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赫思白撇撇嘴委屈巴巴地說,“我是巴不得想報平安,當著全局的面兒說‘媳婦兒,我沒事兒,你放心!’”他撇著嘴巴裝模作樣,又聳聳肩膀苦哈哈地說,“可是你不答應啊。”
吳智慧橫他一眼:“不答應,就是不答應,反正現在不行。”說完又氣呼呼撞他一下走開了。
赫思白聳聳肩膀,晚她一步晃晃悠悠向辦公室走去。
孔順不幸的住進了醫院,這嚴重地影響了案件推進的速度。
用赫思白的話說:“不是說他傷重到不能說話,可是你跟他多說一會兒那小護士就在旁邊催,連環攻勢根本用不上。”
赫思白盤腿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喝著牛奶,等著吳智慧從浴室出來。
“他是有哪句話有問題,你們要用連環攻勢?”吳智慧隔著浴室門問。
“別的都沒什么,就是那個牌子……”
“什么?我聽不到!”吳智慧喊。
“我說!那個牌子!”
“牌子?牌子怎么了?”
赫思白無奈,心想這丫頭片子洗著澡還操那么多心,只好端著牛奶靠在門邊和她嘮:“那個賞善罰惡的牌子,他說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那他見過嗎?”
“沒見過。”赫思白把牛奶嘬干凈才繼續說下去,“他承認是他失手殺了鄭成,殺人動機就是蔣小艷。”
“失手?那滿地上血呼呼的,這樣也能是失手?”
“亂拳打死的。”赫思白說,“失手是沒錯,就算是失手,故意傷人也跑不了,少說也得判他十年,他又是慣犯了,估計十五年下不來。”
“好吧。那他說那個賞善罰惡的牌牌他沒見過,這是真的嗎?”
“不知道啊。”赫思白回答,“不過他殺人都認了,就一個牌子他卻不認。”
“不一定哦,殺人是他個人行為,而且又不會判死刑,萬一他交代了牌牌的事反而會有生命危險呢?”
“嗯,也有可能,反正現在他在醫院里,有醫院里的護士罩著,也沒別的辦法。”
突然吳智慧隔著門喊:“你可不可以給我拿一條干毛巾。”
“嗯?可以啊。”赫思白立刻沖到臥室,快速的拎著干毛巾跑過來,滿臉期待地盯著門口。
門開了,吳智慧弓著腰揪著滴水的頭發:“給我吧,謝謝。”
“哦,擦頭啊。”赫思白有點悻悻的。
“不然怎樣。”吳智慧默默地瞪他一眼。
赫思白抿嘴偷笑就是不說話。
“好了,你可以去洗了。”吳智慧說,又提醒他,“記得拿好你要換洗的衣服,還有毛巾。”
“我知道。”赫思白有點小小的不耐煩。
“哼,你最好知道,而且別想讓我給你送進去。”
“現實的人,我怎么給你送呢?”
“我和你是一樣的嗎?小流氓。”吳智慧裹著頭發坐在沙發上敷面膜。
赫思白洗澡快,以至于吳智慧嚴重懷疑他每次就只是沖一下就出來了,可是他偏說自己洗的很干凈,還無恥地威脅:“要不你再給我洗一次?”
“才不要呢。”吳智慧敷著面膜翻白眼。
“對了,”吳智慧一邊翹著小手指頭拍打她的補水面膜一邊問道,“你說,有沒有什么辦法繞開孔順?”
“繞開?怎么繞?”
“就是他現在的情況,他承認自己殺人,又不承認自己有那個牌牌,那萬一我們在現場撿到的牌牌真的與他無關呢?”
“所以要查啊。”
“但是他在醫院啊,又有醫生護士罩著,你問他問多了又不行,那不是很耽誤時間嗎?”
“你就想把他繞開,知難而退?”
吳智慧點點頭:“老師說過,不會做的題就先跳過去。”
“所以你經常從頭跳到尾吧?”赫思白笑。
“討厭啦!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好,正經的。”赫思白配合的正經起來,“那你說,就現在這幾個案子的現場,除了孔順這一個突破口,還有別的嗎?”
