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四人,抵達盧婆子家中,天已經上了黑。
其實他們來的路上,天氣已經很不好,風越吹越大,要不是杜建國給她們三位女同志遮擋著,不夸張地說,人都能被刮倒。
到了盧婆子家。
“阿婆。我回去啦!”杜建國將柴火放下,對著盧婆子說:“阿婆。不然一會兒,起了沙塵暴,就不能走了。”
盧婆子剛拿起竹簍暖壺,想要給杜建國接杯水潤潤喉嚨,“建國。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再走啊。”
“不啦。”杜建國沖著墨白揮揮手,“小墨同志,下次再見哈。”
“杜伯再見。”
墨白也有禮貌地朝著杜建國揮手。
盧婆子放下暖壺,再轉身,那杜建國的身影早消失在夜色中。
已經有沙塵,掠過盧婆子的臉頰。
她回到屋子,將門栓得嚴嚴實實的,風仍然是得門框颯颯作響。
“我看這天不好的,你們兩個姑娘家,今晚就住在這里吧。”
盧婆子提議道。
“那怎么能行呢?”丁香站起身,雖然自己也沒有住的地方,她連忙搖頭,“我跟涼子,今天已經勞煩您很多次……”
盧婆子拄著拐杖,顫顫微微地走到墨白的面前,她沒有理會丁香,眼角有幾滴淚,“你……就是那墨涼吧……?”
墨白的心提上了嗓子眼,自從在王小光的家門口看到了王四,她就知道盧婆子遲早會問自己關于劉三的事情。
“是。”
一個單字,回應得有些冷清。
因為不知道盧婆子心里想著什么,丁香一個箭步,將墨白給護在身后,“阿婆。我跟涼子,還是不要打擾您休息——”
丁香話音剛落,就拉著墨白的手,要走。
“坐下!”
盧婆子堵在門口,她的拐杖摔在木桌上,聲音帶著震撼。
丁香雖然害怕,但左手依然護著墨白。
墨白的個子比丁香高一些,她嵌住丁香的左手,未來得及等丁香反應,便反手將丁香護在了自己身后。
“阿婆。你孫子的進牢房的事情,跟我有關。”
墨白的臉上絲毫沒有畏縮,“但是您自己也清楚的——您孫子打了我爺爺,并且把我家里稍微貴重的物件全砸了,而且他還對我……”
盧婆子見兩個女娃娃,一個理直氣壯,一個緊張兮兮,她爽朗的笑著,“你們還以為,俺這老太婆要吃人嘛!”
“哎?”
丁香從墨白的身后探出腦袋,“阿婆。您……”
“涼子。”
盧婆子邁著小腳,她走到墨白的身邊,“俺老婆子能這樣叫你么?”
墨白的手被盧婆子攥得緊緊的,她一時語塞,這還是墨白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算不出盧婆子內心在想什么。
“別怕。”
盧婆子的手皺皺巴巴的,有許多老年斑,與墨白嫩滑的肌膚,形成對比。
她寬慰著墨白,“俺今們下午,聽劉三那個小賊羔子說起他在眠崖村的事,俺老婆子對不住你啊……”
雖說先前,她做了土匪的老婆,但是那劉七送給盧婆子的貴重物件,她一樣都沒有穿戴過。
“三兒他爺爺,這輩子做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盧婆子提起過去,牙齒后跟咬得真切,“涼子。是阿婆沒養育好那小龜孫,給恁們家造成了負擔,阿婆對不住你呀——”
一個好的父母,有一個長歪的孩子,倒也很正常。
劉三是老大的孩子,童年遭遇了父親身亡,便認定唯有拳頭硬,才能夠在這個社會生存。
她從兜里掏出皺皺巴巴的手絹,“這里頭有個兩百塊,是俺平日里積攢下來的,你放心,干凈著呢。”
墨白搖頭,當下拒絕了盧婆子的心意。
“阿婆,這我不能要。”
欺負的她的是劉三,又不是劉三的奶奶。
“俺知道,這些錢遠遠不夠彌補三兒對恁們做的那些,但這是俺的一片心意……”
盧婆子解開手絹,里面花花票子,看樣子,是老人家積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
“阿婆。”丁香覺得羞愧,她為剛剛那樣懷疑盧婆子而感到羞愧,“這錢是你留著糊口的,我們不能收。”
盧婆子一再堅持,墨白在丁香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收下了錢。
老人家這才開始準備晚飯。
“涼子。”
丁香見墨白拿著錢,“你這是做什么?雖然劉三欺負了你,但是你從一個孤寡老人的手里接過錢,是幾個意思?”
墨白沒有作答,她只是將剛剛盧婆子給她的錢,塞進了床鋪下。
“呸呸呸。”丁香暗自咬舌,她走到墨白的面前,拉著她的手,“我把剛剛的話都收回!好妹妹,我就知道你不會那樣做。”
墨白當面接受盧婆子的歉意,是為了讓老人家心安。
現在,她把錢原封不動地給盧婆子放在床榻,也是走了以后,老人家能有個積蓄可以度過苦日子。
“姑娘們。”盧婆子從廚房端回來一大碗野菜粥,“飯來嘍。”
見丁香與墨白不說話,盧婆子把菜粥放到桌子上,她的手攪著衣角,有些忐忑:“這是頭個月,俺從那山溝里挖來的,恁們別嫌棄啊。”
“不嫌棄的。”墨白連忙道,她拿著勺子舀了三碗,“丁香姐,咱們也餓了一天,坐下來陪阿婆吃飯吧。”
“好嘞。”
丁香一屁股坐在長凳上,大大咧咧地端起碗喝了起來,“阿婆。這湯好喝著呢。”
“好喝就好。”
盧婆子笑盈盈地看著面前這兩個女娃娃,也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吃過飯以后,墨白自告奮勇地去洗刷碗筷。
院子里的風聲很大。
像上一次一樣,她的耳旁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快去救他。”
他是誰?
墨白環顧四周,可是周圍只有她一個人。
她的心頭開始隱隱不安。
“小白。”
似乎是顧維安的聲音,墨白手上的擦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風里好像真的有顧維安的聲音。
“小白。對不起。”
顧維安與葉修的衣服里、鞋子里、耳、鼻、口全是沙土。
在恍惚之中,顧維安似乎看到小白從遠處走過來。
她像八十年代那樣,正焦急地呼喚著自己:“維安哥。”
作者的話分割線
我們小白的金手指已經浮現_
沒錯~每當顧師長遇上危險的時候,她總可以第一時間到他身邊。
上次泥石流,這次沙塵暴,下次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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