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噩夢般的夜晚前，念歡和他還認識。

她清楚的記得。

福貴剛進府時，經常被欺負。

吃不飽飯，穿不暖衣。

在忠王府極其艱辛的生存著。

念歡那時也因容貌出眾，被其余舞姬排斥。

一見福貴，便覺兩人同病相憐。

故而對他，要比對常人親近。

然而，人不可能是不會變的。

所以在后來，福貴在忠王府如魚得水。

甚至有了伺候忠王養子秦兆的機會。

在這之后，念歡便和他疏遠了。

直到那一夜，他面色猙獰的一個又一個巴掌拍到她臉上。

她才徹底明白，有些人，早就壞到骨子里了。

念歡越走越快，心中殺意越來越強。

然而，越靠近福貴，她的面色就越平靜。

隱藏在袖中的手上，握著一把匕首。

見血封喉。

是她早就做好的，剛剛還特地回房間拿了出來。

她的動作很快。

如今的她，看似弱柳扶風。

卻早就在這幾個月，開始由叢堯教導修習武功。

她年齡大了。

至少早就過了最好修習武功的年紀。

但是叢堯讓她練習的功法，卻很適合她。

不僅進步神速，甚至還無任何副作用。

這讓她，開始好奇叢堯的身世。

不過叢堯沒說，她也不問。

翻窗出了房間，尋著空氣中的味道。

她在離名仕閣不遠的地方，堵到了福貴。

福貴在看到念歡那一刻，先是驚訝，最后臉就煞白了起來。

不知是因為念歡身上的殺氣。

還是念歡這個人。

“曲窕……你……”

“噗”

刀被刺進心臟，血液飛濺。

念歡面無表情的收回手，快速離開了現場。

“你手一直在抖。”

叢堯的聲音帶著一絲心疼。

她能夠感受到念歡的一切情緒。

自然也能知道她身體的變化。

念歡回到自己房間，換了一身熏香氣味濃郁的衣裙。

她的動作有條不紊。

似乎依舊冷靜。

然而，她輕顫的雙手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我沒辦法控制，但是我會盡力控制。”

叢堯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她知道念歡心中是恐懼的。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下手的時候果斷。

可是事后，卻難免心中不好受。

念歡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

念歡還沒推開門，門就開了……

啊哈，門變自動的了？

念歡被“自己開的門”嚇了一跳。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被人捂住雙唇。

下一刻，她的房間門重新關上。

“女人，閉嘴！”

念歡：“……”

嘴都被你捂住了，我特么想動也沒法動呀。

不過她在知道說話之人的身份后，倒是不掙扎了。

甚至還無恥的把身體往此人懷里縮。

甚至還狀似不經意的觸碰到他某個部位。

董明：“……”

他有些惱怒。

因著念歡背在他懷中，他低頭便湊近她的耳朵。

“女人，老實點兒。”

“嗚嗚”

念歡轉過頭，一雙燦如繁星的眸子。

就那么無可阻擋的，闖進了董明的眼中。

董明被看得心煩意亂，又加之不想驚動暗中窺探之人。

直接一手刀招呼到念歡脖子上。

念歡：(﹃)

所以將軍什么的，都是注孤生。

“所以大師入了佛門，就是注孤生了。大師考慮清楚了嗎，何不還俗？”

第二日一大早，在廣德寺眾僧做早課的時候。

華榮就纏在了苦陀身邊。

在七國，僧人的地位很高。

聽說在七國未曾分裂之前的神州大陸第一帝國。

就是由僧人成立的。

在那時，要想當和尚，都得經過考核。

如今雖然帝國不再，但是僧人的地位依舊崇高。

故而在場，有不少信徒隨同眾僧做早課。

華榮混跡在其中，也只因和苦陀近了點兒。

又坐在輪椅上，被眾人多看了幾眼。

倒也不會有人覺得她行為不妥。

只當她在與苦陀討論佛法。

最多只是羨慕。

畢竟能和廣德寺住持討論佛法的人，不多。

另一方面，既然誠心信佛。

在佛祖面前，這些信徒都不會往惡方面想。

只因眾人信奉僧人的同時，也對他們有高要求。

立身不正的僧人，要受到的懲罰，可比普通人要殘酷。

故而天下之間，或許寺廟之中，污穢要少很多。

污穢少？

華榮冷哼。

這苦陀和尚的另一個身份。

就臟的不得了。

這世上偽善之人心都臟！

七國天師，掌常人不可觸之偉力。

就算不普渡眾生，也不應該將眾生視為螻蟻。

殊不知，千里之堤，也能潰于蟻穴！

苦陀被華榮這一句話弄得眉心不斷的跳。

他從前怎么沒發現，自己的情緒這么容易被影響到？

“女施主，請跟小僧到禪房一敘。”

華榮眨了眨眼，笑著道：“好呀，住持師父。”

到了禪房，在兩個小和尚上……清水之后。

苦陀就變臉了。

他臉上再沒有之前的溫潤。

“秦華榮秦施主，不知來我廣德寺，有何貴干？”

華榮：“……”

身份是一定隱藏不了的。

不過如此快就掉馬甲，還真是措手不及。

心里不得勁，戲還是得演的。

華榮一臉驚恐（？）：“大師，你知道了？”

不等苦陀多說，華榮面上表情又變得哀傷起來。

“大師，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就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會來此。”

苦陀表情緩和了一些。

他們天師，雖說有偉力。

但是也不是能夠隨意利用的。

更何況，在人間，他們的一些能力是不能使用的。

之所以知道華榮的身份。

純粹是他好奇她。

故而昨夜算了一卦。

卦象結果……

苦陀眼中閃過一道殺意，手指也開始摩挲著手上的佛珠。

華榮眸光微閃。

“師父，如今大夏已經無我的容身之所。如若我還待在這里，那么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條。”

說到激動處，華榮竟掙扎著想要起身。

然后……

神奇的往苦陀身上倒去。

苦陀也被華榮的動作弄得一驚。

還沒條件反射的后退，就被華榮抱住了脖子。

“哎呀，師父，我腿疼。”

華榮掙扎了一下，苦陀雙手不敢亂碰。

“秦施主，你……”

“啵”

苦陀的雙唇撞上了華榮的額頭。

又或者說，是唇撞上了額頭。

頓時，空氣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氣氛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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