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笙來到一處斷崖邊上。
聲音在這里似乎聽得更加真切了不少。
他順著附近比較陡峭的斜坡下到了底部。
發現在這個斷崖的底部,竟然是一面很大的冰層。
聲音似乎就是從那道冰層里傳出來的。
緊接著他便看到了冰層里緩緩朝著他靠近的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個人影因為是隔著冰層,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但是聽聲音,他覺得應該是武燦斌。
這種情況下,他沒有任何的工具可以去砸穿那層厚厚的冰層。
無奈之下,只得順著原路又趕了回去。
一路上他都在想,武燦斌到底是怎么被困進那里邊去的呢?
當然,答案也不是他能想的出來的。
就在他又回到了之前和于宏分開的地方時。
卻忽然看到于宏和大蔣大老遠正架著兩個人朝他走來。
其中大蔣扶著的那個人,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可不就是武燦斌嘛!
他先是詫異了一下,繼而就覺查到了事情的詭異。
如果武燦斌好好的就在他的面前。
那么那個冰層里不僅會移動。
還能發出和武燦斌一樣的聲音的黑影又是什么呢?
當然,顧流笙沒有立刻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而是一路跟著他們回了山洞。
好在這次雖然驚險,可是也算是無人員傷亡。
這也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幾個人又重新休整了一番。
最后于宏這才說道:“昨天夜里的變故,你們也都親身體驗過了。
如果還想要再來一次,我不會再阻止。
接下來開槍的可不就是他們了,我會親自開槍。
哪個不想活的,直接點兒。”
于宏的話很有威懾力,顧流笙在一旁喝著孫筱安給他的水。
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似的。
于宏的話一說完,所有的人再次安靜了下來。
老向導暗地里吞了吞口水。
他手背上的傷口還沒好,加上沒有處理,已經開始往外流膿水了。
于宏忽然一提槍,抵在了老向導的腦袋上。
繼而還沒來得及說話。
那老向導便立刻“撲通”一聲跪在了于宏的腳底下。
隨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憐巴巴的央求道:“大佬唉。
算我小老兒求你嘞,你放小老兒回家吧!
那地方真的是去不得啊!”
于宏微微彎腰,然后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
隨后輕聲發出了一個“嘭”的聲音。
引得老向導的身子一顫,于宏這才輕悄悄的說道:“怎么?
怕死啊?昨天夜里我怎么覺得你英勇的很呢?
實話告訴你吧,上了我們的賊船……
想下去也不是不行,但是……
只有不喘氣的能下船,否則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在船上待著。”
于宏的話剛說完,那邊山東大漢田順忽然走過來。
一把就將老向導的裝備包給扯了下來。
繼而說道:“甭管它妖魔鬼怪,老子就是如來佛祖。
那地方老子去定了,你甭跟老子扯那些個沒用的。
你要是不帶老子過去,老子非得崩了你不可。”
很顯然,這是于宏和田順故意做得局。
他們也看透了這個老向導的脾氣。
吃硬不吃軟,這時候如果不直接給他下一劑猛藥。
恐怕指不定什么時候,他又得起什么幺蛾子出來。
那老向導果然被嚇得不輕,看著面前兇神惡煞的田順。
還有自帶氣場的于宏,他最終身子一軟。
竟跟個娘們兒似的坐在那里哭了起來。
幾個人也不說話,這時候兩聲刺耳的槍響再次打破了寧靜。
惹得老向導當即憋住了嘴,直坐在那里抽抽。
于宏把手槍再次對準了老向導的眉心說道:“安靜點。
如果你還想要你的命,最好安分點。
別到時候,妖魔鬼怪沒要了你的命。
你倒是先死在我們的槍口下了。”
老向導立刻閉了嘴,半點聲音也沒有再發出來。
當然,于宏在這個時候還敢開槍。
也不過就是仗著他們現在有利的位置罷了。
即便再發生雪災,他們也不會被困住。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雪山上的太陽很快就失去了顏色。
