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可能呢?”桑梔看著難以接受這一切的葉城,從容的說道:“你的好兄弟,從接觸你的第一天開始,就處心積慮的想要置葉家于死地。”
葉城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被背叛的絕望,那是他最信任的人啊。
雖然二人相識的日子不長,但是每次緊要關頭,他都出現幫了自己的大忙,并且,他還能夠幫自己排憂解難,那樣一個雪中送炭的知己,怎么就成了處心積慮陷害自己的人呢?
與其說葉城想不通,不如說是他打從心眼里不愿意接受這一切。
但不管他接受不接受,這一切都是事實。
“你以為他為什么告訴你我的身份?”
葉城挑眉看向桑梔,黑眸已經充斥著血絲,不知道是煎熬的還是憤怒的,只是看起來有些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葉城一如既往的在關鍵時刻完全沒有了主意,腦袋就像擺設一樣,無法思考,這個時候,如果桑梔說些花言巧語騙他,他也是分辨不出來的,但這個時候,桑梔已經沒有了騙他的必要。
葉城,已經是將死之人了。
“為什么告訴我?”葉城再一次陷入了迷茫之中。
“你為什么從葉家人人尊敬的少爺,落入這步田地?”桑梔嘲諷的看著他,“他的目的,顯而易見。”
葉城搖著頭,嘴里呢喃著,“不……不可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是何敬也好,是程子華也好,跟葉家都沒有什么瓜葛往來,為什么要害我嗯?”
程家跟桑梔的事兒,雖然發生的地方遠在京城,但是棉城這邊也得到了些動靜,恰恰是這片刻的精明,讓葉城想到了什么,他指著桑梔,比剛剛還要表現的詫異。
“你……你是……”
那個名字已經到了嘴邊,桑梔知道,他這一次徹底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其實,她已經做好了他說出來的準備,但是葉城竟然難得的沒有拆穿。
“葉家……我……是被你連累的。”葉城憤怒的看著桑梔,“你們的債,為什么要葉家來償還?我又不欠你什么!”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想欠你什么。”
“你還敢說你不欠我什么?”葉城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了,“我落得這步田地,你敢說跟你沒有半點關系?啊?你說啊!”
“我不否認,程子華對你的陰謀跟我有關,但是葉城,我希望你也能夠明白,就算沒有我,沒有何敬,難道不會有別人嗎?”
桑梔直直的看著他,柔和的目光瞬間變得凌厲了幾分,就像是一盞明燈,將葉城內心的脆弱照的清清楚楚,他是無能的。
“就算沒有這段恩恩怨怨,仙人醉的配方你知道?”
“六叔就不會功高蓋主?”
“葉家在你手里就不會沒落?”
桑梔一句接著一句問的葉城啞口無言,怔怔的看著桑梔,他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承認。
他就是那個無能的存在。
仙人醉的配方,他在葉家生活了這么多年,有那么多的個機會可以去學習,可是他得過且過,并沒有放在身上。
因為他的無能,就凸顯的出了六叔的能力,讓他在葉家的威望比自己還要高。
至于葉家在自己的手里沒落,沒有了仙人醉,也就就已經沒落了,更別說他的能力有限了。
桑梔毫不留情的將事實攤開在他的眼前,猶如一記響亮的巴掌打在臉上,葉城想不醒都難。
可是醒了又怎樣,天底下有沒有后悔藥可以吃,六叔已經死了,他殺了人,難逃一死。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再加上他這一次徹徹底底的知道了桑梔的身份,將軍府的女主人,名冠京城的釀酒奇才,她怎么會看的上如今日漸沒落的葉家呢。
所以她根本就沒必要跟自己爭。
爭什么呢?
爭葉家一個空殼子嗎?
