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喉頭水腫一旦發生,可以迅速惡化,引起致死性氣道梗阻。
如果沒有氣管插管的情況下,患者一般會在0.53小時內死亡。
鄭仁聯系周立濤,多準備幾套氣管插管、切開包等東西。從912急診科去孫院長家,都不用120急救車,只要跑的就比自己快。
不管死活,先準備著。萬一要是需要,總不至于拿不出來,要用硬管替代。
那就太糙了。
謝伊人的車來到孫院長家樓下,剛踩剎車,鄭仁和蘇云就開車門跳了下去。
119火警也剛到,消防人員手里拿著消防斧沖上去。
情況緊急,連蘇云都沒時間開玩笑,兩人一路狂奔,來到門口。
消防斧畢竟是專業工具,咣咣幾下
劈開門,
劈開生死關。
醫護人員直接沖了進去,見孫院長栽歪在地上,手向前伸著,看樣子是想爬過去開門。
但剛爬了幾步就暈過去。
急診科的醫生輕觸頸動脈,抬頭吼道:“切開包!”
大步進來,鄭仁看見孫院長的系統面板蒼白,但還有診斷——過敏性喉頭水腫、急性腎功能衰竭。
又瞄了一眼在一邊趴著的孫院長的愛人,診斷也類似,主要診斷是一致的。
而且,
系統有診斷!
人還沒死!
鄭仁搶過護士手里的急救箱,就地打開,扔給蘇云一套氣管插管套件,自己拿了一套,來到孫院長身邊。
把人放平,肩下墊上衣服,略抬高,脖頸部暴露。
鄭仁抓了一把碘伏消毒,摸到甲狀軟骨位置,匆忙戴上無菌手套。
急診科的大夫打開刀片,交給鄭仁。
鄭仁把刀片含在手里,從甲狀軟骨下緣直接切開,到靠近鎖骨上窩處。
分離胸骨舌骨肌和胸骨甲狀肌,避讓開甲狀腺峽部,從34氣管環處切開氣管。
氣管切開的一剎那,一股高壓氣體噴出。
孫院長的胸廓開始有了起伏。
鄭仁知道,幾乎已經做到了極致,希望孫院長身體稍好點,別出現腦乏氧死亡的情況。
但大豬蹄子沒給診斷,鄭仁覺得希望很大。
一伸手,從打開的無菌包裝里取出氣管插管套件。塞進氣管里,呼吸通暢,孫院長發紺的嘴唇顏色迅速恢復。
“氧氣,先給一會。”鄭仁道。
“氧氣!”蘇云在不遠處喊道。
他那面稍慢了一點,畢竟還有幾步路的工夫。真正做氣管切開的時間,估計和鄭仁差不多。
這種急診操作,兩人很難有明顯的差距。
急診科醫生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把冷汗,“鄭老板,好險。”
“孫院長!”鄭仁拍著孫院長的肩膀,大聲的喊道。
孫院長呼吸到新鮮空氣,有氧氣參與血氧交換,紫紺略好轉,人也恢復了一點,勉強睜開眼睛。
他看見鄭仁的時候,知道自己得救了。
想要伸手,可手一點都抬不起來,綿軟無力。
“抬走吧。”鄭仁握住孫院長的手,笑了笑,“沒事兒了。”
見孫院長閉上眼睛,系統面板像是得到了鮮血供應一樣,開始漸漸紅起來,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有時候系統面板變紅,反而是好事。
急診科的醫護人員忙碌著把人抬下去,鄭仁也沒什么好叮囑的,都是專業的醫生護士,急診大搶救完全不需要自己置喙。
喉頭水腫,最難的就是防止致死性氣道梗阻。就像是消防員用消防斧劈開門一樣,劈開生死路,孫院長和他愛人的命就算是救回來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912要是連這點病都治不了,那就不是全國頂尖的三甲醫院,而是鄉鎮衛生所。
把孫院長和他愛人抬上120急救車,鄭仁回到孫院長家。
屋子里一片凌亂,被消防斧劈開的大門顯得是那么的凄涼。鄭仁站在屋子里,摘掉手上的無菌手套。
真正危急的時候,救命也就是十幾秒鐘的事情,忙完就忙完了。
干凈,
利落。
鄭仁看著大門有點犯愁,雖然現在社會治安好了,可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似乎不太可能。
瞄了一眼,桌子上還放著一沓子錢。唉,肯定是走不了,要等著孫院長的兒子回來。
可到底是什么過敏呢?鄭仁無聊的時候想到了這個問題。
按照孔主任的說法,孫院長應該前幾天就出現了過敏癥狀,去住院治療后好轉,今天出院回家。
可剛剛回家,過敏就嚴重了。
如果不能尋找到過敏源,孫院長早晚躲不過這一劫。
謝伊人和常悅跟著一起上來,蘇云站在屋子里,道:“老板,通知孫院長家里人了么?”
