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簡狠狠的擦了把臉,將滿身的狼狽、不甘和怨恨抹于無形藏到深處。
“我知道了。”他堅定的道,“只要我說服族人,同意你繼續以男裝示人,你就嫁我對吧!”
白棠輕嘆:阿簡還不死心哪!
徐三怒極冷笑:“你試試!”
“這是我和白棠的事!”他目光冰涼。“與你無關。”
徐三勾著白棠的腰,不懷好意的道:“知道什么叫從一而終么?”
其實阿簡見白棠女裝夜深私會徐三時,對他們的關系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此時捱痛忍怒,笑道:“你們沒成親!”
徐三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們沒成親?”
阿簡與白棠皆吃驚的瞪著他!
什么意思?
白棠心跳加劇,不、不會吧!
徐三從懷里取出份薄紙來,這是他最后的殺手锏!特意帶來逼宮白棠的利器!
白棠瞪大眼,只看到首行“婚書”兩字,再看到最后的名字:徐裘安,練白棠!
頭一暈眼一花,驚惶的攥著他衣襟吼:“你什么時候背著我簽的婚書?!”
徐三得意的道:“徐州事后,我就和你娘談妥了。陛下也首肯了咱們的親事,所以我先下手為強,偷偷和你簽了婚書!”
白棠面孔青白交接:有這么坑人的么?難怪他娘對徐三換了稱呼,還對他言聽計從!原來已經將自己給賣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阿簡,岳母大人已經將白棠許給了我,你沒有機會了。”徐三暗暗慶幸自己英明果斷。追老婆這種事,當然要快狠準!不然就要被人劫胡啦!
阿簡強行聚起的精神剎時如潮崩潰。
不公平,不公平!他嘴中反復喃喃著三個字,白棠以為他承受不住要發狂時,他卻輕輕笑了起來。那笑聲由輕至響,極盡嘲諷與絕望。笑聲中他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足下不穩,險些從樓梯上滾落,白棠腳才動,已讓徐三扯住。
你不能再給他任何希望了!
徐三喚了自己的鐵衛護阿簡回家。
白棠默然無語的回更衣室換下女裝,將裙子卷作一團,實在忍不住,嘩的聲,撕破了裙子。
徐三在外頭聽得動靜,不爽的道:“拿衣服出什么氣?”
白棠恍若未聞,將一條百折裙撕成十幾條碎布,喘著氣,又將兩套女裝撕得稀爛揉作一團。
阿簡是他穿越而來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因為面容酷似秦嶺,白棠對他有著格外的親近之情。鬧到今天為了兒女情長幾乎決裂的地步,白棠難以接受!
徐三只能安慰他:“阿簡是聰明人。多給他些時間自愈就成。”
阿簡的事已經無法挽回,白棠吐了口濁氣,冷笑問:“你和我娘背著我做的好事!”
徐三略微心虛,陪笑道:“那婚書不是緊要關頭才拿出來用的嘛!也是提醒你,你是有婚約的人了,以后別動不動就對別的男人笑得春風蕩漾。你縱無心,奈何人家有意啊!還有,別扯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那一套。喜歡的人當然要定下來,不定下來換誰都不安心!”
白棠說不過他,蹙眉問:“官府上檔了沒?”
徐三撇嘴道:“沒。但是你娘已經將你許給我了。八字都合過了,你反對也沒用。”
白棠心中一松,沒到到府上檔就好,若上了檔,還不昭示天下他是個女人了?
“阿簡……他平時壓抑得太厲害,乍然發生這樣的事,一時片刻必然是想不通的。我怕他還要來尋我——近期我最好尋個地方避一避。”
徐三忙道:“懷來的狩獵就要開始了。陛下邀你同去的哪!”
也好,這場狩獵足足一個月,趁此機會,讓阿簡冷靜,讓自己也平復心境吧。如果他能想通接受現實,今后他們或許還能以朋友相處,若不能,也TMD只好認了。總不能讓自己一人事二夫吧?他瞄了眼徐三,雖然自己其實完全不介意貞操那檔子事,但是……有人在乎啊!
白棠參加狩獵前,去了趟桑園視察祝家兄弟的軍訓情況,順便看看阿察合的表現。
一進桑園,就聽見陳四海中氣十足的吆喝聲:“就憑你們,還想彎弓射雕?行了,繼續挑水打沙袋,什么時候拉得動我這張弩弓,你們也就算是出師了!”
