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熊完好無損的帶回了白蘭,讓張文趙武好一通夸,他自己卻悶悶的沒吱聲!鄭氏,嘿嘿!
鄭氏灌了藥,明明醒了還在裝昏迷。她心里算計得清楚,這事只能抵死不認!反正人早被送走了,他們是追不回來的,等于是死無對證!再說她病成為樣,徐裘安難道還真能抽自己一頓?
誰知耳邊聽聞丈夫驚喜的叫聲:“人找回來啦?真的?”說完他帶了陣風沖出帳篷。
“回來了,我們小姐躲土洞下睡著了!幸好咱們發現的早,不然就得大病一場!”
鄭氏一激靈,什么,人回來啦?頓時胸口一陣翻滾,哇的聲噴出口血來!
高鑒明驚惶的大叫一聲:“娘!”
鄭氏面色灰敗至極,死死攥著兒子的手道:“鑒明,今后……娘不能陪著你了!”
高鑒明淚水奪眶而出:“娘,喝藥,您快喝藥——”
她雖昏迷,藥還是煮好了溫在邊上備她隨時醒來服用。高鑒明手忙腳亂的捧著藥碗過來,卻已灑了一半。
“娘,快喝,喝了藥就好了!”
鄭氏一手推翻黑沉沉的湯藥,語帶凄厲的道:“我活不了了。練白蘭回來,娘的算計就全落空了!娘只有一死才能了斷這樁官司!”她笑得凄楚無比,“難道娘這把年紀了還要上衙門吃官司不成?”
高鑒明心一慌:“他們,會不會知道——”
“反正此事與你無關。你什么都不知道!”鄭氏閉上眼睛,喃喃的道,“我恨哪,鑒明,我恨啊……你一定要好好的……繼承高家的一切。益明那賤種……和你外祖父好好商量……以后,多聽你外祖父的話……”
鄭氏聲音越來越低,高鑒明跪她身邊嗚咽聲越來越響。滿腔悲憤的捶著地上的松軟的毛毯,他和娘一樣的恨!憑什么?蒼天不公,憑什么要讓那些個賤人賤種飛黃騰達!
就在練石軒與高懷德踏進帳篷時,高鑒明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娘——”
高懷德大驚,上前查看鄭氏,卻見她雙眼緊闔,衣襟上血跡斑斑,胸脯已無起伏,不由回頭望向石軒,呆呆的道:“她,死了!”
練石軒悶哼了聲,掉頭就走!
“祖父?”
白棠也聽到了高鑒明的慟哭聲,心中沉沉一墜。鄭氏死了?死得真是時候啊!
練石軒回頭瞧了眼帳蓬,冷聲道:“高老頭不糊涂,高家勢必要給咱們個交待!”
白棠不禁有點同情起高懷德來了:這老頭作得什么孽,家里進了這么個歹毒的婦人!
“祖父,您說這件事,和高老爺子有關系么?”
練石軒果斷的搖頭:“這老頭精明得很。他費盡心機拿到《金剛經》的版印權,秦家可是太子黨!”
白棠松口氣,是他憂慮過頭了。
“但是高鑒明——”練石軒與白棠對望了一眼,心知肚明,此子危險!
徐州搬來的救兵珊珊來遲。駐守望徐州的參將一見鐵騎們割下的人頭,不由咽了口口水:真的只有三十騎么?他識相的收了一身的高傲,客氣親切的對裘安道:“三爺,咱們既然來了也不能白跑一趟,就護送您們進城吧!”
徐三冷淡的唔了聲,那謫仙般的樣子成功唬住了同來的士兵:何時其有幸,竟能見到中山王的小孫子!不僅家世好,長得好、功夫也好,讓人好生欽慕!
高家出了喪事,車隊落在了后頭。
白蘭劫后余身,抱著蘇氏倒頭就睡。蘇氏紅腫著眼眶,一步都不敢離開女兒。白蘭醒來時,已是落日余暉,車馬緩緩踏進了徐州城。
徐州自古是戰略要地,商業并不繁榮,但比總前幾日餐風露宿,野外求生來得強吧!可惜大伙遇上一場惡戰,還沒平復心境,竟無人出來閑逛。一個個飽食一頓后梳洗的梳洗,整頓的整頓。
客房里,白棠才放下隨身的幾件行禮,徐三已經闖了進來:“白棠,咱們去泡湯池子吧!”
白棠幾日沒好好洗澡,不由心動道:“好——好是好。但你也知我有些潔癖。外頭的澡堂子人又多又不干凈。客棧里泡泡就好。”
徐三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就走:“不是澡堂子。是湯池子。”
白棠一腳勾在門檻上,一手抱住大門,驚叫道:“有什么區別?都一樣!”
“不一樣。這邊的湯池子是筑了許多洞引灌溫泉水。池上建屋,屋里有人侍候,不是澡堂子那般臟亂。可舒服啦。”徐三早打聽得清清楚楚,笑得賊忒兮兮的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和我泡溫泉了。”
白棠直想用額頭砸門!
那能一樣嘛!
“你撞門干嗎?”徐三不解。
白棠氣咻咻的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帶我去泡湯池子安得什么心!我告訴你,休想!”
徐三委屈的摸著鼻子道:“我也沒想啊——搓個背也不行么?”
“不行!”白棠警醒萬分。這小子膽大皮厚,被他就地正法了都有可能!“我、我要為師傅守孝,不能踏足那等奢侈享受之地。你自己去吧。”
徐三聽他搬出這個理由,倒還真不能再勉強他。只能惋惜不甘的放開他嘟噥道:“泡個湯池子也不行……那你好好休息吧。”
白棠總算放開了門框,背上粘濕俱是冷汗。
他趕緊叫了桶熱水,解綁了白兔,松散長發,泡在水中閉目養神。
這樣下去,可不是法子啊。他快撐不住了呢。
不知瞇了多久,忽然聽到門外又響起徐三的聲音:“白棠?我給你叫了桶熱湯到客棧!”
白棠捂著額頭低嘆:裘安哪這么多花樣?!
“我進來啦!”
白棠大驚:“等、等下。我來開門!”
“不用不用。你先泡著。我送了水就走。”裘安已從小二處得知他已叫了熱水,于是掏出把小刀往門栓上撬了幾下,便開了門。白棠正手忙腳亂的尋衣裳,才披上褻衣,一聽那動靜,嚇得立時坐水桶里,抱著胸脯膽戰心驚。
“白棠!”徐三樂呵呵關上門,將底下裝有滾輪的水桶推進用屏風隔開的盥洗室。他原本想的是美少年嬉水,他在邊上吃點小豆腐的幸福場景。誰知白棠泡個澡竟然還穿著褻衣,再想往前,白棠已經喝止他:“行了。水放那邊吧。我自己來。”
“那怎么行。我幫你換水。”
“我說行就行。”白棠沉下臉,氣勢威凝,徐三不由頓足,蹙了下眉頭,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白棠有點兒古怪,好像、好像他夜探松竹齋那回,白棠半睡半醒時那種感覺,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但哪里不一樣呢?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他不由頂著白棠的怒氣,又上前了幾步。現在,他能看到一汪深遂的水中,白棠寬大的褻衣漂浮在水面,他緊緊的抱著胸脯,那防備的姿態太過明顯。徐三不由好笑,都是男人至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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