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美美她今早身體不舒服,就在臥室休息呢。”
柳絮又是一幅要開口講述過往的事的架子,她眼眶含著淚,望著顧建業,“當年我跟著你爸,在安延時,因為醫療條件不好——”
顧洛寒最討厭的就是柳絮這幅八百年都要活在過去的樣子。
她與自己的生母是閨蜜的關系。
在母親病重的時候,非但告訴母親自己懷孕的消息,讓母親更加并重。
好心機。
好會算計。
華國隨軍的妻子里,就只有她是受苦最重的那個。
顧洛寒就差為柳絮寫篇文章發表到華夏日報,謳歌她是多么賢惠妻子,多么偉大的母親。
從前的自己還小,所以不太懂父親為什么突然間跟著柳阿姨一同生活,并且那柳阿姨也不再像母親還活著的時候那樣。
五幾年也鬧過荒。
那會兒父親工作忙,根本沒有回過家幾次。
他想吃雞蛋,柳絮說沒有。
倒是顧洛美吃得白白胖胖,就連那些肉也被柳絮把空著。
有次,父親回來,他吵著要吃葷菜,柳絮當場就落淚,說什么父親郵寄家里的那些糧票和食物,都被她分給安延需要幫助的人們身上。
不明白真相的父親還在表揚著柳絮做得對,反而撿起他扔在地上的菜窩頭,批評他給華夏丟臉。
諸如此事,太多太多。
每次吃虧的都是顧洛寒,因此到了后來自己有能力時,他毅然決然地離開顧家。
父親斥責他不孝順,說小媽把他拉扯那么大不容易。
顧洛寒冷笑,的確不容易,若不是遇上好心的鄰居,他顧建業恐怕就沒有這么個兒子。
當年他發高燒,柳絮是巴不得自己死掉吧。
“小妹身體不適應?”
顧洛寒的眼神無意間瞄到了在外面的水盆,那是顧洛美專用于洗漱的,他的薄唇譏笑,“是真的身體不適呢?還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不敢出來見人呢?”
男人的話字里行間中,帶著硝煙。
自打顧建業從鄰居那里得知顧洛寒小時的事情,總覺得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虧欠太多。
這些年,他總是在想辦法彌補,可是有些傷害一旦凝結成疤,即便消失,還會留下痕跡。
他不是沒有想過離婚。
但依照他的身份,已經是二婚,組織上也不會同意。
“洛寒。”
瞧瞧,這會兒,這位優秀的小媽媽又開始了她的表演,“你妹妹的身體的打小起就不好,現在肯定是老毛病又犯了,你怎么能夠這樣說她呢?”
“哦?”
顧洛寒從柳絮的手里接過熱湯,故意不小心灑在她的手上,“哎呀。小媽。真不好意思,我這......也沒注意到。你快去小妹那屋子里看看,找一找燙傷藥啥的。”
顧家多少年,只要是都聚在一起,總是這個樣子。
墨白倒不覺得壓力大。
相反地,她覺得很有意思。
“小柳。”
顧建業終于發了言,“既然燙傷了,就去洛美的屋子里拿藥,也讓我們看看她的病怎么樣了。”
一個謊言的開始,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
柳絮最終撐不住,只好在顧洛美的房間外敲了敲門:“美美。身體好些了嗎?你爸和你哥哥都很關心你,把門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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