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團能離開的時候,他媽媽就病了,老人家大病也沒有,就是得經常吃藥,雖說每個月藥錢不多,拖了四五年,還有過世時花的錢,還到前兩年才還清,到現在是有存一點,也只不過一萬多,這些錢,她是打算存給李敏結婚時用的,可不能動。
她此時有點后悔,早知道他改不了,前兩天就該聽李敏的話,讓他走,可是這幾年好酒好菜供著,倒供出一個冤家來。
“少廢話,讓你拿出來你就拿出來。”
別看李團能在眾混混面前點頭哈腰象孫子一樣,在老婆孩子面前可是橫著,他轉向李敏,“你這幾年一分錢撫養費也沒給我,快點拿出來。”
李敏這幾天無數次地告訴自己,不要動怒不要動怒,別和畜生計較,可是此時被李團能這么一吼,她的血還是直往腦門上沖,她都能聽到血涌上頭的聲音,“你要什么撫養費?你要不要臉?歷來都是父母撫養孩子,哪有父母向孩子要撫養費?”
李團能不懂得撫養費和贍養費的區別,但這不妨礙什么,他眼一瞪,蠻橫地問,“什么撫養費?孩子養父母天經地義,你十八歲就該養老子,一個月2000,一年24000,十年24萬,你今年三十一歲了,就拿三十萬整數就行,快點拿來。”
這下不止李敏,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那些嘻笑的混混都安靜下來,他們雖然混,雖然無恥,可是都是用在外人,沒有用在自己家人呀。
鄒洪萍還試圖和李團能講點道理,“孩子她爸,你不是不知道,囡囡不止上了大學,還讀了研究生,都是貸款讀書的,才上幾年班,貸款都沒還清呢。”
李團能眼一瞪,唾沫四濺,“誰叫她讀書了?女孩子讀什么書?有錢讀書沒錢養老子呀?”
李敏氣笑,“你好意思提撫養費?你捫心自問,你有養過我嗎?你好意思提撫養費?”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沒有我,你能出生在這個世界?”李團能洋洋得意,“就憑老子生了你,你就得撫養我。”
在旁邊的混混早就不耐煩了,“你們還有完沒完,這么冷的天氣在外面聊得這么嗨,我不管你們誰出錢,先把錢給了你們再自己理論清楚。”
李團能就是窩里橫的,一聽趕緊陪笑,“幾位大哥稍等,我這不是讓她拿錢出來嗎?”
李敏冷笑,“笑話,誰欠的錢誰還,你們找誰去。”
那些混混早就打聽過,李團能這個人雖然窮,但有個女兒有錢,在南方的大銀行里當領導,給李團能設套本來就針對她,一聽就不樂意了,“你可不能這么說,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李敏在銀行多年,遇到各種各樣的客戶也不少,聽了也不動怒,“笑話,他算什么父親,我又冷又餓要死的時候,他不知道在哪風流快活呢,你們問問他,這么多年來,他什么時候出過一分錢來養我?我讀書的錢都是貸款交的,他什么時候幫我還過一分錢?”
那個混混一聽就笑了,“這你就不對了,雖然你讀過那么多書,但是道理你還是不太懂呀,古話說,父債子還,子債父不管,你父親不管如何,只要生了你,你就得養他,不過你們父女倆有什么問題我們不管,先把我們的事情辦了你們再關上門解決。”
李敏冷著臉,“我再要養著他也不包括替他還賭債,你們要債我不管,不過和我沒關系。”說完招呼鄒洪萍就要進門。
卻被那個猥瑣的混混攔住,“不還錢也行,叫聲哥哥,這個年就陪哥們幾個樂呵樂呵就算了。”
說完爪子跟著過來。
卻見李敏藏到背后的手伸出來,拿著一根小斧頭,那是鄒洪萍剁豬腳用的,剛才胖大嫂把她攔在后面,她就順勢退了幾步,早就抄在手里,“你那臟手敢碰一下試試?這爪子留下來吧。”
這個猥瑣的混混嚇了一跳,手很快地伸回來,他突然發覺有點失了面子,那個混混首領已經忍不住了,“怎么,圖窮匕見呀?想賴賬呀?”
“冤有頭,債有主,誰的賬債你找誰要。”李敏盡管心里有點懼怕,但外表還是撐著。
“李團能,你女兒不認賬,你要怎么還?”那混混怒吼一聲,雙眼血紅,一把揪住李團能衣領。
跟在他身后的幾個混混,罵罵咧咧,惡聲惡狀警告李團能。
李團能陪笑地掙開那混混的手,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女兒,臉色猙獰,“草你媽B,你有種再說一遍?”
這個男人只會窩里橫,對外一條蟲,對內一條龍,李敏輕蔑地看著他,“再說十遍一百遍也是一樣的。我不可能替你還賭債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李團能揚起拳頭,這次李敏沒讓他,伸出斧頭架在胸前,那斧頭鄒洪萍剛磨過,在雪地里閃著銀光,“你敢碰我一下試試,你敢碰的話我們今天就都不要活了。”
李團能其實是一個很慫的人,看他對混混那張臉就知道了,他拳頭捏了又捏,最終沒勇氣翻臉,頹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那怎么辦?”
“要么給錢,要么給人,要么給房。”為首的混混看了一下李敏,好象挺橫的,大過年的,他不想見血,而且他環視一下四周,這房子雖然破舊,但是在鎮上這地方還算不錯,雖然偏僻一點,但是要過來開賭檔倒也不錯,沒見吵了半天除了這個胖女人都沒人過來嗎。
“不行,這房子可是祖宅,不能賣的。”
李團能和鄒洪萍異口同聲,夫妻倆這么多年第一次這么默契地說出同一句話。
鄒洪萍紅著眼睛,眼淚花在眼眶里打轉,喃喃自語,“賣不得呀,好人呀,求求你產了,你們就寬限寬限,這祖宅要是賣了祖宗要供在哪里?”
“我管你們祖宗供在哪里。”為首的漢子獰笑,“禿鷹,你去弄一份抵債協議,讓他們夫妻倆簽字。”
“不行呀,不能賣呀。”山窮水盡,李團能仿佛被抽了脊椎骨,面條一般軟在地上,目光呆滯。
李敏悄悄地松了一口氣,賣了也好,賣了媽媽就會跟她走了。
鄒洪萍看向李敏,“囡囡呀,這房子不能賣呀,這是祖宅呀。”
“那怎么辦?祖宅不能賣?那賣誰?”李敏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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