太陽下山以后,溫度越發低了不少。
最后一個帳篷也被孫筱安扔了過去。
所有人都安靜的坐在那里,看不清他們心里此刻都在想著什么。
那老向導許是白天被嚇得不輕。
如今正坐在那里低著頭,弄自己手背上的傷口。
可能是出于同情,畢竟人家一大把年紀了。
被他們誆到了這種地方。
雖說之前他故意坑人是有些不對。
可是他們這種行為也不妥當。
孫筱安提著醫藥箱走過去,輕輕的替他包扎了一下傷口。
繼而輕聲道:“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們在一起。
我們雖然不能保證你一定可以活著出去。
但我們絕對可以保證我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老向導撇了孫筱安一眼,便也沒有再說話。
幾個人裹著睡袋睡了一夜。
期間火堆也在半夜不知道什么時候熄滅了。
第二天一早,孫筱安將昨天用保溫瓶留下來的一些水。
泡了一些壓縮食品,給大家分了分。
這時候顧流笙才把他昨天見到的那個地方說了出來。
所有人聽了之后,神色顯然都不怎么好看。
最后還是于宏提議去親自看一眼。
考慮到大家的身體狀況,最后也只是于宏,老向導,大蔣,顧流笙和武燦斌過去。
其他人留下來,繼續休息。
幾個人來到顧流笙之前所在的那個斷崖邊上時。
已經聽不到什么詭異的聲音了。
只聽到一陣陣冷風呼呼的在他們的耳朵邊上刮個不停。
顧流笙帶著他們一路從斜坡下到了斷崖底部。
那一面冰墻就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可是這座冰墻現如今竟然也只是一座冰墻。
竟根本就沒有什么顧流笙提及的那個黑色會移動還會說話的影子。
這讓一群人包括顧流笙在內,都十分的詫異。
老向導一直跟在眾人的最后面。
一路上都十分的安靜,眼睛里滿是絕望和晦澀。
于宏盯著那面冰墻看了很長的時間都沒看出什么異常來。
最終不得不輕聲問道:“流笙你是不是看錯了?
這不就是一面普通的冰墻嗎?”
被于宏這么一問,顧流笙當即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畢竟如今事實擺在眼前,這里的確沒有他說的那個黑色的影子。
顧流笙沒有再說什么,只說道:“或許是我看錯了吧!”
這時候大蔣卻忽然說道:“我就說怎么可能有這么詭異的事情。”
大蔣是個無神論的人,他的眼睛里出了錢就是于宏的命令。
就在一群人正準備敗興而歸時。
走到斜坡中間的他們忽然就停了下來。
因為他們真的聽到了摻雜在寒風里的。
如同幽靈一般的詭異的聲音。
“我就說怎么可能有這么詭異的事情。
我就說怎么可能有這么詭異的事情。
可仔細停下來,左左右右,前前后后。
也只是在不停的重復著剛才大蔣說的那句話。
于宏還以為是跟在后面的大蔣自己在那里念叨的。
畢竟那語氣和口音都跟大蔣是一模一樣的。
一群人停下了腳步,又仔細的聽了很久。
后來又變成了武燦斌的聲音。
“救命,救命啊!
救命,救命啊!
沒錯這就是昨天顧流笙聽到的那個求救聲。
和武燦斌的聲音一模一樣。
聽到這里,跟在身后的武燦斌慌亂的擺著手說道:“我沒說話。”
大蔣也跟著說道:“我不是復讀機啊!”
顧流笙當即轉身,又下了斜坡。
重新回到了那面冰墻面前。
于宏等人緊隨其后,當所有人再次看向那個冰墻的時候。
卻驚訝的發現,原本干干凈凈透明的冰墻里邊。
竟然真的出現了黑影。
而且……還不止一個黑影。
是一群,確切的說應該是五個黑影。
由于是斷崖底部,風力明顯沒有那么大。
這時候他們才聽到冰層里邊的黑影們竟然就好像在嘮家常一樣。
不停的重復著他們剛才的對話。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得時候。
老向導卻忽然上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冰層根上。
繼而不停的磕著頭,嘴巴里都是用藏語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念叨著什么。
他們都不懂藏語,對于這一幕,竟也覺得莫名的詭異。
一時間,高亢的藏語和幽靈般的那些聲音混合在了一起。
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那里。
大概五分鐘以后,老向導這才全身瑟縮的從地上7爬了起來。
語重心長的拉著顧流笙的手說道:“我們離開這里吧。
這是山鬼啊!”
“山鬼?”
