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后,黃一曦擦了一下酸澀的眼睛,“當時唱的時候還覺得這首歌曲調太平緩,歌詞太直白,現在才懂得那種滋味,千般無奈,萬般愁悶都在這里面了。”
就象一道菜,簡單的食材里面本身就含著濃烈的味道,就不適合添加佐料了。
黃一曦的意思商洛宇更懂,他出外那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除了故鄉的天、故鄉的山、故鄉的月,最重要的是故鄉的姑娘了。
現在他的身邊有了這個故鄉的姑娘,心就象迎風的帆,鼓鼓脹脹的,原來空的那塊充盈了。
三個人在大門前站了那一會兒,就引起保安和周圍往來的人的關注,為了避免成為別人的風景,三個人趕緊收拾情緒,進入校園。
大門內的大道大約一百米處,是一座圓環噴泉,往右轉,是通往法學院的路。
“還記得夏天經過這條道,不是芒果雨就是荔枝雨!走過這條路,拐角那間店的鮮榨果汁最便宜了,你們兩個不要臉的,一坐就是一下午。”
白水大學的學生最喜歡喝那家鮮榨果汁了,好喝而且不貴。
可是那兩個人坐在那里,粉紅泡泡一直撒,讓許多單身狗不好意思呆在那里,只好撤退。
于秋指著那家店,揶瑜兩個人,“當時我和同學私底下經常討論,看看這家店什么時候被你們倆坐倒,沒想到它還挺堅強的,既然到現在還存活著。”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于秋知道,她對劉思源,是多方斟酌才選的,兩個人從戀愛到現在結婚多年,感情一直不錯,但是卻沒有黃一曦和商洛宇那種非卿不娶的濃烈。
夜深時,于秋經常問自己,如果劉思源先走,即使她不再嫁,應該上會著孩子如常生活吧。
而如果她先走,劉思源呢,只怕頭七未過,就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吧。
這可不是于秋冤枉劉思源,那時生育政策還未放開,她女兒就曾經聽過婆婆和小姑子還有弟媳在劉思源面前嚼舌頭,說于秋配不上他,讓他離婚后再找一個黃花大閨女,生一個大胖兒子。
她要是死了,連離婚析產都不用,葬禮上的鞭炮,是惜別還是歡送,不好說。
這時候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干嗎,她心里咯噔一下,收起心事。
此時黃一曦要是認真看的話,可以看到于秋臉上復雜的神情,可是她錯過了,驚訝地看著于秋,“你那時竟然認識我們?”
在黃一曦印象中,她和于秋是讀研究生的時候認識的。
當時法學院有四個班,大教室上課,黃一曦除了和商洛宇在一起,很少注意到別人,等到大四兩個人分手后,她更是獨來獨往。
于秋冷笑,聲音還有點尖,“你們兩個郎才女貌,還沒皮沒臉,從上大學的第一天就手牽手進來,兩個人好象連體嬰兒一樣,就是我們法學院甚至整所大學的名人,哪個人不認識你們?”
“你這不能怪我,你也知道黃一曦是路癡,還是臉盲癥患者,高中時有一次我們去看展覽,我就一次放開她的手接個電話,打完看到她牽一個男同學的手就走。”商洛宇控訴。
黃一曦有點羞澀,她嗔怪地打了一下商洛宇的手背,“小心眼的男人,多久的事還才記得,再說這事真不能怪我,后面看個頭差不多,發型也一樣,又都是白襯衫黑西褲,我真的沒注意。”
商洛宇悶悶不樂,一臉的控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牽過你的手,你還牽過別的男人的手,而且那個男同學長得巨丑,特丑。”
于秋又無語了,馬丹,你的重要是她牽錯別的男生的手還是那個男生長得特丑?
她今天為什么要跟著來呀,看這兩個狗東西礙眼睛。
商洛宇兩個人互看一下,擦了一把冷汗,他們從來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旁人的面前是這幅樣子,而且貌似,他們也從來沒在乎過別人的目光。
“所以你們一分手,大家都高興極了,要不是那時沒有這句秀恩愛死得快,也沒有朋友圈,只怕你們早就被人刷屏放煙花了。”
不想看這兩個人明晃晃地秀恩愛,于秋毒舌一句,開始欣賞路邊的風景。
今天來白水大學,正是天氣好的時候,陽光、校園、少男少女們,滿校園的青春氣息。
說她們礙眼睛,其實是自己電燈泡,來這里,情人們最為適合,秋中湖逛一圈,后山棧道走一走,紫藤長廊看一看,再到滿地木棉的法學院,明恩樓前發發呆。
可惜上大學那幾年,她除了讀書,就是想賺學費,從來沒有把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
貧困的家境,欠了她一段校園早戀初戀的美好時光。
可即使是這樣,對于秋而言,一生最寶貴的四年時光都在明恩這棟樓渡過,她的記憶非常清楚,對這棟樓的房間如數家珍。
這邊是白水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巡回法庭,那邊是大、小模擬法庭,多媒體教室15間。
上課時每天都在這里穿梭,還有案例制作室、物證室、技術分析室、刑偵室、計算機室,那邊走過時得彎下腰,低下頭,偷偷摸摸靜悄悄地穿過,因為那十幾間都是教授獨立工作室,打槍的不要,防止被抓壯丁。
想起當時求學時的情景,心都泛起青春的氣息。
“想當初是嫩雞仔一枚,沒想到這次回到母校,竟然是為了指導學弟學妹。”
于秋看著白水大學俏皮地搖搖頭,手卷成一個筒,倒走對著后面的黃一曦和商洛宇,“這邊走過來的兩位同學混得不錯呀,今天衣錦還鄉來,還記得你們在這里上的第一堂課嗎?有什么話要對老師和同學說嗎?”
“拉倒吧,人家海龜同學早就衣錦還鄉過了,就我們兩只土龜第一次回來還沾沾自喜。”
黃一曦橫了于秋一眼,商洛宇看了心癢癢的,明明是在說他的事,為什么那一眼不是橫在自己身上?
說起第一堂課,久遠的記憶如潮水涌過,黃一曦想了想,有點不確定地問,“于同學,商同學,我們的第一堂課,是不是那個自認為非常帥的實則很鄉土的梆子腔許博士上的那一堂課:如果人生可以重新走過?”
說起許博士,三個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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