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與徐三對望了一眼:“這話怎么說?”
還有,程家的事,徐嶸這般緊張作什么?
徐嶸一口氣喝了杯,捏緊杯子,鐵青著臉道:“先是國子監學生在仙樂坊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后是國子監月考考題泄漏。我聽說后便覺得古怪,哪那么巧,不過月余的時間,從來太太平平的國子監頻頻出事?”
徐三驚訝的笑了起來,對白棠道:“不想我二哥竟然這般敏銳!”
徐嶸瞪著他們:“你們——也覺得其中有問題?”
白棠眼中難掩憤恨之色:“二哥有所不知,那仙樂坊,是我罩著的。”
徐嶸微微張大嘴,啊了聲,表情實在有點怪異。他那好三弟忙解釋:“白棠賣曲子給他們。”徐嶸想起去年花本大會時仙樂坊表演的事兒,收攏起驚訝的嘴巴,點頭道:“原來如此。”
白棠續道:“仙樂坊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名聲,讓那兩個監生給敗壞了!”他要費多大的勁彌補?!
這事一出,仙樂坊立即宣布暫時關門休整。白棠正掏盡腦汁的幫她們搜刮前世典雅又易流傳的曲子,等她們排練純熟,事情淡去后再重出江湖。
“我自不能讓鬧事的兩個學子好過。便讓徐三查了查他們的身份。”白棠長眉一揚,“原來竟是軍中兩位將領的庶子,一個喚胡良,一個喚薛恭。之前就是老對頭,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其余,倒也沒什么異常。”
徐嶸沉聲道:“不錯。這倆人,平時吃喝玩樂,沒個正經。家人好不容易將他們塞進了國子監,沒兩個月就出了這檔子事。”
白棠蹙眉:“這樣的人,也能進國子監?”
徐三解釋了句:“國子監雖然招收的是有學之士,但也少不得混進些庸材。”
“庸材?”白棠立即明白,特招生!當即撇了下嘴:哪個朝代都不缺這檔子事。
徐嶸額角緊繃:“你們也該知道。國子監月考的考題泄漏之事,陛下已派人徹查清楚。涉事的學子也是冤枉。那考題并非他們偷盜而來,而是有人無意間在恭房里撿來的。他偷偷告訴了相好的幾個學子。這幾個學子又將這套題告之了自己的好友。試題就是這般廣而告之。”
徐三嘿的一笑:“恭房,想來是某位先生如廁時不當心掉了?”
“這位先生姓裴名清。他立即去尋卷子,只見卷子掉進了糞坑里已半化成了污水,也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他哪知,已有學生見過這套題還記了下來?”徐嶸說完后,盯著白棠道,“事情說來簡單,不過就是個意外。但仙樂坊之事,明指國子監失德。考題泄漏一事,國子監失職。失德又失職,御史焉會放過程祭酒?兩件事,明擺著就是沖著程祭酒去的!可恨的是,還利用了白棠的仙樂坊!”
白棠陰沉沉的道:“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他眉稍一抬,“那位落下試題的裴先生,二哥可是查到了些東西?”
徐嶸拍腿道:“不錯。我派人盯著這位裴先生好幾日,終于讓我發現,他和之前仙樂坊鬧事的胡良,暗中有往來!”
白棠與徐三飛快的交換了眼色。
“胡良?”徐三沉吟了下,“我記得英國公麾下有名愛將,姓胡——”
“不錯。胡良正是英國公麾下將領之子。”徐嶸說到此處,眼神有點變了。“但是英國公沒有理由暗害自己的親家!”
白棠與徐三聽到此處,遽然變色!
徐三勉強笑道:“可能只是巧合?”
徐嶸接下的話打斷了他的幻想:“我原也以為是巧合。但既讓我拿到他們私下往來的證據,我便以此要脅裴清,逼他套胡良的話。但是胡良口風極緊。只不咸不淡的斥了他一句,‘主子交待的事做好便是,管那么多作何’。”
徐三一股怒意正要澎渤而出,白棠按住他的手,向他施了個眼色:稍安勿燥!
徐嶸吐了口濁氣:“胡良也是半個軍崽子,不好對付。可他的主子,除了英國公便是張伯忠!英國公當年既然選了程家作親家,這幾年程大人和他也無政見上的不合,又怎會害他?張伯忠——”
白棠頓覺心驚肉跳,瞪著他不敢搭話。
徐嶸似乎有點失神,搖頭:“他更沒理由害自己岳家。”喘了口氣又道,“白棠,你素來聰明。裘安,你鬼心眼多。你們倆人替我想想,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白棠與徐三面面相覷:他們一時也想不明白啊!
張伯忠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正常人都作不出這種毫無邏輯損人又不利己人的事來!
徐嶸等了半晌,不見他們答話,便道:“若想不出來,也便罷了!我直接問英國公去——”
“二哥!”徐三驚跳起來攔住他,“打草驚蛇,萬萬不可!”
白棠也道:“以英國公的城府,你即便問了,也尋不到答案。”
徐嶸攥緊拳頭:“我——他若不給我個答復,我便告訴陛下,請陛下為程祭酒作主!”
“等等。”驚疑不定的徐三忽的眉心一動,“二哥,你為何對程祭酒的事這般在意?你也沒在國子監呆過啊!”
白棠發現徐嶸小麥色的臉似乎紅了一下:“我,我只是路見不平——”
“不對!”徐三搖頭,“你明明是為了程祭酒才特意調查此事的。二哥,你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徐嶸被弟弟逼得有些窘迫,硬著頭皮道:“不是,我只是覺得事情古怪,所以才——”
“算了吧!這話我說,還有人信。但二哥你是多管閑事的人么?”徐三上上下下的打量徐嶸,“咱們兄弟間不打機鋒,你說實話!”
徐嶸猛地扯開裘安:“總之這事我已經查出頭緒來了。你們就說幫不幫我?!就算不幫我,你們也能忍受仙樂坊讓白讓人算計?”
白棠嘖了聲:這還真不能忍!
“動機。”白棠在屋里來回走了幾圈,“辦這事的人,動機是什么?只有尋到動機,咱們才好行事。所以二哥莫急,容我和徐三再合計合計。”
徐嶸本就是來找弟弟弟媳出手相助。他們即然應承了,目的達到,也就暫時放寬了心告辭。
“好。我等你們消息。可也別讓我等太久!”
他走后,白棠和徐三兩人對望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憤怒:死癟犢子張伯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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