大蔣在一旁下意識的反問了那么一句。
很顯然,對于無神論的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老向導忙不迭的點著頭說道:“你們有所不知,我們這里有許多古老的傳說。
相傳這山鬼原本是看守十八層地獄的將軍。
可是因為犯了錯,惹怒了冥王他老人家。
這才被封印在這連綿大山里的。
我們人是不能見到山鬼的。
否則……否則就會受到詛咒啊!”
大蔣聽了這話,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繼而語氣略顯嘲弄的問道:“你們不是信奉什么神靈嗎?
怎么?你們的神靈還斗不過區區山鬼?”
聽了大蔣這話,武燦斌當即在一旁碰了他一下。
然后使了個眼色,讓他閉嘴。
藏民對于佛教的信仰那是根深蒂固的。
很多人都見不得別人侮辱自己的宗教。
他們甚至會把信仰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
果然,大蔣剛剛住了嘴。
那邊老向導就已經怒吼道:“你懂什么?
佛是慈悲的,山鬼是什么?
山鬼是魔鬼,是受到詛咒的魔鬼……”
許是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當即一屁·股坐在了那里。
賭氣一樣的又說道:“總之,你們要是讓我死那就殺了我吧!
我肯定是不會跟著你們繼續往里走嘞。”
顧流笙瞪了一眼大蔣,繼而上前道:“他年紀輕,不懂事兒。
你何必同一個孩子計較?
我聽你說你兒子也是因為帶隊再也沒回家是嗎?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兒子經歷了什么?
或許他的尸骨……還在等著你去帶他回家呢!
你們佛教不是有一句話嘛,叫做“葉落歸根”是吧?”
顧流笙的話很顯然說到了老向導的內心深處。
沒錯,他的兒子是他們老兩口一直以來的心病。
良久,他這才重新爬起來說道:“罷嘍,罷嘍!
我老漢兒就跟你們走這一趟罷。
正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我別無他求,只求如果我老漢兒的命如果真的交代在了這里。
你們回去可要好生安頓我家那婆子。
她心小,忒容易鉆牛角尖了……”
說到這里,老向導的眼框子也變得濕潤了起來。
望著一望無際的連綿雪山。
良久這才又幽幽的說了一句:“我怕她哦受不了呢!”
看的出來,老兩口是真的彼此相愛著對方的。
那種情緒那種眼神是沒辦法假裝出來的。
顧流笙不語,良久還是于宏上前輕聲說道:“你放心,我們如果也有命出去的話。
你妻子我們一定會妥善安置好的。”
老向導這才擦了擦眼淚。
繼而笑著說道:“那走吧!
在這里停著也木有意義嘞!”
說著就帶頭往斜坡上走去。
這時候武燦斌卻忽然大聲道:“快看,他好像要出來了。”
他這一說話,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繼而全部轉身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
那黑色的影子竟然已經變得如此的清晰了起來。
恍惚就像是只隔了一道玻璃似的。
老向導見狀竟立刻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所有人站在斜坡邊上,緊盯著那個黑影。
與此同時,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打破了原有的靜謐。
于是在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
斷崖上空忽然就是一陣大雪噴了下來。
“雪崩,又是雪崩。”
“快逃,往上邊跑。”
“上邊堵住了……”
一群人站在斜坡上混亂的怒吼著。
霎時間,一個大雪球就朝著他們涌了過來。
緊接著一聲脆響,伴隨著他們混亂的叫喊聲。
原本還很結實的冰墻轟然破碎。
大水立刻涌了出來。
緊接著冰涼的大水摻雜在從上邊噴下來的大雪。
把他們強行卷進了水里。
他們不知道被水流沖了多遠。
知覺的渾身無力,人已經凍得沒了知覺。
當他們再次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孫筱安他們。
顧流笙吞了吞口水,嗓子眼兒疼的厲害。
半句話竟也說不出來。
孫筱安急忙給他喂了一些溫水。
遠處是于宏和大蔣。
武燦斌就躺在他的身邊。
相比起這邊的冷冷清清,那邊人倒是熱鬧的緊。
老向導就躺在于宏的邊上。
但此刻卻沒有人去搭理他。
顧流笙擺了擺手,因為實在說不出話來。
只能十分艱難的指了指老向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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