“呃……”
“你該不會認為咱們要派個人在這兒守夜吧。”蘇云鄙夷的說道。
隨即,他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你和孔主任匯報工作。”
“不急。”鄭仁道,“判斷應該是過敏導致的喉頭水腫,找過敏源吧,要不然萬一是什么常見的東西,在醫院也是麻煩。”
過敏源,千奇百怪。
以前在海城的時候,大家就閑聊過,有的人甚至對吃了幾十年的降壓藥物過敏。
這種極端的例子很少見,但也不能排除孫院長有這種可能。
但有一點鄭仁和蘇云都注意到了,孫院長和他愛人一起出現的過敏。
這樣就能排除很多可能性。
“肯定是今晚的晚飯有問題。”蘇云看了一眼還沒收拾的桌子說道。
“有可能。”鄭仁也走過去,看了一眼。
辣炒海螺絲,苦瓜炒雞蛋,油炸花生米,還有幾樣小咸菜。
旁邊放著十多瓶啤酒,基本是一人五六瓶,兩口子的酒量差不多。
“他們也吃花生米。”看見油炸花生米,鄭仁笑了。
右手下意識的去摸狗頭。
一般這種時候,黑子都會蹲在身邊,等蘇云或是常悅來投喂。
天都這么晚了,還沒回家,不知道黑子在干什么,鄭仁看著花生米,想的東西開始飄忽起來。
黑子跟著自己,也算是遭罪了。雖然不缺吃喝,但這面忙的跟狗……黑子可比自己閑多了。
人吶,有時候還真不能和狗比。
“海鮮?不可能是這個。”蘇云開始自我否定,“要是海鮮的話,兩口子不會這么不注意。看這樣子,應該經常在家喝喝小酒。”
鄭仁覺得過敏源存在于飲食中的可能性很低,轉過頭去看其他的地兒。
這種大海撈針一樣的活,鄭仁真是沒有什么把握。
“老板,我覺得你多此一舉了。”蘇云道,“找這玩意干嘛,咱們打完收工,回家也去吃花生米喝酒。”
“常悅在減肥。”
鄭仁正在看屋子里的東西,不經意之間,一刀捅在常悅的軟肋上。
常悅撫了撫眼鏡,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著。
中午吃的牛肉早都消化了,晚上在劉旭之家,就吃了點黃瓜。
現在就算是幾粒花生米,能在嘴里嚼幾下都是好的。一想到花生米陪著茅臺,常悅覺得餓的更狠了。
可惡的鄭總,假裝不知道,難道不好么?
“走不了,桌子上放著錢,咱們要是走了萬一丟了怎么辦。”鄭仁道,“孔主任說了,找孫院長的兒子過來,到時候讓他自己拿主意吧。”
“合著咱們急診急救完了還得看家?”蘇云不高興的說到。
“就一會,你找什么急。”鄭仁笑了笑,繼續在周圍尋找可能的過敏源。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是。
“老板,你這太無聊了吧。”蘇云直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想回家喝酒。
“還好吧,你覺得孫院長兩口子是什么過敏?”鄭仁不到一句話,又把話題扯回到過敏源上。
“誰知道,你看看人家兩口子,就著人民幣下酒,我覺得他們是對錢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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