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鄭長吟的諒解，鄭耀光再也忍不住轉過身，捂臉大哭了起來。激動過度，身體還顫抖著。

“爺爺——”鄭長吟心疼，欲上前安慰他。不過，卻被顧宇凡拉住了。

“讓爺爺發泄一下。”顧宇凡開始改口喚鄭耀光為爺爺了。長吟的爺爺，便是他的爺爺。

鄭長吟明了，便由著鄭耀光哭了。經歷了那么多的波折，鄭耀光太需要發泄一下情緒了。

圍觀的鄰居們也開始散去了。人家爺孫團圓，想必會有許多話要說呢，他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楊花和鄭文佳呢？兩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感覺像在做惡夢，久久也緩不過神來。

良久，首先緩過神來的鄭文佳，第一時間沖到鄭耀光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了。哭著喊著：“爺爺，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是真的把你當親爺爺對待的。”

鄭耀光擦了擦淚水，卻沒有瞟鄭文佳一眼。

“爺爺，我真的不是存心騙你的。因為我心疼你，想好好照顧你，才說謊的。”

“爺爺，我是真心想當你的孫女的。”

鄭文佳一邊哭，一邊喊。這一回，她是真的流眼淚了，害怕得流淚了。

鄭耀光的情緒正激動著，根本沒空理會鄭文佳，直接把她忽略了。

楊花呢？幾乎在鄭文佳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就把話接過來了。“鄭老，文佳并不知情啊，她是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你的孫女。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騙了你。”

楊花這話一出，鄭文佳立即投去了贊賞的目光。奶奶這話說得好、說得妙啊。這件事情，只要奶奶一個人扛下來，她就有求了。鄭文佳相信，憑著她在鄭老家住了那么久，鄭老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不是親孫女又怎么樣？當個干孫女也行啊。

楊花的想法跟鄭文佳是一致的，所以，她要自己扛下來。鄭耀光這個大財主，可不能就這樣子給弄丟了。

“當時，你來尋長吟的時候，長吟已經離家出走了，我找不到長吟啊。我是心疼你，才謊稱文佳是你的孫女啊。”

“文佳一向溫馴孝順聽話，我能確定她會好好孝順你的。鄭老，我是一時糊涂了。但是，我也是為了你好啊。”楊花苦口婆心地說，把自己說成了大善人，她只是說了一個善良的謊言。

“爺爺，我也有錯。”鄭文佳自然沒有閑著，又把楊花的話接了過去。

“我去中醫大學上學之后，就遇見了長吟，高興地把長吟的消息告訴了奶奶。當時，奶奶就把長吟才是爺爺親孫女的事情告訴我了。”

“爺爺，當時我和奶奶是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的，我是打算帶著長吟一起去找你的。可是，長吟卻把我當成了仇人，我根本沒有機會對她說。”

鄭文佳更厲害，把所有人錯都推到鄭長吟的身上。

這個時候，鄭耀光的情緒平復了許多，正盯著鄭文佳看。鄭文佳依然跪在他的面前，一邊哭一邊訴說。雖然哭得傷心難過，但是表達的意思十分明了，讓人一聽就明白了。

待鄭文佳說完，鄭長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拍著手掌，對鄭文佳說：“鄭文佳啊鄭文佳，你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

“我沒有演戲，我說的都是實話！”鄭文佳猛地站了起來，瞪了鄭長吟一眼。這個時候，可不能讓鄭長吟胡亂說話啊。

片刻之后，鄭文佳頓感到自己的態度不好，立即改變了態度，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望著鄭長吟就說：“長吟，我一向對你親如姐妹，你為何要妒忌遠離我呢？”

鄭長吟沒有回應，笑了兩聲，轉過臉就對顧宇凡說：“宇凡，咱們坐著好好看看鄭家人演戲吧。”說完，自己一屁股就坐在板凳上。顧宇凡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鄭長吟坐的是小板凳，腰板挺得直直的，雙手就放在膝蓋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鄭文佳。這樣子，就像是看電影的姿勢。顧宇凡也學著鄭長吟的樣子，盯著楊花，要看她演戲呢。

被鄭長吟和顧宇凡這么古怪的眼神盯著，楊花和鄭文佳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了。一瞬間，屋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氣氛異常古怪。

良久，鄭文佳按捺不住了，再次拉住鄭耀光的手臂，喊著：“爺爺，你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話。”

鄭耀光沒有任何回應。倒是鄭長吟應了一句：“對，都是真的。”

這話一出，楊花和鄭文佳都驚訝地望向鄭長吟。這個死丫頭，又在打什么壞主意？楊花和鄭文佳根本不相信鄭長吟會幫助他們，鄭長吟越是附和，她們越緊張。

還沒有等她們緩過神來，就聽見顧宇凡接話了：“長吟說得對，戲里面的臺詞都是真的。”

鄭長吟撲哧一笑，顧宇凡這話接得好。

楊花和鄭文佳的臉抽搐了。她們想說些什么話來反駁鄭長吟和顧宇凡。但是，兩人的談話并沒有明確在說她們啊，腦袋不夠聰明，根本想不到應該如何反駁。

還沒有等楊花和鄭文佳緩過神來，鄭長吟和顧宇凡的對話又開始了。

鄭長吟：“現在若是有一壺茶水就好了。”

顧宇凡：“為什么呢？”

鄭長吟：“因為臺上兩個戲子的演技好啊，能演好長的時間呢，我想泡一杯茶水，坐著慢慢看啊。”

顧宇凡：“是我想得不周到，沒有把茶葉帶來。”

鄭長吟：“這也怪不得你，你沒有看過她們演戲，不知道。”

顧宇凡：“也是。以前的日子，讓你一個人看她們演戲，真是為難你了。”

鄭長吟：“看戲的時間長了，都能猜得她們的結局了，也是無趣。”

顧宇凡：“那你猜猜，她們會是什么樣的下場。”

顧宇凡說完這句話，便掃了楊花和鄭文佳一眼。眼神冷峻，楊花和鄭文佳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鄭長吟呢，根本不想再看楊花和鄭文佳。一邊玩弄著手指甲，一邊說了一句：“我猜吧，一個老無所依，一個人生無望，都是凄涼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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