白棠見到兩個面有菜色的少年,皮膚還算白凈,只是冬天的風吹得粗糙了些,身體看著也不是那般弱不禁風,反倒有了幾分挺拔的意思。
白棠忍不住上前道:“陳大人,你別餓著他們啊!”
陳總兵回頭一瞧,大喜過望:“賢侄!你來瞅瞅,他們是不是比前陣子出息些了?”
同光同霖一見白棠,臉上立時露出憤恨的神情來:罪魁禍首!扔下他們在桑園吃苦受罪!才幾天的光景,他們的皮膚又干又痛,他們手上腳已經起了水泡,破了一個又一個!吃不好睡不暖,想洗澡,桑園提供的熱水都不夠他們擦臉的!
“瞪什么瞪!”陳四海怒目道,“列——隊!”
兄弟倆立即立正,排成條直線。
隨后便是一套出槍刺殺敵人的動作,兩人也不知練了多少遍,除了動作軟些沒力道,其他……還算能看吧!
白棠忍笑,不好打擊陳總兵的信心,只有兩人的列隊,也是為難他了。
“不錯,小有長進。”白棠揮手散了兩兄弟,對陳四海道,“陳大人,軍訓呢,光練紀律和體能是不夠的。咱們該進入第二階段了。”
陳四海心領神會,賢侄果然聰明!他身后的親兵好奇問:“第二階段?練什么?”
“忠心啊!”經受過高中大學惡魔般軍訓的白棠,精準的捉住了軍訓的精要。
陳四海對親兵道:“聽見沒!練兵不僅練體魄,還得練忠心。”他嫌棄的蹙眉,“可我要那兩小子的忠心有屁用?”
白棠瞧著陳總兵絡腮胡子的臉,鬼使神差冒出一句話:“以德服人!”
陳四海一怔,用力拍他的肩大笑道:“賢侄說得對!”
白棠覺得肩胛骨都快被他拍碎了。
陳四海想起一事,對他道,“你前幾天送了個波斯少年來桑園,那小子比祝家兄弟強多了!”
白棠難掩顯擺的搖手道:“貼木兒使臣送的,不收還不行。唉!”
小樣!陳四海瞥了他一眼,心里妒忌非常:又是高麗美女又是能干漂亮的少年,這小子混得比他這個總兵滋潤多了!
白棠見到阿察合的時候,一時沒繃住,笑不可抑!
唇紅齒白漂亮的異族少年,穿著鴨青綠的棉衣褲,活脫脫隔壁地主家的傻兒子!連原先脫俗的美貌都帶上了土氣。
沈文瀾道他一來桑園就帶著紙筆開始四處觀察畫圖。怕他被人欺負,特意指派了兩個工人跟著。
阿察合花了一天時間縱覽了桑園的布局后,便開始埋頭畫圖。
“練公子!”他揮著自己畫的圖紙興奮的交到白棠手上,“您看看,這是我畫的桑園改建草圖!”
白棠嘴角抽搐。
這是他的作坊么?這分明是一座美麗的花園城鎮啊!四處可見的綠植,漂亮的花墻,還在湖畔建了兩個遙遙對應的空中花園——充滿波斯風情的建筑特色,一層層的花莆各有千秋,看著圖紙就覺美不勝收。
“那個——阿察合對吧?”白棠苦笑,“我這邊是作坊,不是宮殿也不是廣場。有必要弄得這般花團錦簇么?”
阿察合頓時失望的垂下腦袋。
“更何況,你知道這些改造的費用要花多少銀子么?”白棠笑問,“我可不如你們的貼木兒大帝那般有錢!”瞧著阿察合沮喪的神情,他不忍的道:“不過,你可以先種花!”他指著宿舍外花壇里一叢粉色月季花隨口道,“大明的月季四季不滅月月開花,你多種些我還買得起。”
阿察合突然雙眸大亮!
“這種花,月月開花?”
“是啊!”白棠想起園藝界有句話:沒有中國的月季就沒有歐洲的玫瑰。現代玫瑰就是由中國月季和歐洲月季雜交而成。
阿察合異常興奮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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