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郝彩衣拖長音調的看著郭筱亦。..
郭筱亦眉飛色舞的挑唆,“現在陸成萱正得貴姬夫人和司設大人的青睞,您想要去查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而是要在暗中對她動手腳,不管她辦什么差事,您都從間攔一手……”
翻譯過來就是,不管陸成萱做什么差事,郝彩衣都在背后使手段,給她破壞了就對了!
“于公于私都不能讓她再立功勞了,您想她才來司設房多久,就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要是再呆一段時間,那還不爬您的頭上了!”郭筱亦煽風點火。
郝彩衣臉色都跟著變得鐵青了。
陸成萱晉升的速度的確是太快了,誰也無法預料她后面還會不會有什么大的作為,她花費了多少心血才坐上了典設的位置,而那個陸成萱才剛來!
說什么也不能被取而代之。
“典設大人,您只需要……”郭筱亦壓低著聲音在郝彩衣耳邊說著想法計謀。
郝彩衣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聲。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我就再信你一次!”
郭筱亦打著包票,“您放心吧,只要抓到了陸成萱的馬腳之后,您就會知道到底是誰對誰錯了,屆時陸成萱還是如同案板上的魚(肉ròu),任你刀俎了嗎!”
金華(殿diàn)。
陸成萱設計的圖紙最先送過來給盛明月過目,得了盛明月的首肯之后,尚寢局各房便各司其職開始對金華(殿diàn)著手裝飾修葺,才不過一(日日)的功夫已經見了成色。
原本年久未有人住的寢(殿diàn)煥然一新。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觸手生溫,水晶玉璧為燈,細碎流蘇為簾幕,串著水晶桔梗紅寶石點綴,隨微風浮動,如墜云山幻海一般,(殿diàn)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取意盛明月本人的名字。
上好的白玉鋪造地面,赤足升溫,美觀卻并不奢靡,莊重中又透露出幾分清冷孤傲的氣質,剛好符合盛明月。
幾人來到金華(殿diàn)的時候,盛明月正斜坐在廊下的貴妃椅上,目光悠遠的望著廊下養著的那些薔薇花。
陸成萱躬(身shēn),始終低著頭的跟在蔡青玉和曹靜書的(身shēn)份,恭敬的到了金華(殿diàn)前。
因著封妃大典還未進行,各宮嬪妃也并未正式入住,也未曾從家中調來親近的丫頭做陪嫁,一切規矩從簡,但稱呼上卻是要懂得規矩的。
“貴姬夫人安好,臣婢曹靜書。”
“臣婢蔡青玉。”
“給貴姬夫人請安。”
曹靜書和蔡青玉齊齊行禮,陸成萱跟著在(身shēn)后動作一致,卻是沒有資格開口說話的。
“起來吧。”
給盛三姑(奶nǎi)(奶nǎi)繡的是蒲公草的手帕,向往自由不羈的生活。
陸成萱淺淺的笑著,“在成萱的眼中,花朵本(身shēn)并沒有高低貴((賤jiàn)jiàn)之分,只不過是世人眼中所謂的那些區別罷了,之所以替三姑(奶nǎi)(奶nǎi)您繡的蒲公草,是因為,成萱覺得,您可能更向往自由不羈的生活,隨風飄揚,無拘無束,是您最快樂的事(情qíng)。”
盛淺俞精致的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眼角有些濕潤,點了點頭。
“蘭兒,我們活了這么多年,如今都不如一個小丫鬟般通透。”
盛淺俞低著頭,指腹不斷的在蒲公草的花紋上撫摸,聲音似乎是在呢喃,“如果可以,真想隨著這蒲公草飄回我的家鄉。”
“可惜回不去了。”
陸成萱暗自松了一口氣,她賭對了。
陸成萱微微有些詫異,“您是想回渝南了嗎?”
盛家在瑯,盛三姑(奶nǎi)(奶nǎi)就(身shēn)在瑯,而渝南則是平南王的封地,豫南雖遠,卻也不至于回不去了,莫非是因為老平南王的過世,三姑(奶nǎi)(奶nǎi)擔心觸景生(情qíng)?所以才不想回去?
