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鄭仁問到。
“世界各地和梅哈爾博士一起來的有23名教授、專家、學者。”蘇云道:“都是能上手術的那種。放嘴炮的那些,我把價錢提升到100萬美元,就都攔住了。”
“國內呢?”鄭仁繼續問道。
“周主任熟悉的各地主任,有11個。”
34個人,看起來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外國專家要求用英文講課,被我拒絕了。”蘇云哈哈一笑,道:“來到華夏,當然要用中文,不能慣著他們。”
“嗯。”鄭仁道:“明天一早?”
“老周跟我說了,他特意準備了一個小型的手術臺,用來做解剖。話說們上學的時候,局解是怎么上的?”
“大體老師少,還能怎么上。”鄭仁面無表情的說到。
“老周說了,單獨的小型手術臺,專門做解剖的。到時候四周燈光一黯,就自己站在無影燈下,夠臭屁的。我想了想,有一種演唱會的感覺。老周,不錯。”
鄭仁笑了笑,這種事兒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明天咱們這面的二期手術患者陸陸續續出院,收新患者上來。老柳要跟著去看解剖,讓常悅在家忙吧。”蘇云都已經安排好了所有事兒。
鄭仁點頭,沒什么可挑剔的。
“劉旭之那面患者已經收入院了,梅哈爾博士一走,咱們就能飛過去。”說到這件事兒的時候,蘇云的眼睛亮了。
“嗯。”鄭仁倒不像是蘇云一樣,對戈壁沙漠有著無比的愛。對他來講只是一次普通的飛刀而已,去了做手術,然后玩一晚上,就飛回來了。
蘇云啰嗦了無數的事情,此刻見鄭仁情緒似乎穩定一些了,心底也長出了一口氣。
真是,老板這種蔫壞的慫貨一旦發起脾氣來,也挺嚇人的。
回到介入科,柳澤偉正在給一個患者辦理出院手續。
患者術后恢復的比較好,化驗指標看也很不錯,患者本身也特別不喜歡在醫院,總是嘮叨著什么事兒都沒有,就不應該來帝都看病。
想出院,簽個字就出了。手術做的托底,這是沒問題的。
見鄭仁回來,柳澤偉招呼了一聲,問到:“沈博士出門診的時候說是預約了一個病情很重的患者,家里可能有點小問題,鄭老板您看……”
“沈博士呢?”鄭仁問到。
“去循環導管室看安裝設備去了。”柳澤偉道。
鄭仁給沈博士打了個電話,把他給CALL了回來。
患者病情輕重,鄭仁不是很在意。只要沒有手術禁忌,TIPS手術術后,患者癥狀都能得到緩解。
之所以難做還有無數介入科醫生不斷的研究,不就是因為術后效果好么。
但患者家屬有問題,這就要仔細衡量一下危險程度了。
鄭仁肯定不能反復在404的邊緣作死,這是一名醫生的基本修養。
沈博士趕回來,鄭仁問到:“老柳說的有問題,病情很重的患者,是怎么回事?”
“患者是62歲老年女患,12天前因為嘔血,在當地醫院住院治療,建議做TIPS手術,患者在嘔血好轉之后就來我院就診。”沈博士站的筆直,開始匯報病史。
蘇云手里拿著手機,鵬城穆濤那面今天又做了5臺手術,要累加上去的。他一邊在完善著后勤統計工作,一邊看著沈博士偷笑。
老板真是淫威日盛啊,沈博士匯報病情,跟對孔主任匯報病情的時候的表情一樣一樣的。
技術水平的碾壓真的會產生這么大影響么?蘇云回復郵件的速度略慢了幾分。
“既往有腦梗病史,行走不便。患者病情,是適合手術的。但是她的兩個兒子,看起來挺不靠譜。”
“怎么不靠譜?”
“我看老太太臟兮兮的,好像很久都沒洗澡了。兩個兒子,說話特別橫,進來就抱怨排隊的時間長,還掛不上專家號,只能掛我的普通門診。”沈博士道。
“患者情況怎么樣?嘔血穩定么?”
“但從病情上來考慮,是要抓緊時間做TIPS手術的。可是患者家屬都挺兇,還說不明白事兒。收不收,鄭老板您拿主意。”沈博士道。
鄭仁沉吟了1分鐘。
雖然1分鐘時間不長,但放在這個檔口,顯得是那么的漫長難熬。
“打電話,讓她來住院吧。”鄭仁道。
有時候很多人的生死,就在醫生一念之間。
不是不治病,放著同樣的患者,患者源不用考慮,醫院外面的各種賓館都住滿了排隊等待住院手術的人。那么想要收誰、不收誰,就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了。
最早收的,肯定是醫從性比較好的。
這個醫從性,不是指送紅包之類的事情。前腳送紅包,后腳就告到醫務處或是巡視組的人多了去了。
醫生很重要的一點技能是——相面。(注1)
患者、患者家屬的醫從性好不好,就要通過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來觀察。
放著那么多等著救治的患者,誰不想收幾個醫從性好的上來?沒事兒挑戰行業極限的事情,絕對沒有人主動要去做。
都是碰到了,沒辦法才會做的。
鄭仁沉思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收進來,是判斷患者嘔血的情況不容樂觀。畢竟當地的醫生直接建議做TIPS手術,而且兩個不省心的兒子也帶著來帝都了。
這意味著當地醫生交代病情的語氣應該是很嚴厲、嚴肅的。
換句話說,患者要是不能很快做TIPS手術,隨時有可能一口血噴出來,死在912周圍的某家小旅店里。
因為手術做的托底,所以鄭仁并不介意接觸一下極限狀態。自己出問題的可能性,要比其他醫生小的很多。再加上有常悅這道保險……
即便是這樣,鄭仁還在努力的客服心理障礙,做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好。”柳澤偉道,“鄭老板,我會小心的。”
說完,柳澤偉開始翻沈博士建立的文檔,找到那名62歲女患的信息,把電話打過去。
他用的是科室里的座機,幾聲等待音后,一個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
“誰呀。”
聲音特別大,聽著像是要打架一樣,帶著一股子蠻橫勁兒。
注1:一位老師說的,當時舉了幾個例子,于我心有戚戚然。不是算命的相面,而是看醫從性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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