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學館房舍大概輪廓已經完成,正在最后的整修階段。
大明科舉,縣試之后可入官學。縣試之前,沒有官學只有私塾。私塾所授內容,顧遙歸納總結了下,主要為啟蒙識字、四書通背、四書講解、學習制藝四個階段。
顧遙便根據這四段,將蒙學館分為天地玄黃四級,實際卻只開了三級。
能把制藝講透的,至少擁有秀才的功名。蒙學館找來的這幾個秀才,四書講解都不怎么出色,制藝更別提了。袁方說自己不懂制藝,顧遙也不好說他說謊,便只得空著天字堂,只開設了地、玄、黃三級。
其中,黃字堂為識字階段,預計人數最多,初留三個學堂。地字堂和玄字堂,各一學堂,三級統共五間教室。除了文化課,袁方兼了書畫夫子,另有一間武學堂,等孟家歸來后,從孟家找個人任夫子。
條條規劃仔細,就等孟善到了后,蒙學館正式開業。
最后一次和路夫人溝通后,路夫人問:“若有人想進天子堂呢?”
顧遙笑道:“我們這是蒙學館,又不是書院,只說我們不講制藝就是。”
“也罷。”路夫人嘆息片刻,問顧遙,“保定侯何時歸來?”
顧遙笑道:“約莫半月左右。孟家昨日已有人入北京,安排孟爺爺入京一事。不過,來人說,是陛下已下旨讓孟爺爺進京見駕的。孟爺爺請辭一事,還不知陛下允否。”
這個,確實難講。
現成的例子,泰寧侯比孟善大了十歲,不還照樣忙活著嗎?
從府衙出來,顧遙又順道去看了在建的蒙學館一趟,袁方見著她,眉頭緊皺。
顧遙今歲已經十一,個子才開始抽條,便有了柳的風姿;原本圓圓的眼睛,橫向拉長,因眼角上揚,添了三分妖艷;黑溜溜的眼球,隨著白色的擴張,已是黑白分明,純潔無瑕。
簡言之,從現在開始,便是進入不必胭脂水粉,偏又極致誘人的年紀。
這不,一院子的男人,有些不講究的,目光已變。袁方瞧在眼里,領著顧遙往外走,邊走邊道:“快些家去,放心吧,這里有我。”
顧遙咧嘴笑,露出一口比別人整齊的新牙。
很少小孩子在換牙期能做到不添那牙齦,顧遙不是小孩子,為了美麗,她做到了。這一點,宋海棠和姚飛飛都極為羨慕。在不能牙齒矯正的年代,她們兩個已長成的牙齒,實在不由自家做主。
顧遙笑道:“那是,有袁夫子在,我怎會不放心?我呢,是專程來瞧袁夫子的。”
袁方沒好氣道:“這話叫鄭家那位聽見,又該看我不順眼了。”
“他再不知道我在這里的。”
“你確定?”
顧遙話音剛落,鄭智踏進蒙學館,聲帶冷意地問道。雖然對袁夫子沒有愛情的感覺,但是吧,叫鄭智這么一看,顧遙忍不住慫了。立即丟下袁方,上前問鄭智:“你怎來了?聽說侯夫人也回來了,你都這么好看了,她也不差吧?”
說這話時,顧遙的眼睛,就沒離開鄭智。確切地說,從鄭智進來,顧遙眼里再沒了別人,這大大取悅了鄭智。
“乖乖在這等我一下。”說完,鄭智走到袁方跟前,與他道,“我有話與你說。”
顧遙好奇倆人的談話,但是,男女有別,鄭智又處于叛逆期的樣子,既然避開了自己,聽話為上策。不大會兒,兩人走出屋子,袁方沖顧遙揮了揮手,轉身進了后頭。
“你們說了什么?你要帶我去哪里?喂喂,怎么還出城了呢?”
被丟進鄭家馬車后,不論顧遙說什么,鄭智仿佛失聲一樣,只是拉著她的手,不言語。出城后,馬車又狂奔了一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站在鄭家馬場,顧遙指著頭頂上的日頭,道:“酉時便落城門,這會兒快巳時了吧?才出來就又要回去,有什么話,城里說不得?”
鄭智還是不說話,從馬廄里牽出一匹純白的馬兒,顧遙瞧著眼熟,問:“是二白吧?”
鄭智和馬兒排行論輩分,自認老大,便給自己的白馬取名二白。不等鄭智回答,二白哼哧哼哧兩聲,表示自己就是二白。鄭智拍了拍它,二白立即老實了,表情同顧遙現在在蒙學館時,一模一樣。
“今年打算教你騎馬的。”
“好啊,夏天的時候學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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