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二飛把存折往劉玫面前一推,嘆了一口氣,“這玩意兒,你自己收好。
先帶我去南鑼鼓巷那個四合院去看看。
一個月幾塊錢的租金,咱們不稀罕。別讓那起子無賴把房子給我糟踐了。
總部的事兒,咱們再商量。
先把房子收回來再說。
五萬塊不算多,大不了把房子推了,把人給攆走,咱們在原地起個新的。”
劉玫聽了包二飛的話,趕緊擺手,“那可不成!房子拆了,老房子那股子原汁原味可就沒有了。
這樣的老四合院,現在可不多了,能留一個是一個!”
包二飛看著劉玫,冷笑道:“那你還說拿來做總部?還是給你留著做文物吧!”
劉玫不服氣的說道:“留著就留著。
你不懂欣賞總有人懂欣賞。
總有一天,我那房子能賣出天價去!”
包二飛搖了搖頭,“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
先把眼前的事兒給解決了!”
劉玫被包二飛噎得夠嗆,摸了摸鼻子,乖乖的帶著包二飛找上章柯的單位,拽著章柯一起去了南鑼鼓巷。
只一眼,包二飛就看出來了,這個章柯是個老實人。
抬頭看看那研究所的匾額,包二飛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揣測。
這樣一個老實人,比劉玫的可信度可是高多了。
包二飛拿出組織教給他的十八般武藝,完美的套出了劉玫和章柯初識到房子成交的始末。
章柯不愧是搞研究的,腦子格外好使,完美的還原了當時的景象,也成功的讓包二飛變了臉。
劉玫生平第一次覺得,人太老實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兒。
頂著包二飛凌厲的眼刀子,一行三人來到了南鑼鼓巷。
章柯推開其中一扇半敞著的大門,干笑道:“就是這兒了!”
包二飛抬腿就往里面走,隨意的瞥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就抽了抽。
舊時達官顯貴的豪宅,自然是方正大氣的。
可惜,這份建筑美,完全被院子里面的違章建筑給毀了。
歪七扭八都是墻,就像一塊塊丑陋的補丁,把院子分割成了無數塊,讓好好的院子沒了個樣兒。
想也知道,這大都是里面租戶搞的鬼。
房子不夠住,自然得想辦法擴張,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
一個搭建了,其他人也都擠著占地方,生怕晚了點,少搭了,就吃了虧。
好好的一個院子里,只剩下天井附近還有那么巴掌大的一塊空地。
章柯看著亂糟糟的院子,臉上也有了幾分羞赧之色。
“這房子,我接過來就這樣……”
包二飛擺了擺手,阻止了章柯繼續說下去。
這個解釋毫無意義。
別說章柯,只怕他那個坑人不倦的同事,接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要不然,就算著急出國,也不至于五萬塊就把房子給買了。
只怕,那個同事瞅準了,章柯這個冤大頭身上攏共就那么五萬塊吧!
違章建筑不是什么大問題,只要房子收回來,拆了就能恢復過來。
可關鍵是,怎么能把這房子毫發無損的收回來!
章柯一露面,租戶就從四面八方鉆了出來。
“小章同志,這房子可是國家分給我們住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們死活。”
“我們都住了這么多年了,都有感情了,我可不會走。”
“我們一家子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眼瞅著就要娶媳婦了,這不是在逼我們一家子去死嗎?”
“房租我們可都是給了的,憑啥不讓我們住啊!”
“就是!修房砌墻不得花錢啊!”
打感情牌的,訴苦的,耍橫的,就在那一瞬間,劉玫就品嘗到了世間百態。
怪不得上一次章柯會被逼成那個樣,還會不小心撞到她的胳膊。
實在是這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們的戰斗力,太過強悍。
章柯再一次被逼到了墻角。
無奈之下,章柯道出了事情:“這事兒,你們找我沒用!我已經把房子賣了……”
章柯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大媽已經嚎了起來。
“喪天良啊!你把房子賣了,讓我們住哪兒啊!”
另外一個大媽立刻加入了進來。
“真是心肝兒都爛完了啊!這不是逼我去死嗎?”
“資產主義的小崽子這是要逼死無產階級的勞苦大眾啊!”
看著亂哄哄的院子,叫罵聲一片,大家放過了章柯,卻都朝著包二飛和劉玫圍了過來。
包二飛把劉玫護在身后,對著租戶們冷笑道:“房子過戶到了我的名下,就是我的了。
章同志是有單位,有工作的人。他怕你們去單位找他的麻煩。
我光桿司令一個,可不存在。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搬家,超過了三天,可別怪我不客氣!”
包二飛的話,給了大家很多的腦補空間。
從還房之初到現在,經歷了兩個房主,鬧了大半年,多少次讓他們搬家,可惜一點動靜都沒有。
說是住出了感情?
那不是瞎扯淡嗎?
章柯買了房子,連住進去都不能。
只不過因為他老實,軟和,好欺負。
劉玫可不軟和,更何況,她還叫來了包二飛撐腰。
章柯慣著他們,劉玫可不會。
想在她的房子里面扎根,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就算她不把這兒弄成紅玫瑰的總部,就算她要把房子租出去,也不會留下這群無賴。
包二飛撂下狠話,護著劉玫,拎起章柯就出了院子。
章柯看著包二飛,嘀咕道:“這樣有用嗎?”
包二飛拍了拍手,淡淡的說道:“沒用!
我也沒想過他們會搬走。
只不過,得讓他們知道,房主換人了,新房主不好惹而已。”
包二飛的話,章柯每一個字都清楚,可連在一起,章柯就鬧不明白了。
他撓了撓頭,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三天之后,我還要來嗎?”
包二飛瞥了一眼章柯,笑道:“作為這場交易的當事人,你當然要來。
你不來,怎么能證明我是新房主呢!
不把那些個無賴請出去。
你這么真誠的一個賣家,也不會安心,是吧!”
章柯被包二飛的話架著,不得不點了點頭。
劉玫看著章柯那樣兒,默默地對他致以了十二萬分的同情。
包二飛奈何不了她,居然把氣撒到了老實人章柯的身上。
真是……太過分了!
不過,為什么她的嘴角會向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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