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笑笑的臉色有點難看。
“墨涼。”錢笑笑把顧湘湘抱進自己的懷里,“你說你一個養子的媳婦兒,就不要整天惦記著該想的,不該想的了。”
“我惦記著什么?”
墨白覺得錢笑笑,似乎某種被迫害妄想癥,總覺得別人對她不夠好,所有人都去迫害她。
“你惦記什么,你心里清楚啊。”錢笑笑冷嘲熱諷:“我覺得吧,人都是要點臉的,說破了就不好了。”
“錢笑笑。”墨白目光凌厲,她說:“你有話就說,別陰陽怪氣的。”
“墨涼。”在錢笑笑看來,墨白有點給臉不給臉,“沒想到你不在顧家,手伸得還挺長,還想著要來顧家住,以后是不是還想著在顧家當家啊。”
“錢笑笑。”墨白無心同她爭吵,只道了句:“你在乎的,不一定是別人在乎的。”
人總會改變的。
或許,這人其實也未變。
不過是路遙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
墨白與什么人都不屑于爭,她有空間,比任何人擁有的都多。
瞧著墨白得意的模樣,錢笑笑將指甲鉗進肉里,等著,等她成了顧家當家的,那墨白還不得為自己馬首是瞻。
顧洛寒聽完顧建業的一席話,總算是狠下心,見墨白從錢笑笑那屋出來,他打了聲招呼:“小嫂嫂。”
“嗯。”
墨白的語氣淡淡的,聽著好像是發生了什么。
不過,她去了廚房,他也沒有跟著。
顧洛寒打開房門,錢笑笑正逗著孩子。
“我有事同你商量。”
“我不聽。”一看就知道他那大嫂不知道在外面說了些什么,“顧洛寒,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不要給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我什么都沒說呢。”
顧洛寒只當錢笑笑是在鬧情緒,他說:“我是不是男人,湘湘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這話,他說得讓人臉紅。
“好啦。”
顧洛寒在這個時候,還是愿意給錢笑笑機會,“不光是小媽今天找我說換房間的事情,就連咱爸剛剛也同我說這些。”
“我不換!”
錢笑笑鬧著情緒:“我為什么要換房間?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到底誰才是正宗流著顧家血的啊!”
她越說聲音越大。
顧洛寒捂住錢笑笑的嘴巴,制止著她說那些惡毒的話。
“你怎么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顧洛寒惡狠狠地道:“你的同情心和廉恥心呢?”
“小嫂嫂多不容易,連我那小媽都能看得出來,你倒是好,就換個房間的功夫,還能夠扯上家產?”
錢笑笑紅了眼圈,她被顧洛寒捂著嘴巴,說不出來話。
“洛寒。”
三合村的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所以當顧洛寒跟著錢笑笑吵架的時候,外面的人聽得都很清楚。
“小墨。”
提出讓墨白住進顧家的是柳絮的主意,現在二兒媳婦與二兒子吵架,多半是因為自己引起的戰火。
“小媽自己擅作主張,本來想著讓你在家里,多少是有些方便的。”柳絮嘆著氣,“不曾想著帶來了那么多的麻煩。”
“媽。”顧洛美清洗著蘿卜,她說:“這件事又不關你的錯。就是那錢笑笑小氣吧啦地霸占著那通風的屋子,也不知道究竟誰是司馬昭。”
“夠了。”
老爺子發話了,一天天的,才消停多少天,現在又開始有內部矛盾了。
屋內又是一陣高聲爭吵。
顧洛寒大概沒想到錢笑笑居然會咬自己,他吃痛反手甩了錢笑笑一巴掌,這下子可落著了話柄。
“你打我!”錢笑笑如潑婦一樣,跟顧洛寒鬧:“你竟然打我!你還說你跟墨涼沒有一腿!”
顧湘湘聽到父母爭吵,也開始嚎啕大哭。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顧洛寒本來就心煩,這會兒聽到小孩子的哭聲,更加在氣頭上,“你要是覺得日子不能過,隨時可以離婚!”
“離婚?”錢笑笑伸手去抓顧洛寒的胳膊,“我告訴你顧洛寒!你想都別想!這輩子,絕不可能!”
“你也不會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的?世上所有人都是在針對你,都是別人的錯,你一點錯都沒有!”
“我什么樣的?”錢笑笑歇斯底里的叫著:“你說我是什么樣的!反正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大嫂!”
