敢問,只能按照他的安排做事。
魏逸澄也發現了魏洛霆的奇怪之處。
以前陰險狡詐,為了勝利什么都做的人,忽然就好像看淡了生死一般……
有點難過的是,他一直沒辦法成功探知魏洛霆在想什么。
還是太弱了啊……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副將來匯報,說都城也被控制了,他們回不去了。包括皇宮里的妃嬪,一并被捉了起來。
魏洛霆只是掀了掀眼皮,應了一聲,情緒上仍舊沒有什么波瀾。
這一下子魏逸澄心里淡定不下去了。
按照常理,他一定是在謀劃什么,只是這次他不說出來了。
魏逸澄思量了一下,在夜里睡覺的時候還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魏逸淺,讓她說給父母聽。
聽到消息的楚玖和魏云居都沉默了下來。
本以為可以知己知彼,如今魏洛霆卻突然換了策略。
一時間,所有人都想不出魏洛霆的目的了。
戰場上節節敗退他不在意,西蜀國的支援被切斷了他也不在意,都城被奪他完全不理……
那他要的是什么?
魏云居蹙眉看了看楚玖,她正一臉迷茫的拄著下巴琢磨著。
想了一下,楚玖直起身子,扭頭看向魏云居說道:“大概他的籌碼,就是小澄。認為無論我們做什么,只要小澄在,他都會拿回想要的一切。”
這一點,魏云居也想到了。
只是他覺得,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更深層的,他們并沒有想明白。
他們手里看似有個魏如意,其實什么都不是。
把魏如意擄來,本質上是為了保護她。
伸手將楚玖摟在懷里,魏云居一顆心顫了顫。
“你想到了什么?”楚玖明顯感覺到魏云居的慌亂。
魏云居抿了抿唇:“沒什么……就因為什么都想不到,才心慌的難受。”
沒有瞞著,魏云居的確是心慌。
“會好的……”楚玖其實也有一點點的不安的,只不過比魏云居能好一點。
想通想不通的,也終于到了這一天。
魏洛霆在一方城池,已經沒有辦法后退了。
后面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前面是自己的親弟弟。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頑強抵抗的時候,他用嘮家常的語氣下令開了城門。
魏云居驚訝的看著這一變故,一時間竟不敢下令進城。
也就是這個功夫,魏洛霆帶著親信,直接去了郊外。
還好魏常緞早有布置,就帶人在不遠處守著,見到魏洛霆出來了,趕緊追了過去。
魏洛霆仍舊是那身黑色帶著龍紋的戰袍,騎著他的戰馬。
坐在前面是穿著同樣黑色小袍子的魏逸澄。
魏常緞追去之前,讓身后的人放了信號。
魏云居此刻也帶著楚玖和一眾精英往那邊趕。
從地圖上看,西郊都是懸崖峭壁。
明明是絕路,魏洛霆卻跑的義無反顧。
魏常緞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他從小就這樣,哪怕是明知道前方是地獄,也會拉著別人一起下地獄。
他懷里抱著的是自己的小孫子,絕對不樂蜂讓他帶著那可愛的孩子一同去死,魏常緞咬牙緊追著。
懸崖之前,魏洛霆終于拉停了戰馬。
魏洛霆仿佛出來遛彎,將魏逸澄隨便放在了一旁的石頭上坐著,自己則是起身等著。
也不過片刻,魏常緞就追了上來。
“來的挺快的,看來這孫兒在你心里,都比兒子重要。”魏洛霆語氣中帶著奚落。
“兒子重要,但是不代表畜生也是兒子。”魏常緞冷聲說道。
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話,魏洛霆笑出了聲。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魏洛霆輕輕摸了摸戰馬的鬃毛:“父皇啊……你這是在罵你自己也是畜生么?”
“殺兄弒君奪權,弒殺好戰,魏國百姓苦不堪言,你自己說,你活了這幾十年,哪里做對了一件事?”魏常緞幾乎吼出了這句話。
“那又怎么樣呢?我這樣還不是你逼的?”魏洛霆涼涼的看著指責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話魏常緞無從反駁,在所有知情人看來,他這個樣子的確是自己逼的。
“而且,我向來也不是什么好人,隨你。如今既然輸了,我也有我的打算。你讓我活著,我便讓你在乎的人也活著,你若打定主意讓我死,那咱們就……”魏洛霆指著魏逸澄:“一起下地獄。”
“你!”魏常緞氣急。
兩個人僵持間,魏云居和楚玖也趕到了。
楚玖一早在路上便吹了一直佩戴的獸骨哨,如今這個情勢,那些女兵未必能用得上,反而是小黃他們要好用的多。
聽到馬蹄聲,魏常緞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
“你瞧,人都到齊了,要死……咱們一起吧……黃泉路上,打打鬧鬧也不寂寞。”魏洛霆一直笑著。
楚玖聞言身子一僵,而后趕緊左右看著是否有埋伏的人。
按照正常來說,魏洛霆可以說帶著逸澄去死,但是他不該有帶著所有人一起死的自信。
魏云居這會兒已經跳下馬,跟魏常緞站在一起了。
“沒人要你死。”魏云居開口,冷漠的不帶任何感情,說出來的話卻留了余地。
魏洛霆看著魏云居,收斂了笑意:“但是我不想活了,活夠了。”
此話一出口,魏常緞的身子狠狠地顫了顫。
親耳聽到自己兒子說不想活了,心里仿佛被什么錘了一下,難受的要命也疼的要命。
楚玖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只能去看自己兒子。
對上楚玖帶著疑問的眼神,魏逸澄輕輕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娘親在問什么,可是他也不知道。
見魏洛霆跟魏常緞正杠著,魏逸澄悄悄地滑到了地上,瞄了一眼沒有察覺到的魏洛霆,邁著小短腿就開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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