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確定是這個意思?”
“是的王爺,阿黎說另外五六個小部落的首領捉了閆先生去,要您親自去,他們才會放人。”
阿黎也在隊伍里,聞言連忙對著李琋點頭:“是!他們壞,抓閆。”他年紀小又聰明,如今已經學了不少官話,常常給李琋和沈秋檀做翻譯。
“可有留位置?”李琋問道。
“沒說,阿黎知道,峽谷的另一邊。”阿黎表達的很清楚。
這片地域廣袤開闊,密林深深,而閆法的部落范圍也只到峽谷位置。至于峽谷的另一頭,據說向來和閆法這邊井水不犯河水。
李琋點頭:“帶路吧。”
秦風勸道:“殿下,會不會有什么不妥,您當真要以身涉險?”雖然他們人多勢眾,有精良的兵器,但王爺擔心王妃,留了將近一半的人守在堡壘;再者,這里是野人們的地盤,無論是地形地勢,還是作戰經驗,野人們都比他們豐富。天時地利人和,似乎他們一樣不占。
“嗯。”李琋應了一聲,似乎表示知道了,而后騎馬跟上了阿黎。
秦風搖頭,只好也揚鞭追了上去。
京城,荒廢已經的東宮里。一株桂樹隨風招展,平添了幾分寥落。
昌壽穿著樸素的襦裙,對面是一身華麗的織錦鳳袍的王恩恕。
兩個女人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但終究是王恩恕先沉不住氣了。
“大長公主這是還在給老國公穿孝呢?本宮怎么聽說大長公主來治喪都不及時?如今來看,倒是世人以訛傳訛了。”王恩恕甩了甩袖子,露出金線鳳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更加彰顯她高貴的身份。
昌壽輕笑,眼中微露鄙夷:“呵,小弟妹說的是,世人愚昧,慣會以訛傳訛的,但有些事情傳得多了,多半也就是真的了。”
“你什么意思?”王恩恕心里怒極,面上還不得不隱忍:“弟妹就弟妹,什么叫小弟妹?”從來只有側室偏房,才會有些“小嫂嫂”、“小弟妹”一類不倫不類的稱呼,她雖然是繼室填房,那也是天子的繼后,普天之下最尊貴的繼室。
“唔,還真是看不出,原來小弟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昌壽冷笑:“我能有什么意思?論起謠傳,誰能比得上王太后你的?”
王恩恕氣焰收斂,甚至有些心虛氣弱:“你既然來赴約,想必也是有誠意的,阿慎,你我斗了大半輩子了,如今臨了,就不能彼此放過彼此一回么?”
昌壽垂下眼簾看著腳下的落葉,王太后又道:“只要你不再追著晟兒不放,其他的要求你可盡管提來。”
“哦?當真?”昌壽輕笑道:“我的要求可不低。”
“你要什么?”王恩恕問道。
“我要什么,弟妹會不清楚么?”昌壽反問道:“我的兒女可不是任人欺辱的!”
“你是說明珠?可她的手下也將珝兒打傷了啊,如今傷還好全呢!”蕭昭的霸道果真都是來自于李慎,郡主把親王打了,難不成還要親王給郡主賠罪不成?
“所以,弟妹的誠意不夠啊。”昌壽笑瞇瞇的道。
“你什么意思?”王恩恕忽然有些緊張。她原想著若是李慎真的堅持,大不了悄悄讓李珝去陪個罪,只要不再揪著霍晟,那一切都好說,與一個沒有血緣的孫子比起來,當然是晟兒的前途更要緊。可李慎這話是什么意思?
“噓。”昌壽將食指放在嘴邊做出悄聲的動作,一只鳥兒從西北角飛了過來,落在兩人身后的桂樹上:“聽說這棵樹是當年太子親手種下的,桂樹、歸屬、鬼樹,弟妹以為哪一個更合適?”
說完不再看面如菜色的王恩恕,帶著自己的護衛們悄然離開。
留下的王恩恕抬頭,看了看茂盛的桂樹,無端的覺得有些冷。
而她不知道,明日天一亮,還有更大的風暴在等著她。
夜悄然來臨,堡壘沒有點燈,李琋也沒有回來。
沈秋檀輕輕拍著兒子哄他入睡,一旁的女兒已經睡得流口水了。
若是李琋順利,應該在夜晚之前就回來才是,怎么到現在還不見消息?
正這樣想著,外面忽然傳來鑼鼓聲。
是看臺上的警戒信號。
白芷還留在堡壘,沈秋檀讓她和山奈一起照看孩子們,自己批、披了衣裳就走了出去。
“娘娘,好像野人突襲。前頭已經預警了。”
沈秋檀點頭:“可看得清對方人數?”
“約莫少說也有兩千!”秦朗再次外出,朱四五就頂了上來,他眼神錚亮,摸了摸腰間的大環刀,臉上并不見緊張,反而有些興奮。
“去迎敵吧,注意人員傷亡。”既然朱四五都不害怕,自己更沒什么好怕的。
“是。”朱四五興沖沖的走了。
很快的,便傳出了慘叫聲,堡壘燈火通明。
箭雨一波接著一波,火油和巨石也不甘其后,加上堡壘堅固,易守難攻,除非有火藥,若不然單憑人力蠻力根本上不來。
沈秋檀回了房間,驚醒的長楨正在守著孩子們,見狀立即問道:“姐?”
“嗯,沒事,擔心的話就在這里鋪張軟塌睡吧,對方人數不多,不是我們的對手。”
長楨點點頭:“我還不困,正好也要溫書,我陪著姐姐。”
他知道姐姐是不會睡的,而他根本也睡不著。
果然沈秋檀點點頭,隨便取了本書,又自己挑了挑蠟燭,在燈光下看起數來。
外面的聲音此起披伏,除了幾聲尖利的慘叫聲之外,隱約還有幾聲是朱四五的笑聲。
沈秋檀翻了一頁書,揉了揉脖頸。
這樣的夜晚,在未來或許還會有很多,她必須要學著習慣。
“姐,閆先生不會有事吧?”長楨放下了書本。
閆法不收弟子,對于沈秋檀幾次三番將弟弟塞過去的行為也不算喜歡,開始他不理會長楨,長楨倒是也不見羞惱,反而問的愈發多了,后來閆法無奈拿起了長楨的文章,不知是那一句觸動了他,從那以后,再后來長楨請教他解惑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比沈秋檀想象的還要順利。
此刻,堡壘被圍攻,沈秋檀淡定自若,長楨多半猜到這里會無事,只是聽說閆先生被綁了,心里有些不安。
沈秋檀安撫道:“無事,相信你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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