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莫康的眉頭皺得深深的,他仿佛第一次認識甘露。
從前的表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溫婉賢淑,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而現在。她不僅說出了這般不得體的言語,而是表情猙獰,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風范都沒有了。
這樣的甘露讓童莫康感到非常陌生,心底升起了一絲抵觸。
他面無表情地說:“我最后再說一遍,我不愿意娶你是因為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只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
“至于將來我要娶誰,那是我的事,跟任何人無關。”
說完這番話,他毫不猶豫地繞過甘露,離開了。
甘露伏在桌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表哥...當真...是...好狠...的心吶...”
自從她回到府中,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停地哭,不停地摔東西。甘夫人好不容易勸她把門打開,聽著她傷心欲絕的哭聲,心里揪著疼。
盡管心痛,甘夫人不得不勸解她:“女兒啊,聽娘一句勸,男人若對你沒有感情,你們就是成親也會不幸福的,你將來會更加痛苦。
“從前你們的事只是我和你姨母嘴上說說,好在沒有傳出去,并不影響你議親,你就忘了你表哥吧。
“老天開眼,將來一定會賜給你一個如意郎君的。”
“不,我不要其他人,我就要和表哥成親。”甘露撕心裂肺地吼道:“若是我不能嫁給表哥,我寧愿去死。”
甘夫人嚇了一跳,生怕她想不開,連忙勸道:“傻孩子,你可千萬別想不開,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你別沖動。”
甘露不相信,淚眼汪汪地看著甘夫人:“怎么可能有辦法,我們沒有庚帖,又沒有定親信物,表哥不認,姨母又聽表哥的,我們還有什么辦法可想?”
甘夫人沉默了。
甘露繼續說道:“如今表哥中了狀元,肯定迫不及待地想把那小賤人娶進門,說不定現在已經去請媒人了。”
甘夫人反駁:“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蕭苓微的爹娘不在京城,你表哥再著急也沒用,必須等到她爹娘回京城才能議親。”
“可是,陛下已經下了旨,招她爹回京述職,他們很快就要回來了。”甘露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頹廢的氣息,她幽幽說道:“那個小賤人很快就要回來了,他們很快就要成親了...”
甘夫人看她越來越傷心,趕緊勸道:“你別難過,我找你爹想想辦法。”
甘露聞言抬頭看了甘夫人一眼,似乎是聽了進去。
甘夫人又溫言細語地勸了她好一會兒,才叫丫環進來給她凈面換衣裳,又叫廚房準備了很多她愛吃的菜,陪著她用了午膳才離開。
這天晚上,童大夫人把童莫康叫來,跟他說:“下午你姨母又來找我了,她說露露很傷心,這幾天茶飯不思,晚上也睡不著覺。
“尤其是今天露露見了你之后,就更傷心了,我問你,你上午跟露露說什么了?”
童莫康語氣平淡:“我就是跟她說我只把她當妹妹,其他沒說什么。”
“唉。”童大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責備你什么,只希望露露自己能想通吧,以后,我會好好補償她的。
“說實話,這事不怪你,怪我,怪我當時不該跟你姨母說那樣的話,雖然只是玩笑話,露露卻當了真,是為娘的錯。”
童莫康看童大夫人自責,心里難受,說道:“娘,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這個時候,一個丫環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夫人,不好了,甘府傳來消息,表小姐自盡了...”
蘭竹突然說道:“這樣說來,小姐的四師兄也姓李,按照輩分來說應該叫陛下一聲皇叔呢。”
蘭梅眼睛一亮,“以黎公子...哦不,以李公子的才能,以后肯定至少也會被封為郡王吧?
“呀,這樣看來,裴先生的五個學生真是了得,各個身份都不凡。”
可不是嘛,小姐現在是縣主,四位師兄現在各個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不就顯得裴先生不凡了嘛。
蕭苓微垂下眼簾,沒有說話,她總是覺得黎震霄,不,李震霄的身世太過傳奇,反而顯得不太真實。
這個時候,蘭香走過來說道:“小姐,夫人叫您過去一趟。”
蕭苓微站起來跟著她走了。
“娘,您找我?”
楊慧君看著一舉一動都大氣優雅的蕭苓微,眼中浮現了滿意的神色。
隨著年紀又增長了三歲,蕭苓微再也沒有以前的毛毛躁躁和大大咧咧,而是一言一行都具有大家風范,不失女子的優雅又不失男子的英氣,可能就是這三年蕭苓微跟著蕭林珹到處跑處理政務熏陶出來的吧。
“你坐,我要跟你說件事。”
楊慧君放下手中的賬本,看向蕭苓微:“京城來了旨意,你爹三年期滿,不日就要回京述職了。
“你外祖父說,這一次陛下很有可能會擢升你爹,并把你爹留在京城,所以,從今日起,我們要開始收拾東西,三日后就啟程回京城。”
這個結果她早就料到了,就憑爹這三年來出色的政績,不調回京城那是沒道理的。
蕭苓微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嘴里不停地在吃糕點。
“還有一件事,八皇子病逝了...”
“什么?”蕭苓微過于驚訝,一口將糕點噴了出來,她拿起帕子隨意擦了擦嘴巴,看向楊慧君:“娘,這是真的嗎?不會是誰道聽途說來的吧?”
一看楊慧君的神色很嚴肅,蕭苓微的驚訝也漸漸地緩了下來,看來是真的了。
“八皇子是得了什么病?”八皇子比她小一天,雖然對她不怎么樣,但好歹也是她的表弟,她得了解清楚。
楊慧君沉吟道:“聽說是偷跑出宮,染上了疫病,宮里的太醫全力救治都沒治好,兩個月前去世了。蕭貴妃傷心過度,因此大病了一場。
“皇帝體恤她,封她為皇貴妃,安撫她喪子之痛。”
蕭苓微忍不住嘆道:“兒子都死了,要這皇貴妃有什么用?”
楊慧君神色閃了閃,頓了片刻,意有所指地說:“中宮空虛,皇貴妃已然是大淵最尊貴的女人,多少人奮斗一輩子都得不到。”
蕭苓微沉默了,娘似乎是話中有話啊,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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