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鄭仁見林格遠去,輕聲和伊人說道。
“我看蘇云好像不太高興。”謝伊人貼在鄭仁耳邊小聲呢喃著,“要不你去和蘇云說說,別總是抬杠,我怕他們倆吵起來。”
“他們吵架才是正常的,不吵就不對了。”鄭仁覺得耳朵有點癢。口鼻之間幽香縷縷,心情頓時大好,開了一句玩笑。
“去看看嘛,你勸一下蘇云。”
伊人的要求還是要去做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鄭仁側頭看蘇云和常悅,兩人面對面站著,似乎還在爭吵。
蘇云皺著眉,不像是往日里一樣一臉臭屁的模樣。而常悅似乎也消磨掉了最后的耐心,用右手食指推了推眼鏡。
那股子凜冽的感覺讓鄭仁覺得有點頭疼。
“他們喝頓酒就好了吧。”鄭仁小聲說道。
“我覺得蘇云情緒不對,你去看看,去看看嘛。”
鄭仁皺眉,聯系起來去年這時候蘇云剛到海城市一院急診科有一天和自己說過的話,心中一動。
常悅應該不知道這事兒,而且看樣子蘇云是堅決不肯說的。
他嘆了口氣,走到蘇云和常悅面前,微笑著說道,“蘇云,機械臂的事情你怎么和林處說的?我剛才好像說漏嘴了。”
“肯定是一個,另外一個沒好處誰給!”蘇云沒好氣兒的說道。
“總是要拿出來用的,要不然還藏起來?”鄭仁見順利的切入話題,便轉頭和常悅說道:“常悅,你和伊人帶著黑子先回去,我找蘇云說過兩天的事情。”
常悅有些疑惑,但一想到剛剛和蘇云之間的爭執,也覺得有些尷尬,只好和謝伊人離開。
“早點回家!”謝伊人上車之前和鄭仁說道。
鄭仁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煙。”鄭仁伸手。
“老板,你覺不覺得我越來越像是秘書了。”蘇云不高興的說道,“你用我這種人當秘書,不覺得浪費么?也就你敢用。”
“哪有把你當秘書。”鄭仁道,“我懶得揣,而且主要是你的煙比我的好。現在還是老習慣,買太貴的煙覺得肉疼。我跟你講,從前我連紫云都不舍得買。”
“10塊錢的煙都不舍得,說你小氣還真是沒錯。”蘇云鄙夷說道。
“肯定不舍得,我那時候一個月掙多少。我愿意抽畫苑,現在早都不產了。”鄭仁見蘇云拿出九五,便抽出一根。
兩人把煙點燃,緩緩走向家的方向。
“怎么又吵起來了。”鄭仁根本不提林格的事兒,那只是一個借口,是個臺階,要是這時候再用這事兒說話,那就欺負蘇云是傻子了,容易被噴死。
“唉,有些事兒不想提了。”蘇云嘆氣說道。
“就是去年你跟我說的那些事兒么?能跟我說,為什么不能跟常悅說?兩個人還是要多溝通。”鄭仁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從icu跑到急診?”蘇云忽然問道。
“不知道,我覺得是你運氣好,那時候腦子進了水。”鄭仁笑道。
“我老師那時候決定病退回老家了。”蘇云道,“臨走的時候我們倆通了一個電話,他說心胸的手術是做不了了,也不想在帝都,回老家在縣城醫院當個門診醫生也行。”
鄭仁一想到從帝都協和到老家縣城,天差地遠,心中升起一股子寂寥與落寞。
“老師說,心胸未來肯定也要微創化,腔鏡早晚也要邊緣化,我要是有興趣可以接觸一下介入手術。”
“正好遇到你給婦產的那個患者栓塞子宮動脈,那時候你手術做的可是真爛,栓塞個子宮動脈用幾個小時!”蘇云鄙夷的說道。
聽到蘇云這種熟悉的口吻,鄭仁這回放心了。
“那時候剛接觸,是我做的第一臺介入手術。”鄭仁笑道。
“膽子真大,這是我當時心里的想法。膽大心細,咱海城也沒介入手術,你就敢鼓搗做子宮動脈栓塞術。”蘇云道,“加上看到你做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的水平,我很好奇這是個什么人。”
“普通人。”
“嗯,是挺普通的。你要是有我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被劉天星欺負那么多年。”蘇云吹了口氣,額前黑發飄呀飄的。
鄭仁覺得蘇云額前黑發飄的有些傲嬌,不過這樣挺好,總要比板著臉和常悅吵架強。
“沒想到你在介入手術上進步的那么快……本來只是去看看熱鬧,順便在急診科辭職的。但老師的電話和你的進步,我就留下來了。”
“要不然,現在我帶著寵物醫院,已經回到帝都,制霸全國寵物醫院市場了!咪狗屋連鎖,遍布全國!你知不知道你耽誤了多少事兒。”
“還好,還好。”
“你以為這點錢算啥。”蘇云鄙夷的說道,“核磁,寵物核磁,一個5000,還有我這種專業大拿看片子。我跟你講,會看寵物片子的人沒幾個。”
“你怎么學的?”
“海城咪狗屋,有病死的貓貓狗狗我都會解剖,熟悉一下它們的解剖結構。那時候我就像是黑巫師一樣,還是死靈法師。”
鄭仁笑了,似乎好久都沒看小說了。
“要是沒有你,沒有老師給我打電話,現在我就在二環里開一家總店,整天坐在那看片子,需要手術就空運來帝都,一臺手術五萬,愛做不做。”
“心真黑。”
“那是你不知道技術的價值,現在醫療市場價值扭曲到了極點。要說學技術的人吶,是真淳樸。”蘇云鄙夷的說道。
“現在也還好啦,等機械臂鋪開,公司上市,你直接財務自由。”
“這倒也是。”
鄭仁見蘇云的情緒好了一些,便笑呵呵的問道,“今天這事兒,你有過經歷?我跟你說,你打不過我,別翻臉!”
蘇云怔了一下,嘆氣道,“懂一些醫療常識的人都會這么做,當年我老師遇到的也是往葡萄糖溶液里加胰島素的操蛋事兒。不過他倒霉……”
鄭仁回想起來蘇云去年在那個寒冷的冬天里說的話,心中略有惘然。
“于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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