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華一怔:“你說什么?”
白棠冷冷的重復:“我說就靠你們這些微末道行,如何在公堂上說服鐘大人,判我盜師之技,欺世盜名?”
杜錦華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報官?他練白棠竟然要報官?!
徐三笑咪咪的道:“是該報官。偽造書畫,上門尋釁滋事,造謠中傷,足以判刑。”
杜錦華震驚后呵呵低笑:“本來還想給你留條生路。即然你自尋死路,那咱們就上公堂對質!”
白棠不由與徐三對望一眼不禁暗生警惕:看模樣,對方還留了手大招!
浩浩蕩蕩的兩群人馬到了應天府,府尹鐘兆陽瞧見徐三和白棠忍不住就向杜錦華瞥去同情的目光。這兩人是好對付的么?上回可是連漢王都在他們手上吃了暗虧!
“你們誰是原告,誰是被告?”
杜錦華行禮道:“大人。在下杭州杜錦華,狀告練白棠盜用我大伯木版水印之技,欺世盜名更氣死我大伯段鶴林。請大人明查。”說著,取出張狀紙,遞給了衙役。
還真是有備而來。
鐘兆陽還沒說話,徐三喊了起來:“我家白棠也要狀告杜錦華偽造書畫,上門尋釁滋事,還造謠中傷白棠的名聲。請大人明查!”
鐘大人苦笑,看完杜家的狀紙思量了一番,對杜錦華道:“你狀告練公子盜取段鶴林的彩版之技。練公子又告你惡意中傷。其實問題還在于你如何證明已經仙逝的段鶴林就是練白棠的師傅許丹齡?”
杜錦華取出方才展示過的書畫道:“大人,我有大伯的字畫與印章為證。”
鐘大人審視一番后搖頭道:“這些書畫的確不凡。但我大明朝人才濟濟,能作出這樣畫作的人實在不少,總不能蓋上一個印章就說是許丹齡之作吧。”
杜錦華凝聲問:“您想要什么樣的證據?”
鐘大人拈著胡須道:“自然是無可辨駁的鐵證。”
杜錦華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的道:“練公子。許丹齡妙筆丹青,號瑯琊圣手。尤擅狂草,我說得可對?”
白棠心中一怔,面色不由為之一變。
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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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他在棲霞寺寫春聯,為了震攝諸人,動用了太祖的毛體!還號稱是許丹齡所創!那副大明朝獨一無二再找不到第二幅的毛體草書被國師收藏!難道杜家竟然尋到了這筆狂草書還臨摹了去?
那可就——糟糕了啊!
瞧著白棠隱隱發青的臉色,杜錦華得意至極。
“我大伯才華橫溢。一筆狂草大開大闔,肆意縱橫。只是鮮少在外頭顯露,所知之人甚少。”他緩緩展開一卷書貼,白棠震驚萬分的瞪大了眼睛:我去!竟然還真找人臨摹了太祖的毛體!
白棠心思百轉。他用毛體書寫的春聯只區區十個字:啟戶登黃閣,開門見紫微!然書此卷之人卻能從這十個大字揣摩出毛體的特征與意境,化于其他字中。這些大世家,果然名不虛傳!
至此,白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險境!
許丹齡是他,他就是許丹齡。但他為了給自己突如其來的才干有個合理的出處,將他虛幻為另一個人物。
現在,終于有人拿并不存在于現實中的許丹齡作文章了。
白棠的心跳漸漸的緊促起來。
鐘大人不得不問白棠:“練白棠,這的確是你師傅的筆跡?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白棠旁若無人般輕輕捧起那卷草書,道:“字體的確相似。請大人容我細看。”
鐘大人蹙眉道:“盡快!”
白棠謝過后,細察草書的紙質與墨色。
杜錦華在一邊冷笑不止:今日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別想翻身!
“大人,不急,就讓他好好研究!”
白棠頭也不抬的道:“有件事杜先生大概并不知曉。”他幽幽一笑,笑得對方心底一陣發毛。“我師傅還教授過我一項本事——鑒賞書畫。”
杜錦華的心卟的巨跳,忽覺口干舌燥:什、什么?!
徐三聽白棠這么一說,一時愁容全消,笑嘻嘻的道:“許先生真是不同凡響!”
白棠驗過紙質與墨跡,心中已經有了底。再看向印間邊的落款:永樂十年冬。
忍不住呵的一笑,比他書寫春聯的日子,早了七年呢。
白棠吐了口濁氣,已是鎮定自若。只臉上不屑之色愈濃。
“鐘大人,白棠檢驗已畢。”他目光鎖定杜錦江,冷冷的道,“好一個杜家。好一個書香門第的杜家!竟然假造家師的筆跡,賊喊捉賊欺世盜名!”
杜錦江面色大變,怒道:“練白棠,你敢污蔑我杜家?!”
白棠截斷他的話:“大人,此書確系偽造。并不是我師傅的真跡。”
鐘大人欣喜的道:“是么?快說來聽聽。破綻在何處?”
白棠應聲道:“此草書有兩個破綻。一在紙,二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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