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說得很對,手術難度相當大。”鄭仁先下了一個肯定的結論。
張教授聽到鄭仁的開場白,臉色柔和了起來,微微頷首,對著鄭仁笑了笑。
花花轎子人抬人,張教授知道。
“患者病情危重,手術的風險很大。”鄭仁又重復了一句,隨后走到閱片器前,手指點了點主動脈的位置,道:“主動脈外膜大面積的受侵蝕,即便不做手術的話,我估計2448小時之內,患者會因為主動脈破裂,繼發大嘔血死亡。”
張教授臉上的微笑還沒消散,隨即便凝固。
“手術,是必須要做的,而且要急診做。”鄭仁翻書一樣的翻臉,馬上旗幟鮮明的亮出和張教授截然不同的觀點。
林格面無表情的坐在辦公室正中間,他聽到這句話后,便把頭低下,拿著筆在本上記錄著什么。
張教授表情嚴肅,看著鄭仁,冷冷的問到:“鄭老板也說了,不做手術的話主動脈外膜會在2448小時之內隨時破裂。已經薄成一張紙,難道還要人為破壞么?”
“首先,我認為張教授您說的是對的。”鄭仁再次重復了這句話。趙云龍心里猛然升起一股笑意,鄭老板看著憨厚老實,可是也挺壞啊。
“但正是因為這樣,手術才要盡快進行。”鄭仁道:“針對血管壁薄的病情,我建議先下一枚主動脈支架,撐住血管內膜。要是外膜破裂,可以用補片修補。這樣的話,可以最大可能性避免死在手術臺上的風險。”
張教授一瞪眼睛,猛然站起來,開始反駁鄭仁的話。
畢竟是講學的教授,理論嚴謹、邏輯清晰,不管什么論點、論據,都圍繞在患者手術風險上,沒有一絲的偏差。
他沒有因為憤怒而喪失理智,也沒有因為想要駁斥鄭仁的話被帶跑偏了。
所有的重點,都放在手術風險巨大,必須要謹慎上。
看樣子不光是講課,辯論方面,張教授也是擅長的。
鄭仁覺得要是不打斷張教授的話,他能說到后半夜去。
一個血常規,就足以講三五個小時。
其實他要說的事情很明顯——不做手術,和我沒關系。做了手術,我肯定要背鍋。
這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鄭仁也比較理解張教授。
就像是患者當地醫院的選擇一樣,手術難度太大,先抗炎保守治療,要是能好就皆大歡喜;要是不好,就推到上級醫院去。
治療么,誰也不想患者死在手術臺上。治好病,你好我好大家好,其樂融融。太難的、沒有把握的,還是去找上級醫院吧。
但地方醫院可以這么做,912就沒辦法這么做了。
把患者推到哪去?協和?阜外?安貞?
都是國內頂級三甲醫院,真要把患者送去,還要不要臉了?自己承認是下級醫院?
以后開全國學術會,見面了是不是得管其他醫院的教授叫老師?
要是那樣的話,嚴院長肯定鐵腕鎮壓,不管身后站著哪個大佬,先把“害群之馬”從912清理出去再說。
張教授知道推不出去,他選擇了盡一切可能拖延。
只要自己下班,明天愿意誰去做手術都行,反正只要和自己沒關系就好的策略。
鄭仁心里嘆了口氣,他真心不想硬抗一個心胸外科的帶組教授。
不是不敢,而是沒有必要。看張教授口若懸河的說著,情緒激昂,鄭仁直接來到系統空間,準備做手術訓練看看。
“你好。”鄭仁先和小白狐貍打了一個招呼。
和想象中一樣,沒有任何回應。栩栩如生的小白狐貍趴在茅草屋前,笑容里帶著幾分靈動。
只是隨便打個招呼,鄭仁也沒想著小白狐貍能回話。他點選購買手術訓練時間,便直接進入系統手術室。
一個實驗體躺在手術臺上,無影燈很亮,照的實驗體的皮膚有些慘白。
回想片子,鄭仁給實驗體擺好體位,開始手術訓練。
鄭仁沒有選擇用胸腔鏡、縱膈經以及食道鏡三鏡聯合的方式。雖然有報道記載了類似病例三鏡聯合取出魚刺的先例,但腔鏡手術太浪費時間。
還是大開胸更穩妥。
縱膈里全都是膿腫,即便是開胸手術,也要戴顯微鏡才行,就別說腔鏡手術了。
探查發現,原來是一根堅硬的魚刺,刺破食道,扎入縱膈。它沒有刺破主動脈,剛剛好挑破外膜。
雖然看起來很幸運,但是因為食物殘渣也跟著進來,在縱膈里形成炎性感染灶。
繼而導致主動脈外層出現大膿腫,不斷侵蝕,主動脈隨時都會破裂。
這特么的……鄭仁心里嘆了口氣。
估計是吃魚的時候卡了一根刺,然后喝醋或是用饅頭想要硬噎進去。
結果魚刺比較堅硬,直接穿破食管壁,扎在主動脈上。
在20年前,這是大病,幾乎無解。即便是換成現在,也是一件特別棘手的病情。
膿腫不去處理是絕對不行的,因為有細菌滋生,不斷侵蝕血管壁,很快就會出現巨大的創口,導致患者大出血。
主動脈、奇靜脈已經出現炎癥水腫樣改變。破裂,或許都用不了48個小時。
隨著時間的推移,手術的難度肯定會越來越大。
清理膿腫,可是個細致活。
肺臟要縫合、食道要縫合、膿腫要清理、還涉及到大血管,手術工作量巨大。
鄭仁開始手術,但是他沒有抱著一次就成的態度。
畢竟心胸外科的手術,只是宗師級別,距離巨匠級還很遙遠。
巨匠的技能書倒是有一本,但鄭仁不確定需不需要用。手術的難點在于清除膿腫、主動脈支架,嗑書提升技能在鄭仁看來沒有特別的必要。
吸引器把膿汁吸出,整個縱膈里可見大面積的感染、包裹、黏連。有一部分縱膈胸膜侵染的嚴重,估計肺臟也有問題。
5次手術失敗后,鄭仁只能接受這個現實,忍痛把那本巨匠級技能書給用了。
“林處長,您主持全院會診,綜上所述就是我的意見。”張教授憤然說到:“要是做手術的話,我是不會上的!這么做手術,就是不負責任!是殺人!”
對于這種反咬一口的情況,鄭仁早都預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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