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和鴨蛋還有菜是給孩子們補充營養的，剩下的都給賣到她干活的工廠食堂，價格不錯，豬也是如此，雖然比養豬場的豬出欄時間長一倍，但是價格卻很高，而且供不應求。

家里用錢的地方不多，母親和兩個兒子種菜、種花生、芝麻，油都不用買，一年能存三四萬元。

黃越也覺得日子特別有奔頭，現在兩個兒子也特別懂事。

老大在村里的小學上學成績特別好，老師都說了，等到明年高小畢業的時候恐怕他這樣的成績是能考到縣里上初中的。

老二成績也不錯，而且特別會唱歌，也沒人教他，他就自己學會看譜，還會吹笛子，參加過好幾場比賽，都得了第一名。

老師說年底讓他代表學校去縣里比賽，如果比賽成績好，還能去市里比賽，甚至可能去省里比賽。

黃越得意，看來她這個大兒子將來還真是個文曲星，要是將來能考個好大學，畢業考公務員，那就算是吃上公家飯碗了，在她心目中，那才是真正的城里人了。

這幾年大家都明白了，不管做什么，還是捧公家飯碗好，地位也高。

做生意實在不穩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從窮到富可能要半輩子，從富到窮可能只要一晚上。

老二如果愿意，就去學唱歌，或者學點樂器，他有這個天份，黃越也不要求他當明星，當個老師挺好的，有時間找幾個學生教教，收入應該不錯。

老大和老二，在家里一刻都沒閑著，養豬喂雞這兩個孩子怕她累著，什么活都搶著干。

要知道家里五頭豬，光吃的豬草就不少，兩個孩子夏天的時候打豬草，扯地瓜藤，摘花生，什么活都幫忙干。

當初離婚時，黃越和兩個兒子的戶口都遷回來，看上黃翰的身份上，村長又是本家，村里不只給黃越一畝二的地，還給了一塊宅基地，黃翰打算等孩子再大點，她再攢點錢，建幾間房子，兩個孩子以后有錢后，再多建幾層，到時一人也能分一兩層，有了好工作又有房子，不怕沒有兒媳婦。

所以黃越啊這過日子的是越來越舒心。

佟茂就不行了，佟茂一開始把她們母子仨人趕出去，也過了一段瀟灑又荒唐的日子，身邊沒有管家婆，又沒孩子吵鬧，身上又有幾個錢，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起來后吃完飯就去打牌，晚上的時候和一大伙人喝酒唱歌，回來后又有漂亮女人，日子不知道有多好過就有多好過。

這樣過了三年后，佟茂手里的錢花光了，還借了外債，漂亮的小三不理他，養了兩年的兒子說也不是他的，佟茂氣急敗壞之下喝了許多酒，又跑去運動，在運動中突然腦溢血，進了醫院。

醫生診斷佟茂腦中風，喪失勞動能力。

知道佟茂的病情后，小三帶著兒子就要跑路，被佟母發現后，吵鬧過，佟母留不住小三，又想把孩子留下來，小三直接告訴佟母，那孩子不是佟茂的。

這些事黃越并不知道，暑假時佟陽華和佟陽成心疼她，每天做好飯送到工廠給她吃，前兩天去工廠送飯時，佟陽華在她吃飯時幫她看了一會兒機器，不小心被機器砸傷手指，送到醫院一查，手筋斷了兩條。

當地醫院的醫生看到佟陽華年紀小，又聰明可愛，偷偷告訴她，這家公立的社區醫院的外科手術水平不高，手術后有可能手指無動恢復以往的靈活，讓她帶著孩子來這家醫院。

說來也巧，還是朱學林醫生主刀，手術的效果據說不錯，筋也接好了，余下看物理康復。

更巧的是，送進病房后，才發現佟茂也住院了，雖然不是同一層病房，但兩家人還是遇到了。

佟茂的病現在靠藥物控制，偶爾還會復發，一年也得住院幾天。

送他住院的是佟茂同母異父哥嫂一家。

要說佟茂的哥哥佟興也是很倒霉。

佟母和佟興的父親結婚后，不滿丈夫老實巴交，生下佟興和佟興的姐姐后就離婚了，離婚后佟母扔下兒女自己在外面風流快活，哪怕后來知道佟興的父親過世后也沒有養育兒女的念頭。

即使佟母嫁給佟茂的父親那時，經濟好轉吃香的喝辣的時候也未曾施舍一碗米飯給自己的大兒子和女兒，從這里看，佟茂的薄涼和無情肯定是來自佟母的遺傳。

佟興的姐姐嫁人后，和這個生母老死不相往來。

佟茂腦中風不久，佟母也倒下了，村里人沒辦法，只能叫來佟興。

佟興一家也是普通打工人家，并不富裕，即使富裕，他也不可能精心照顧佟母和佟茂，但是同一個村子，佟興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虐待佟母和佟茂。

好在佟茂和黃越離婚后，又加建兩層樓，每層樓各兩套，除了二層自己住，三樓四樓四套房子還有樓下出租出去，除了醫藥費，也夠佟茂母子日常生活花費。

佟大山又幫佟茂和佟母申請了殘疾人補助，又有新農保，慢性病的藥費花費也不多，勉強能維護生活。

佟茂平常時也能煮三餐，佟興夫妻只需要給他們母子買菜，一個星期過來打掃一下衛生，日子也能慢慢渡過。

但佟茂每年都要發病一兩次，這一兩次時間佟興夫妻日子就難熬了，佟茂得送醫院，要全身護理，家里還得照顧佟母，日子苦不堪就。

所以佟興在醫院看到黃越，比看到神明還讓他歡喜，他看到時甚至不敢讓黃越知道，怕黃越溜走，而是躲在一邊打電話給妻子兒子，讓他們火速帶著佟母來醫院。

佟興一家聚集后，商量兩句，就抬起佟茂和佟母來到佟陽華的病房。

事隔四年，黃越差點不認識佟茂了，他現在和當初自己走的四年之前完全是兩個人，佟茂

嘴巴歪眼斜，一半兒的身子，手和腳就跟抽風一樣在那里一直抖啊抖，歪著的嘴巴，時不時口水就流下來，哆哆嗦嗦的樣子讓人實在是看不下去。

佟母也是不一樣，再也沒有往日的干凈利落，渾身散發一股老人味，估計躺久了整個人肌肉萎縮，顯得更瘦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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