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子送茶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家皇上和太子坐那一本正經的批折子。
一大一小,長得特別像,連神色都一樣。
平日里只要太子過來,御書房除了小玄子,誰也進不來。
確切的說是皇上不讓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進來。
一歲多的孩子,竟然會寫字,還懂得許多國家大事……
小玄子剛知道的時候著實驚了,甚至半天連眼珠兒都不會轉了。
結果他們家皇上說了,皇后娘娘聰慧,生出來的孩子智慧過人也不奇怪。
總覺得這解釋有些牽強了。
不過他小玄子是誰啊?要是沒點兒眼力見兒,能混到皇上身邊么?
于是,皇上不提了,他也不問了。
太子就是聰明!太子就是年少有為!
小玄子給魏云居帶來的是新茶,給魏逸澄的是白水。
魏云居不讓魏逸澄喝茶,他覺得魏逸澄還是太小,白水最合適。
“皇上,皇后娘娘差佩兒姑姑送來了湯羹,說給您和太子夜里加餐。”小玄子行了個禮,笑著說道。
魏云居喝著茶,眼皮子都沒掀一下。
倒是魏逸澄,笑了起來:“母后這是在承認錯誤么?”
小玄子哪里敢應聲,低著頭都沒敢抬。
“不喝,送回去。”魏云居掃了一眼小玄子,冷聲說道。
魏逸澄不干了:“別啊,母后煲湯可好喝了,她難得勤快一次,父皇你不能這樣欺負小孩。”
這時候想到自己是小孩了。
魏云居沒忍住,掩唇輕咳了一聲:“把太子那份兒留著,我的那份兒送回去。”
小玄子為難的看了眼皇上,沒敢動。
“怎么的?”魏云居蹙眉問道。
“皇上……”小玄子垮了臉,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說了,皇上要是喝不完,這個月都別想……別想……”
“別想什么?”魏云居臉色一沉。
死丫頭,還敢威脅他了!
“別想……別想……抱著她睡覺了……”
“咳咳咳咳……”魏云居被狠狠噎了一下,咳得喘不過氣。
余光掃了一眼魏逸澄,這個小子居然在偷笑!
然而,肇事者楚玖此刻在自己宮里,看賬本看累了,招呼著佩兒釀酒呢。
楚國送來一大堆的水果,吃也吃不完,賞出去了還有的剩,釀酒還能多存一陣子,不浪費。
忙活了一天,也快弄完了。
楚玖挽著袖子,在搗碎葡萄,佩兒則是招呼著小太監,挖坑的挖坑,烤酒壇的烤酒壇,整個未晚宮熱鬧的跟個集市似的。
于妃和舒妃正說著悄悄話,聽到宮人來報,兩個人瞪著眼睛看著看了對方好一會兒,繼而笑了起來。
“我就說,咱們這位皇后娘娘啊,到底是來自民間的,就是不會享福的。”舒妃眼里滿是不屑:“依仗著盛寵,都快在皇宮里開小作坊了。”
于瑾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這個腦袋瓜兒不算聰慧的周舒。
“寵……能寵多久?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帝王的寵……最薄情了。”周舒沒注意于瑾的眼神,自顧自的叨叨著。
他們兩個自小認識,進宮的目的相同,是對手又是盟友。自然,在于瑾面前,周舒的話也多了。
“你啊……到現在也不知道知己知彼的意思。”于瑾沒忍住,懟了一句。
“什么知己知彼?”周舒微微一怔。
“你可知,咱們這位被你瞧不起的皇后娘娘,可是楚國的公主?”為了大局,于瑾還是耐著性子提醒了一句。
周舒眨著眼睛:“知道啊。”
“那你知不知道,其實他是楚皇楚后的義女,實則,她是咱們皇上自小養大的。”于瑾見周舒仍舊一臉的茫然,繼續說道。
周舒這次驚訝的微微張開了嘴。
“自小養大的,還能娶回來寵著,你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你我三五年的功夫就能破壞的么?”于瑾看傻子一般看著周舒。
夏兒可是打聽了好幾日,把楚玖和魏云居這前前后后將近二十年的事兒都問了。
當然,先前在三無村發生了什么許多宮人也不知道,說出來不過寥寥幾句。
后面發生的倒是說的跟話本子一樣的精彩。
魏云居把楚玖娶回去之后相府的所有妾室都一并除去,因為楚玖的小產,連帶著趙氏和相府唯一的孩子一夜之間都銷聲匿跡了。
后面還有魏云居當年西蜀國遇險,楚玖帶人直接去把人找了回來。
夏兒會裝,不過幾日,這些都一并問了出來。
聽完消息,于瑾想了大半宿,覺得應該更換一下策略。
二人可謂是相依為命,相互扶持了。
他們要是悶著頭去設計楚玖,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周舒不知道于瑾在想什么,眼瞧著臉都黑了。
“要不,咱們去未晚宮瞧瞧?”周舒提議道。
于瑾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周舒:“你信不信,我們現在過去,未晚宮根本不可能開門兒。”
周舒也知道自己不如于瑾聰明,只能岔岔的不說話了,心里卻在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對于這兩個自己收進來的女子的性子,楚玖看一眼便知道了。
不是因為自大沒把人放在心上,是這兩個人的水平切切實實不怎么樣,以至于楚玖只把他們當成了人質關在皇宮。
楚玖正忙著,一個小太監走到了門口,跟小蚊子說了幾句,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紙給了他。
小蚊子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到了那人手里。
“娘娘。”小蚊子走到楚玖旁邊,低聲叫了一句。
“哪個有動作了?”楚玖動作沒停,冷冷的問道。
“是舒妃,往太醫院插人呢。”小蚊子說完,把紙遞給了楚玖。
楚玖看了一眼,走了兩步丟到烤罐子的火堆里燒了。
“白老頭在呢,他們竟然敢有動作。這膽識,著實讓人敬佩!”楚玖抹了把汗,說著笑了起來。
小蚊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脾氣古怪卻風度翩翩的白御醫總是被自家娘娘叫白老頭。
左右他們都是一早就相識的,后來的人搞不清楚這其中的事情也屬正常。
自打開始釀酒,楚玖是半點架子都沒有,宮裝的裙擺都讓她系在了腰間,袖子挽了老高。即使這樣,在這陽光中,楚玖仍舊美的晃人眼。
這會兒天黑了,裙擺還沒放下來。
“小蚊子,去,告訴白老頭,讓人進去,還要假裝毫不知情。”楚玖將搗碎的葡萄裝到罐子里,洗了把手才繼續跟一旁發呆的小蚊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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