“嗯......沒有。”
“還是啊。”
“你說,有沒有可能,那個兇手用的其實不是什么遠程武器呢”吳智慧突然發問,“我今天整理資料的時候專門留意了一下,死者的傷口很奇怪,既不是槍傷也不是箭傷,充其量是個箭頭。”
“箭簇。”赫思白糾正。
“差不多,就是一個意思。但是問題是我們又找不到武器。”
“對,所以現在也沒法判斷,兇手到底是用的什么。除此之外,你也找不到他具體能在什么地方蹲守殺人。因為除了鄭成是被孔順打死在天臺上,宋天是面向窗口死在自己的職工宿舍,王軍是側面向著窗口死在沙發上,但是他們的窗外都沒有適合隱蔽也狙擊的落腳點,難道兇手懸浮在半空嗎?”
吳智慧眨眨眼:“有可能啊。”
“有可能?懸浮在半空,飄著?”
“不是啊,那話怎么說的,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赫思白糾正,然后又說,“可別了,這就是扯淡,既然剩下的那個比其他的都不可能,那為什么不一早排除,這話本身就有問題。”
吳智慧瞬間炸毛:“赫思白,你是個杠精嗎?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嘛!”
“那你告訴我,他怎么飄著?磁懸浮嗎?”赫思白學著電視購物的語氣,“嘿,磁懸浮的兇手,高科技的兇手!”
“就......蜘蛛人啊!”
“蜘蛛人?”
“對啊。”吳智慧站在沙發上,一邊彈著根本不存在的蛛絲,臉上還貼著面膜嘴里不斷的發出“iu”的聲音。
赫思白先是愣了一會兒,突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啊。”
“嗯?”
“真的有道理!但是,王軍有可能是被蜘蛛人殺死,那宋天......他的職工宿舍就只有三層,就算是請人打掃衛生好像也沒有必要請蜘蛛人吧。”
吳智慧也反應過來:“你是說擦窗戶的那種蜘蛛人啊。”
“也不一定,但是有可能是差不多的手法,就是從樓頂滑下來。”
“嗯,有可能。樓頂去檢查過嗎?”吳智慧問。
“好像沒有。”
“那可以去看看。”吳智慧從沙發上跳下來。
“你干嘛?”
“現在就去,免得又發生跟之前一樣的事,晚了一天就出幺蛾子。”
吳智慧吃一塹長一智,連夜就和赫思白一起趕到王軍所在的眾山公館樓頂天臺,天臺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而且欄桿上落滿了灰,看得出很少有人會來,但有趣的是在靠近王軍窗戶一邊的天臺欄桿上有一小塊是沒有灰塵的。
“就是這里!”吳智慧激動地喊起來,“就是在這里下去的!”
赫思白看了一眼,說道:“再去宋天那里看看。”
在差不多的地方,宋天職工宿舍的天臺上,也有一塊沒有灰塵。
赫思白笑著搖搖頭:“真是夠拼的,冒這么大的風險殺人,不知道究竟是真的不怕死還是藝高人膽大。”
“藝高人膽大。”吳智慧說。
“為什么?”
“這還不簡單嗎?如果是我用這種方法,雖然我可以想得到,但是落實起來肯定是很難的,尤其是除了天臺上的痕跡,窗戶周圍都沒有留下腳印和指紋,也就是說他在下降的過程中,根本就沒有接觸到這些地方,我看電視上面人家很專業的消防員都要踩踩踩,這樣順著墻壁踩下來的,他都不用,這還不是很厲害嗎?”
赫思白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嘴里吐出兩個字:“輕功?”那表情看上去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可是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
“輕......功,你是不是武俠劇看多了?”
“不知道啊,但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就真有這樣的人呢?”
“哈?”
“不,你想啊,這個賞善罰惡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唔,武俠片。”
赫思白又一拍手:“那么我們這么想,假如你是這個賞善罰惡的領導者,你為什么要用這個牌子作為自己的行動標志?”
“就是.....為了正義吧。”
“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致力于維護正義,他要怎么樣篩選自己的成員?”
