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著西門子13套洗碗機爬上十八樓是個什么概念?
陳立冬說不出來。
他只知道當他終于爬上去之后,自己爹那個30平的豪宅已經堆滿了他之前燒下來的各種家具家電。
不過那時候他爹說還有點錢,所以請了別的鬼幫忙。
如今……
如今他新認識了一位志同道合的老太太,老太太總嘀咕他不擅長持家——比如能自己慢慢做的事,為什么要花錢請人?
雖然這種樸素的理念跟陳愛民不太合適,最終導致夕陽紅戀情的崩潰,但是也讓陳愛民幡然醒悟——
錢不花,還是自己的。
可兒子,就算幫忙搬東西,也還是自己的兒子呀!
所以,這個洗碗機,很可能只是個開始。
天真的陳立冬對此一無所知。
他只是喘著氣在這地府十八層的公寓樓上,看著外頭翻滾著的灰蒙蒙霧氣——據說前方就是壯觀無比的黃泉,但他什么也看不到。
還沒等瞅出來個一二三來,陳愛民就在這狹窄的屋子里左突右進,也擠了過來:“兒啊,你也看到了你爹這殘酷的生存環境,這種家具家電買太多了,屋子都沒辦法落腳——你趕緊的,把房款給我燒過來,我這邊先去認籌排號了哈!”
想了想又搓了搓手:“你問問那位大人,有沒有什么法術能讓我加持點好運氣?眾籌搖號太難了呀!”
呵呵。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爹那張老臉了,扶著自己的老腰就趕緊出門,生怕晚點會被他爹留下收拾屋子——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地府有沒有家政啊,爹你不要省錢啊!兒子用多了也會折舊的!
陳愛民不明所以,還意思一下送到樓梯口:“兒啊,你回去小心點啊,生魂進地府,一不小心沾了別的鬼的陰氣,是要倒霉一下子的。”
爹!
沒等陳立冬說出來個啥,他就發現墻上貼了個宣傳單——
“房價均價七萬億一平方……爹,你為啥說這房價是十萬億!”
陳愛民恨鐵不成鋼的瞅他一眼:“還人民警察呢!人民警察就這覺悟?”
他沒好氣的解釋道:“這不是地府控制房價么,要求每個樓盤均價不能超過一定數值。所以開發商就在每棟樓里設一套特價房,三萬億一平方賣給自家人,然后這個最低價位和最高價位這么一加一除,咱們買房的價格一直在增長,但是均價不就被調控了么!豬腦殼!”
陳立冬:對不起他是豬腦殼給人民警察抹黑了。
萬萬想不到,地府的辦事兒模式,跟人間界沒什么兩樣。
一看他的表情陳愛民就知道兒子犯了軸,于是嘆口氣——
真不想承認這個蠢兒子是自己家的啊!
鬼不也是人死了變成的嗎?
活人啥想法,成了鬼也不得變啊!
豬腦殼。
豬腦殼的陳立冬懷著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打擊醒了過來,此刻看到何槐的電話,不知怎么居然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他先深深的吐口氣,這才接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何槐的聲音仿佛中獎了一樣歡快:
“陳立冬陳立冬,我發現一起殺人碎尸的命案,報警了能給多少獎勵?”
陳立冬眼前一黑。
“大人!”
他絕望道:“我不想掙這個功勞了,麻煩能不能別把人家片區的案子都給我……現在他們看我,都覺得我居心叵測,隨時揪人家小辮子。”
何槐有些郁悶:“可你是人民警察啊,人民警察破案還要分片區嗎?”
陳立冬瞬間羞愧了——說的對,他是人民警察啊!
唉,還是命案重要,他真是太不應該了!
念頭才轉過來,就聽何槐悵然嘆口氣:“其實我也曉得不該都找你報警,可是我問了其他警局,他們說看到犯罪事件及時報警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言下之意,只有他陳立冬一直給錢啊!
雖然很多時候都不多,但是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是的沒錯他為了安撫住這位大人自掏腰包了!
他有罪!
他錯了!
他不愧為人民警察!
電話那頭,何槐還在鍥而不舍:“那今天這個案子,幾多錢?”
陳立冬抹了把臉:“五千。”
實在是囊中羞澀啊!
但是他如今已經看清了這位大人的真面目,那就是法律意識,或者是道德意識極其淡薄,也不知是怎么培養出來的,他很相信,如果自己不給錢的話,她碰到這種事,估計能放過就放過了。
唉……
好歹自己的升職之路還是穩當的,并且沒有做壞事,也算是勉勉強強吧。
陳立冬嘆口氣,推開辦公室的門:“出警!”
大半夜的又出警,不過這會兒天氣不錯,再加上手底下人都習慣了,警員們想起年底的獎金就精神抖擻:“隊長,咱們這是又往哪里去?”
陳立冬如今已經升為中隊長,雖然功勞許多,但是晉升也不能太快,目前暫停不動,但是升職加薪是穩穩的了。
跟著他的警員們,自然也是志氣滿滿。
他嘆口氣:“槐樹廣場那邊,有熱心群眾舉報說懷疑四樓有人殺人碎尸。”
殺人碎尸?!
大晚上的,大家都齊齊打了個寒戰。
至于那位永遠只給陳立冬打電話的“熱心群眾”,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不過……
“咱們又跨片區作業啊……回頭他們片區的說話又該怪腔怪調的了。”
陳立冬嘆口氣:“那沒辦法,根據政策,咱們接到報警,就一定得去處理。”
何槐帶著何含何章蹲在樓下,憂心忡忡:“我發現最近的案子沒有一開始值錢啊,這獎金越來越少,可怎么辦呢?”
何含面露不屑:“你這個事業的路子走岔了啊,綁架勒索或者救人才能拿大筆的錢,這種死了人才報警的,肯定人家不得給。”
何槐也嘆口氣:“咱是棵好樹啊,綁架勒索這種事,多沒排面啊!”
她想了想,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來:
“都怪陳立冬,給我的賞金名單上的罪犯都不在帝都,不然我怎么就只碰到一個呢?”
她憤憤不平:“奸詐,太奸詐了!我聽說晉升需要有功勞,他一定是想放長線釣大魚,一點一點慢慢累積!就不肯讓我一次掙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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