或者良人不再,便是回去了也不是先前的場景了,就連老平南王妃的稱呼也不愿意叫了。
物是人非。
盛淺俞抿唇搖搖頭,“你這丫頭很是討我喜歡,若是有什么困難之處大可以來找我。”
“而給九小姐的是桔梗,奴婢希望九小姐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愛ài)。”
陸成雪更是徑自的向著陸成萱走了過來,(陰陰)陽怪氣的眼神收回,轉而換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五姐姐。”
甜甜的聲音好像是軟糯的湯圓一般,那樣漆黑的一雙眸子眼神清澈,若是不知道(情qíng)況的,定然會被陸成雪這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給迷惑住了。
同樣都是趙祗云所生,但陸成雪和陸成歡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性)格。
陸成歡人前人后都是張揚跋扈不講道理的模樣到還好辦,這陸成雪明顯就要精明了。
人后同樣心思(陰陰)毒喜歡比較,可人前,她便偽裝成如此親和無害的模樣。
曾經陸成萱就被陸成雪這樣的表(情qíng)態度欺騙的很慘。
當時陸成萱隨著俞氏剛剛進府,那時候的她對于陸家所有的東西都很陌生。
她也曾哭過喊過懇求過俞氏,不要來陸家,她們母女兩人原本的生活就很好了,可是一向慈(愛ài)的俞氏卻變得冷漠嚴厲,聲稱倘若陸成萱不乖乖聽話,那便將她送出陸家,再也不見面。
哦對了,曾經的陸成萱不叫這個名字,她只記得自己叫明萱,姓氏就不記得了。
小孩子皆是將母親看成了全部,一聽聞俞氏說要不要自己,陸成萱被嚇壞了,哪敢還再多言語,只能乖乖聽話。
她雖懂得不多,但小孩子都是格外敏感的,對于俞氏的疏離,陸家人的冷眼她都能很清楚的分辨,在所有人都孤立她的時候,陸成雪就是用這樣一番甜甜的笑容,讓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她以為陸成雪是陸家中唯一善良的好人,對于她也信任不已,不想陸成雪不過是把她當成了玩物,先一步步的讓她打開心扉,然后再狠狠的捉弄嘲諷她。
那種捧到云端然后再摔在塵埃里面的感覺,陸成萱至今想起來仍覺得心有余悸。
陸成雪眼眸寒光乍起,聲音幽幽的說道,“即便是你運氣好能爬到現在的位置,可你依舊是仰仗我陸家的繼女庶女,依舊是我陸成雪的奴才。”
“我就算是戲弄你,欺騙你又怎么了?”
陸成萱紅唇微揚,說出來的每句話都那么殘忍,卻又,理直氣壯。
“戲弄你是你的福氣,能讓本小姐看上戲弄浪費時間,也不算委屈了你。”
“誰叫你天生命((賤jiàn)jiàn),活該生來就是泥里最卑((賤jiàn)jiàn)的塵埃,而我卻是高高在上的牡丹,要怪,不能怪我冷漠無(情qíng),只能怪你不會投胎,沒能選了個好出(身shēn),否則今時今(日日),踩在頭上的,就是你不是我了。”
“哈哈哈哈……”
陸成萱眉心緊皺,眸底一片悲哀的眼神看著陸成雪。
“你是瘋了。”
陸成雪的眼底笑意不見,目光兇狠的看著陸成萱,“是,我的確是瘋了!”
“在這宮中想要活下去,不瘋行嗎?”
“能行嗎?”
淚水從眼眶中話落,陸成雪咬牙切齒的看著陸成萱,“不是人人都像你這么好命。”
“一路有著大周兩位權臣替你保駕護航,你才能如此的官運亨通啊陸成萱!”
陸成萱輕笑出聲,看著陸成雪的眼神也是無盡悲涼。
“你錯了。”
“我能有今(日日)的成就,并非是我好命。”
她命好?
她若命好,便不會落得全家滿門抄斬,親人慘死的下場。
她若好命就不會痛失孩子,痛失摯(愛ài)心灰意冷的結束自己的(性性)命。
她若好命更不會重生一次還要如此卑微的(身shēn)份。
“更不是因為其他人在背后的保駕護航。”
“你的這些所謂,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借口罷了,陸成雪,輸了就是輸了,你如此安慰自己,就真的會心中痛快嗎?”