“有能力的優先咯。”
“所以啊。”
吳智慧突然詫異地望著赫思白,說出一句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大俠優先?”她又想了想,“雖然是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好像也蠻在理的。”
“不然還能怎么解釋,從那么高的地方下來,可以不需要落腳點,就算是有安全繩這也不容易吧?要懲奸除惡要殺人,放著手槍、步槍、狙擊槍各種現代化武器不用,他用箭簇,而且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箭,這難道不像是武俠小說里那些身負各種絕技的大俠嗎?最要緊的是他殺人還要留下標記。”
“唔,”吳智慧沉思著點點頭,“你說的對,這就是一群中二病患者。而且如果是這樣,那孔順就真的不是跟他們一伙,他太菜了,都沒什么特異功能。可是那孔順殺人以后留著現場的牌牌怎么解釋呢?”
“巧合。”赫思白攤攤手,“這就是最好的解釋。你今天整理資料的時候有沒有留意一件事?”
“什么?”
“除了王軍之外,鄭成和宋天都是上過新聞的。”
“哦,你說這個啊。”吳智慧點點頭說,“有啊,我看到了,而且和他們死亡的時間也相符,鄭成是7月10日死的,宋天是13日,而鄭成的登報時間是7月7日,宋天的登報時間是7月10日,兩個人的事都曾經在新陽晚報上出現過,所以可以得出結論,這個兇手是通過新陽晚報搜索目標。”
“但是王軍沒有上過晚報。”
“對啊,那他是怎么知道王軍騙人的呢?”吳智慧眼睛突然一亮,“新的突破口!還有一件事,既然他是賞善罰惡,他一定是覺得王軍罪大惡極才會決定殺了他,那就應該不是毛婷婷她們四個的事,因為這件事太小。”
“也不是因為孫志國,因為孫志國的死是在最近,王軍明顯比孫志國死的更早。”
“是李芳。”
赫思白點點頭:“只能是她的事。”
吳智慧沉默片刻,說出一句連陰天特色的話:“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是白玩!”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態語氣都和連陰天一模一樣,赫思白忍不住發笑。
“你真是,活該連陰天收拾你,要是我,我也跟你沒完。”
吳智慧不僅不知悔改還愈發得意忘形,學著連陰天的語氣,一遍比一遍夸張:“白玩!白玩!白玩!”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吳智慧和赫思白一起,決定先回家休息。
次日早起,吳智慧決定偷偷溜到醫院再去向李芳了解一下她被騙的細節,剛走到病房門口就又遇到了上次遇見的小護士,她看到吳智慧來眼神仿佛有些古怪。
想來是之前網上流傳的關于孫志國的事,她也了解到一些,又加上吳智慧親自來了解過案件經過,想必她也猜到,網上說的那個犯了錯的輔警就是吳智慧。
吳智慧倒是大大方方地跟她打招呼:“您好!”
“哦,您好。”護士有些尷尬地望著她笑,終于還是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小吳警官啊,之前我聽同事說有一個調查詐騙案的輔警......那不是你吧?”
“哈,哈哈哈!”沒想到她問的那么直接,吳智慧有些小小的尷尬,“那個,其實......還真是我。”
“那這應該是誤會吧?”護士問。
“唉!”吳智慧默默地嘆口氣,“說實話吧,也算不得是誤會,就像你們做護士的,這都是工作嘛,被逼無奈的,你們其實也不是真的愿意照顧那些病人不是嗎?”
“啊?哦,對,是這樣,都是為了吃飯。”護士尷尬地說,她又想了想問道,“那之前說的那個錢,還有沒有可能找回來呀?”
“不可能了!”吳智慧深深的嘆口氣,“錢都讓那個騙子花光了。”
“哦,是這樣啊。”她看上去有些失落,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她幫著李芳墊了三萬六,如此一來那些錢就是打水漂了。
吳智慧看著她,微微地笑了笑,交給她一個信封:“打開看看。”
護士愣了愣打開信封:“這是......”是一沓厚厚的鈔票。
“給你的。”吳智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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