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是個爽快人,也不二話:“裘安讓我急來知會倆位,那名孕婦不能留在程家。盡快送到順天府,請鐘大人看管。”
程澶一激靈:怎么連徐裘安都管上自家的事了?!
“那女子不知受了誰的指使前來陷害雪楓。”徐凌急道,“絕不能讓她得逞!”
夫妻倆回過神,立即帶著徐凌沖向那女子安置之處。待他們推開門,卻見屋里空無一人,那姑娘竟然悄無聲息的沒了蹤影!
“人哪?”王夫人疾聲斥問屋外看守的婢女。
婢女一臉茫然:“在里面啊。沒出來過!”
徐凌驚得花容慘淡——遲了,還是被她算計了!
程家,這回子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徐凌當機立斷:“無論如何,先去順天府報案!不能讓他們搶在你們之前將事情鬧大!”
程澶也深恨謀害自家的人,惱道:“我倒不信了,朗朗乾坤,我程家清清白白,還能讓人冤枉了!夫人,走,咱們上順天府去!”
順天府尹鐘大人聽了程澶所述的經過,又親自堪查了現場,興致大起!這案子倒有些意思!
“若照倆位所講,不用幾日,便會有人擊鼓報案。”鐘兆陽拈著胡子,“也好。有勞程夫人,先助我畫下此女的影圖,張貼尋人。”
果然如鐘大人所料,兩天后,有個婆子哭哭啼啼的在順天府外擊鼓鳴冤,說是女兒走沒了,極有可能已經讓人給害了!
鐘大人讓她認了畫像,她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大人,是我女兒。不知她現在何處?她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
鐘大人收了畫像,問道:“你即是她的母親,且說說,你們是何地人士,緣何來京城?”
婆子好不容易止了淚,斷斷續續的說了個大概:“老婆子和女兒梅娘是河南洛陽人士。今年年初,梅娘遇上了個俊秀公子,瞞著我私定了終身。”
鐘大人皺眉:“可有那位公子的姓名、藉貫?”心中暗算時間,程雪楓年后去雙流縣上任,可不正經過河南?
“大人,他自稱是京城程家的公子。離開我女兒時,給了她一枚壽山石印章作為信物。約定時間前來下聘。誰知我女兒等了他三個月,不見人影,可她卻——有了身孕。梅娘只知他是京城人士,所以便來京城尋他了!”
“印章何在?”
老婆子哭著從懷時里取出只錦袋:“印章在此。”
鐘大人解開袋子,里頭果然一枚黃潤潤雞油般的極品壽山石印章,章上記得刻著四個字:程雪楓印。
鐘兆陽覺得程家今年犯太歲!
怎么倒霉的事兒全安在他家的頭上?
程雪楓那少年是京城中少有的品行佳、才學好的人物,從沒聽聞他沾花惹草,誰知一來就來了朵要命的毒桃花!
鐘兆陽下意識的磨梭著印章:“那少年長什么樣,你還記得否?”
老婆子哭道:“我老眼昏花,但若他站在我面前,我必然認得!”
鐘兆陽皺眉,那便是沒法子畫出影圖羅?
“大人,我女兒到底在何處?她前日說是要尋程家問個明白,誰知一去就沒了消息。大人,程家公子可在?我要與他對質!”
程雪楓遠在四川,如何與她對質?
那姑娘又失了蹤——
“大人!”婆子突然間蒼白了臉,驚恐萬狀的問,“莫不是我女兒在程家遭遇了不測——”
鐘兆陽皺眉:“你女兒進了程家門之后,當夜便失了蹤影。是程家報案,本官才畫了影圖四處搜尋。”
婆子的眼睛慢慢瞪圓,啊的聲尖叫:“好好的人怎么會突然消失?!這、這一定是程家不滿我女兒與他們少爺私定終于又懷了孩子,所以殺人滅口了!大人,你要為我作主啊大人!梅娘啊,你死得好冤啊!”
府內的衙役相互交換了眼神,皆看向鐘兆陽:這個案子,還真不好審。
鐘大人冷聲道:“未見尸體之前,不得胡亂說話。”
“大人,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婆子拍著地面,哭得淚涕橫流,“好狠心的程大人啊!竟然對一個身無寸鐵的孕婦下此毒手,大人,您可不能放過他們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鐘兆陽正要拍驚棠木,忽聽衙役來報:“鐘大人,外邊有人來報案。”
“報案?報什么案?”
“她說,她認得大人您發出去的影圖上的人!”
鐘兆陽一怔,那婆子也是一怔,止了哭聲不由自主就轉頭往外看。
“傳他進來。”
又來個認人的。有趣。
那婆子面色有點兒泛青,猶豫不定又緊張的瞪著來人。
一名妙齡少女身著櫻色百折長裙,姿態裊裊的步進堂來。
“仙樂坊千琴拜見大人。”
衙役間不禁眉來眼去:仙樂坊的千琴姑娘呢!
平時可難得一見,今日竟然到公堂上來了!
鐘兆陽奇道:“千琴姑娘。你說你認得圖影上的女子?”
千琴致首輕垂:“正是。”
“她是何人?”
“稟大人。今年年初,小女子因尋人,故有江南一行。畫像上的女子與我在揚州見到的一名歌妓柳鶯兒長得頗像。”
婆子大驚,怒道:“你胡說八道!那明明是我的女兒吳眉娘!”
千琴淡淡瞥了她一眼:“這位夫人。天底下長得像的人何其之多。我只是告訴大人,我見過與畫象中人相似的人而已。至于是不是她,還要請大人定奪呢。”
鐘兆陽微笑頷首。
婆子一時無語,急道:“我和我女兒住在客棧,有客棧老板為證!”
千琴笑道:“與我同行的人也可作證。”她看著那婆子,“倒是您,怎么和畫像上的女兒一點都不像呢!”
那婆子臉一白:“女兒像爹,這有什么可多說的!”
千琴哦了聲,道:“大人。奴在楊州尋找能歌擅奏之人,柳鶯兒的歌喉宛若鶯啼,便邀她來京城的仙樂坊入伙。她答應我了結手頭事后就來尋我,我算著時間,也該到了。誰知竟在街上看見她的畫像,大人,柳鶯兒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鐘兆陽直拈胡子:這是個攪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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