顧建業聽著里面越說越過分,干脆推門而入,“吵吵吵。”
“你們哪還有做父母的樣子!”顧建業將顧湘湘抱在懷里,耐心地哄著,“來,乖孫女,咱們不哭了昂。”
墨白本來也沒想著卷進來,只是錢笑笑句句污蔑自己和顧維安。
“錢笑笑。”墨白冷眼看著錢笑笑:“我覺得我已經把話講得很明白了,你在乎的,別人不一定會在乎。”
顧家的家產,她一點兒也不惦記。
墨白在蘭城有房子,兩個孩子天生又乖巧,她一個人能行。
“如果你聽不懂,我再說一遍。”墨白望著炕上的這個女人,她繼續道,“我沒有打算在顧家住著,小媽和爸說想看念白和念涼,我就帶著孩子來了。”
“是啊。”顧洛美接過話茬,“不過大嫂,你可要當心了,畢竟有的人她總覺得別人都像她一樣齷齪。”
“你!”
錢笑笑指著顧洛美,像極了當時的杜國慶。
“手放哪呢?”
顧洛寒越發厭煩錢笑笑,要不是看在女兒的份上,自己又怎么會忍氣吞聲。
“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一個人!”錢笑笑憤懣不平,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墨白,那個女人,憑什么,憑什么全家人都在幫助她!
她惡毒地看著墨白。
人有時候很奇怪。
看你不順眼的時候,跟喜歡你的時候,其實都不需要任何理由。
顧洛美并不同情錢笑笑,依照她這么個作法,她估摸著二哥壓根兒就不想搭理錢笑笑。
“笑笑。”
柳絮還是希望家庭能夠和睦的,墨白剛剛也有告訴自己不會來顧家住,于是她繼續道,“你嫂子不是說了嗎?她不會來顧家住的。”
“誰知道是不是玩欲擒故縱的游戲?”錢笑笑的腦回路,簡直不是有一般人跟得上的。
本來飯點到了該吃飯了,墨白想著孩子需要喂,就對柳絮和顧建業說了告別的話。
“慢著。”
顧洛寒看著不可理喻的錢笑笑,暴跳如雷:“全家人都做出了退讓,你還想怎么樣?”
“空口無憑。”錢笑笑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她說:“還請嫂嫂立下字據,免得以后反悔。”
墨白若不是因為孩子,早就沖上去給錢笑笑教訓了。
“好。”
顧洛美覺得錢笑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還有一向理智的小嫂嫂,今兒個怎么一反常態,竟然由著錢笑笑欺負自己的頭上。
錢笑笑將擬好的草稿給墨白,字里行間似乎都是早早算計好的。
墨白簽完名字。
若是真像自己猜測的那樣,這錢笑笑的心似乎有點大了。
墨白在把那張紙遞還給錢笑笑的時候,當著她那張貪婪的嘴臉,把紙撕得粉碎。
顧洛美在心里為墨白鼓掌,她就知道小嫂子的性格,怎么會讓自己憋屈呢。
“墨涼。你這是承認,自己想要顧家的成分了?!”錢笑笑咬著牙,“我告訴你,我早就看穿你這樣的人。”
“閉嘴!”
顧洛寒吼道。
能把自己沉悶的二哥給逼到這個份上,看起來還有幾分能耐的。
“哦?”墨白勾起唇,她雙手抱臂,“沒錯。你看得很對,我便是你想的那樣。”
“顧洛寒。”錢笑笑滿眼得,“你看見沒,我說的不錯吧?她就是想要顧家財產的人!”
顧洛寒有些心痛。
終究還是舍不得。
哪怕錢笑笑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計。
“你那張紙上,其實什么都沒有。”墨白在錢笑笑的面前,偷梁換柱,她從懷里掏出錢笑笑第一次寫給自己的那個合約。
幾天前,顧洛美給墨白傳來信號,信上說起了錢笑笑的事。
但是顧洛寒一直覺得錢笑笑是產后抑郁,所以她做的那些奇葩的事物,顧洛寒也都接受著。
現在看來,她可真是好手段。
“是不是,你生了兒子以后,就會為了顧家那丁點大的財產開始把我爸媽給敢出去了?”
顧洛寒對于顧洛美的話,并沒有太大的反應,相反地自己卻吞下了這些苛責的話。
他選擇了原諒錢笑笑。
“爸。”顧洛寒弓著身子,“讓你見笑話了。”
顧建業搖了搖頭。
可被戳穿的錢笑笑,依然選擇說自己是為了整個顧家。
“今兒起,我會帶著孩子回家住。”
錢笑笑一聽顧洛寒要回家,心里頭肯定是不愿意的。
說是家,不過是單位分配的宿舍,還沒三合村住的舒服。
錢笑笑自打生完孩子,總想著為自己謀取在顧家的路子。
她一定要在顧家站穩腳跟。
墨白無情地拆穿了她,并讓她像個跳梁小丑一樣。
既然錢笑笑的真面目被大眾戳穿,墨白決定不再留在顧家。
“爸。”墨白推著小車子,對柳絮和顧建業說,“小媽。我先帶孩子離開了。”
陰陽合約。
若非是一早就看出來的,那錢笑笑還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毀三觀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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