“不會。”
她能有走到現在的地步,全都是她仔細小心,光明磊落。
“你輸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自己。”
“陸成歡(性性)格魯莽,脾氣刁蠻,可她心中卻將你看的最重要,是你為了一己之私,親手將她推遠。”
“趙祗云心(胸xiōng)狹窄,手段極端,可她也是將你視若珍寶,你卻為了自己自保,親手指責你的生母。”
“還有湘嬪,皇后……”
陸成萱聲音平靜,態度平緩,可說出來的每句話每個字無疑是在陸成雪的心中插了一把刀。
瞬間滴血。
聲音,陸成婉夜里會出去,想要知道那些黃粉蟲從何而來的,只需要跟著她就能知曉。
這背后的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也能被察覺了。
是想要還陸成婉,還是想要還自己,亦或者她們兩個人都在算計之中也不一定。
可惜陸成萱等待良久,甚至隱約聽到了外面巡夜的梆子三更,依舊沒有聽見陸成婉起(身shēn)的動靜,倒是聽見了均勻的呼吸的聲音……陸成婉……睡著了??
是因為約出去相見的時間有著間隔還是因為擔心自己已經嗅到了端倪,不放心這才沒有出去赴約?
懷揣著忐忑和猜測,陸成萱也漸漸頭腦昏沉的睡了過去。
羅女史的藥粉果然很好用,(床chuáng)榻周圍已經沒有蜈蚣的出現了,就連自己手臂上的紅腫也在涂了傷藥之后消腫了許多,這倒是著實的讓陸成萱松了口氣,不然那么多蜈蚣圍在陸成萱的(床chuáng)頭周圍,真的會讓她精神崩潰……
六尚宮的考核近在眼前,一連三(日日),陸成萱夜晚都不敢熟睡,要等著確定陸成婉睡著了才敢休息,而陸成婉也安靜的反常,一度讓陸成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草木皆兵……
而房間中的蜈蚣本就不是什么藥材給吸引過來的,是房間潮濕本就有了的。
正在陸成萱躺在(床chuáng)上懷疑自我的時候,沉寂已久的陸成婉終于有了行動!
背對著陸成婉的(床chuáng)鋪所在位置,陸成萱屏住呼吸仔細的聽著聲響,借著透過窗桕照進來的銀白色月光,陸成婉摸索著替自己穿上衣裳,小心翼翼的下了(床chuáng),確定再三陸成萱沒有動靜之后便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而此時,躺在(床chuáng)榻上的陸成萱卻是渾(身shēn)繃緊,假裝自己翻(身shēn)的功夫,悄悄睜開了雙眼,窗外人影晃動,陸成婉雖然放輕了腳步,可顯然因為輕車熟路而速度極快。
確定了陸成婉不是起夜也不是在試探自己,而是真的要去見什么人之后,陸成萱也豁然從(床chuáng)上站起,披上了準備好的外衣,緊隨在陸成婉的(身shēn)后追了過去。
在瞧見了陸成萱手中的傷藥藥膏的時候,陸成婉下意識的瞳孔微縮,而在聽見陸成萱說了不過是為了夏天防蚊蟲才提前取回來一些便松了口氣,緊張和不適也都被掩蓋了下去。
陸成婉笑著點頭,“的確是呢,我也覺得天氣漸(熱r惡),蚊蟲漸多,本是打算抽空去取一些的,不想還是五妹妹想得周到,提前拿回來了。”
“五妹妹不介意分我一些吧!”
陸成萱攤了攤手,“當然,就是也替你準備了一些。”
禮尚往來,陸成婉曾經替陸成萱取過藥,陸成萱還她一些也是(情qíng)理之中的事(情qíng)。
晚膳用的還算愉快,陸成婉興致勃勃的說些見聞趣事兒,破天荒的,陸成萱也能偶爾隨著(性性)子附和著幾句。
眼見著(日日)落西斜,陸成萱敷了藥膏在手臂上之后,一如既往的早睡,而陸成婉也假裝睡意正濃的躺在了(床chuáng)上。
時間緩緩而過。
陸成萱眼眸凌厲,似笑非笑的看著趙祗令。
“憑我的陸成萱這三個字,我打了就是打了,用得著和任何人解釋?”
今(日日)的陸成萱已經今非昔比,不再是那個陸家沒(身shēn)份沒仰仗的繼女,只能小心翼翼的活下,生怕行差踏錯而喪命。
可是現在的陸成萱,卻是堂堂大周正六品女官。
她想要對付一個犯了錯的妃嬪,是的確不需要解釋和辯解的。
打了就是打了,用不著趙祗令在這里假惺惺。
“趙大人若眼盲心瞎不要緊,那就不要在這里假裝老好人,到頭來只會落得兩面不是人的境地,成萱還有事(情qíng),就不奉陪了!”
陸成雪梨花帶雨的看著趙祗令,“舅舅……”
趙祗令抿唇,卻周(身shēn)氣勢低的厲害。
陸成雪止住了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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