不僅沒用,還要毀掉自己母親的名聲。
所以說,葉城在這個時候,總算是想明白了。
想想他初聽到所謂的李夫人就是姑母跟別人私自生下的孩子的時候,簡直被氣炸了,一是他沒辦法接受冰清玉潔的小姑母居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兒了,桑梔的存在,簡直是毀掉了他心里完美的小姑母,二來,既然是表妹,為什么她不找自己表明身份,就像當時何敬說的那樣,她這么偷偷的接近自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跟董婆子接觸,或許就是對葉家懷恨在心,來對付葉家的也說不定呢。
因為自己的無能,桑梔的存在讓他的危機感更重,所以他才會鬼使神差的被何敬唆使去對付六叔。
他也覺得,只要六叔和董婆子都不在了的話,就算桑梔想要公布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然而,事情的真相完全不是他妄自猜疑的那樣。
“你今天來是嘲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嗎?”葉城道。
桑梔搖搖頭,“你不是剛剛說了嗎?葉家不欠我的,你也不欠我的,如今你身陷囹圄,葉家落入他人之手,自然有我的責任,而我,也不想讓人說我是個害人精,我不想欠你什么。”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看我被耍的團團轉,你是不是很開心?”
“我說沒有,你也會覺得有。”桑梔看的出,葉城很恨自己,但其實他更應該恨自己的無能。
但是該自己負的責任,桑梔不會逃避的。
“既然我不管說什么你都有自己的判斷,我是如何想的,你也沒必要知道了。”
葉城以為桑梔至少還會為自己辯駁幾句的,那樣他還可以借機嘲諷一番,但是桑梔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
“我一個將死之人,呵呵,你跟我說什么也沒有意義了。”
葉城最后想到自己的命運,頹然的說道。
“你是否將死,還要看你自己了。”
葉城本來覺得自己是個必死之人,卻不想,桑梔的話給了他一線生機。
他錯愕的盯著桑梔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你什么意思?我……我還可以不死嗎?”
“你是否要死,取決于你有沒有殺人。”
葉城本來以為桑梔是將軍府的女主人,或許還有些特權,至少地方的官吏看在她的面子上,沒準免去了他的死罪呢,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還沒來得及燒的旺一些,就被桑梔的話給熄滅了。
“我還以為你有什么辦法呢!”葉城轉過頭,打算繼續躺在牢房里面的等死,雖然現在他很渴望跟人說些什么,但是跟桑梔說話,他覺得沒有必要了。
“你放心,雖然我現在很恨你,但是我還知道以大局為重,我不會亂說什么,揭穿你的身份的,畢竟葉家如今就只剩下你一個了,我就算看在過世的姑母的面子上,也不會抹黑你的。”
“你之前若是有這個仁善之心,也不會落得這步田地了。”桑梔道。
“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我還不需要你來教訓我。”葉城躺在木板穿上,隨手拿起一根草棍,叼在嘴里,露出了玩世不恭的樣子來。
“我也沒那個興趣來教訓你,我只是不想讓有些人鉆了空子。”桑梔道:“我問你,那天的火是你親手放的嗎?”
“我在這兒不是最好的回答了嗎?”葉城反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親眼看到六叔死在火中嗎?”
葉城從床上跳了起來,他的心就像是在海上漂浮的小船,起起伏伏,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好幾次了,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反正葉城也不會好好回答,桑梔也懶得理會他的語氣,直接問出自己想要問的就行了,“大家都覺得六叔是死在你放的火中,但是六叔若是清醒的,怎么會不呼喊,我派人偷偷的問了下六叔家里的人,那天,沒有聽到六叔的呼喊聲。”
“這……”葉城仔細的回憶著當天的情形,其實他喝了點酒,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具體怎么做的,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了。
至于為什么喝酒,酒壯慫人膽嘛。
“我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點燃了那個房子,至于里面的人是什么情況,我沒去管,也沒那個時間管。”
“那么你的扳指呢?怎么回事?扳指不見了,你不知道嗎?”桑梔問道。
葉城搖搖頭,就把當天跟何敬喝酒聊天以及知道他還有個表妹的事兒都說了。
桑梔偏頭看了眼江行止,男人沉思片刻后說道:“果然跟他有關。”
“何敬?不,程子華,你們說,殺死六叔的人是他,不是我?”葉城一臉的興奮,不是殺人兇手,他就不用死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他當然開心了。
無奈,桑梔就是很喜歡潑人冷水,尤其是他的。
“這個說不好,需要一些證據,畢竟在火場找到的,是你的東西。”
“那就是沒希望了?”幾次的大起大落,已經快把葉城折磨死了,“我到底有沒有救,你能不能給句痛快話,再這樣下去,我就算不被砍頭,也被你折磨死了。”
“現在,還有一個辦法能夠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兇手。”桑梔緩緩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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