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兒的刀直插魏云居的心口。

而她身后，跟著過來的黑衣人毫不猶豫的一刀從后背刺入了佩兒的身體。

佩兒看著貫穿自己身體的刀，笑了笑：“可以……解脫了。”

楚玖哪里還顧得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了魏云居。

“云居……來人……”楚玖不敢動他身體里的短刀，只能拼命的去喊。

魏云居咳出了一口血，握住了楚玖的手。

“小九，這一次我沒食言，也沒騙你了……只是，這一次就算我硬撐，也不一定能繼續陪你了。你……別怨我……”

“云居……你先別說話，沒事的……有白老頭……他來了……”楚玖慌亂的抹去魏云居嘴角的血。

“你想起來？”魏云居眼里暈開一抹光華。

“嗯……想起來了，一早就想起來了……你堅持一下……”楚玖不想哭的，可是她發現眼淚根本忍不住。

白藥的確來了，他看了眼魏云居的傷，快速的在他的身上扎了幾針，而后叫侍衛把人抬進了屋里。

楚玖被攔在了外面……白藥親自攔的。

“娘娘……先等等，會沒事的。”吳可走上前勸道，順便拉來了剛緩過來的水兒陪著她。

滿院的尸體沒人理，抓到的活口還沒審，吳可閑不下來。

三個孩子聽到消息都跑了過來，卻只能陪著楚玖在院子里等。

楚玖靠著門口的柱子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一直盯著門。

“娘親……”楚清明蹲下握住了楚玖的手。

“清明，娘親害怕……”這么多年也習慣了，楚玖在楚清明面前不自覺的就會弱了下來，即使恢復了記憶也習慣了。

“沒事的，爹爹會沒事的。”楚清明除了這么安慰楚玖，也找不出其他的話了。

魏逸澄把哭的喘不過氣來的魏逸淺摟在懷里，站的筆直。

爹爹受傷了，家里能撐起來這片天的只有他了。

那房門開開關關，進進出出的都是宮人，白藥始終沒出來。

熱水拎進去了，端出來的是滿盆的血紅。

楚玖坐了好久……天黑了也沒人能勸的走她。

吳可要把她打暈了帶回去，被魏逸澄攔下了。

“讓娘親守著吧……”楚清明也說了一句：“守著，她能安心一些。”

安不安心不知道，但是楚玖的確是一直守在那里。

有人給她搬來了椅子，她就坐上去，有人給水她就喝，有人把披風給她裹上她就穿著……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白藥從屋里走出來。

“白老頭，云居怎么樣？”楚玖抓著白藥的衣服問道。

白藥搖了搖頭：“刀入了心脈，哪那么容易救活……不過是暫時死不了……看他能不能挺過來了。”

挺不過來……大概他就是回家了吧。

這句，白藥沒有說……說了也沒人能明白。

楚玖瞪大了眼睛，推開白藥就跑了進去。

門開了以后，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經散去了不少。

魏云居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胸口的起伏幾乎看不出來，明明跟睡著了一般，卻仿佛這一次再也不會醒來了。

楚玖的心仿佛也跟著他，不會跳動了。

這一瞬間，楚玖忽然明白了魏云居當年為什么要離開，為什么跟自己說有驚無險的都不行……

他守著自己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吧……

所以他不想讓自己也這么難受，這么煎熬……寧可說個謊話騙自己，哪怕是讓自己對這份感情絕望，也好過守在這里，帶著希望，又不停地絕望。

“云居……你還是騙了我。說好的一起白頭的……你要是現在走了，我們就沒辦法白頭了。”楚玖做到床邊，拉著魏云居的手。

床上的人一動沒動，甚至眼皮都沒眨一下。

外面不管發生什么楚玖都沒出去，都交給了三個孩子和吳可處理。

水兒按時送飯進來，本以為楚玖不會吃，出乎意料的，楚玖每一頓都吃的很認真，一口都不會少吃。

明明有時候吃的很艱難，她還是盡量都吃進去。

“主子……你回去歇歇吧。”晚上，水兒看著楚玖這個樣子心里難受，忍著眼淚勸道。

“我就在這里休息……免得他醒了看不到我。”楚玖看著床上仍舊睡著的魏云居，笑了笑。

水兒見勸不住，偷偷抹了一把眼淚走了出去。

一連大半個月，白藥每日都過來醫治，晚上就睡在隔壁的屋子里。

楚玖始終沒有走出過這間屋子……

然而魏云居也沒有醒來。

換了藥，白藥看了看魏云居的傷口，重重的嘆了口氣：“傷口已經快愈合了，可是這人卻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了。”

楚玖身子顫了顫：“為什么？”

“也許……他想家了吧。”白藥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這樣的話除了白藥誰也聽不懂，然而卻讓楚玖心慌。

夜里，人都出去了，楚玖沒有去軟榻上休息，而是拉著魏云居的手低聲說話。

一直到說累了，她才睡了過去。

夢里，好像又看到了他，又好像那個人不是他。

衣著怪怪的，人看起來也怪怪的……坐在懸崖邊，認認真真的畫畫……

楚玖走上前，看清楚了他的畫卷。

穿著橘粉色的衣裙的小姑娘笑靨如花。

那人回過頭，看到楚玖，呆了呆……

“云居……跟我回家吧……”

楚玖伸手去拉魏云居，魏云居卻拉著她忽然快速的后退……

身后是萬丈懸崖，兩個人都掉了下去。

猛然驚醒，楚玖發現自己的手還握著魏云居的手里，自己還趴在魏云居的床邊。

是夢吧……

楚玖趴在床上，低聲哭了起來。

這么久了，第一次哭出了聲……

白藥說……最多再有半個月，要是魏云居還醒不過來，那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他沒有老爺子的醫術，沒辦法把死人救活了。

剛剛的夢，是云居在跟她告別吧？可是……她一點都不想這么跟他分開……

“別……哭……”

沙啞的聲音響起，楚玖猛然抬頭，正對上魏云居看過來的視線。

此刻的魏云居臉上還帶著幾分虛弱，卻掩不住那滿眼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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